萧必安皱眉,未经思考笃定道:“不会。”“我害怕,你能不能,”子书岁顿了顿,仿佛鼓起勇气才能说出后面的话,“牵着我?”闻言,萧必安心中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他再次怀疑少女的用心,和崔氏的计谋,于是态度生硬地说道:“让阿远护着你。”少女似震惊地瞪大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表哥,为何?”“那你为何要我牵着你?”萧必安反问,一边说,一边顾自朝前走去。子书岁佯装被伤了心,失落又失望,她闷闷不乐地跟在后面,一时半会没有给他答案。
“你说。”萧必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仿佛已经预料到崔氏与她交代了什么不太好的事。
却不料,眼前少女所说的话,与他想的全然不同。
子书岁双手紧绞着衣料,羞赧地抬头望了望萧必安的脸色,而后在他的注视下低下脑袋,声音轻得萧必安差点没听清——
“舅母问我,觉得表哥怎么样……”
萧必安听她说话,觉得有些累,就像要问一句才会答一句,倘若是手下人如此拖沓……
他沉着声,用尽最后一点耐心,“然后呢?”
“表哥很好。”她的声音含糊不清。
萧必安没听清,语气低沉,透着不耐烦,“戚岁,抬头说话。”
子书岁咬了咬唇,十分缓慢地抬起头,两颊微微泛红,眼神如湖面般清澈,闪烁着羞赧的光芒,她软绵绵地开口——
“表哥很好。”
仿佛是怕对方还听不清就会发火,她壮着胆让自己又说了一遍,这回声音大了好些,“我说,我觉得表哥很好。”
“表哥,你听清了吗?”
“没别的了。”
说完,她双手捏着衣角,低垂着眼眸,仿佛不敢看他。
她的声音在冷风中回荡,周围的一切仿佛陷入了寂静。
见她认真的模样,萧必安也不确定,崔氏有没有同她说更多,他也不再追问。
眼看着离灵岛越来越近,子书岁尴尬地开口,“表哥,我不认识玉恩寺的路,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她双眸水润,望着他,见他冷淡得似乎下一秒就要开口拒绝,她立马央求道:“我一个人,有些害怕,表哥,求你了。”
萧必安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偏头对远侍卫道,“待会儿你陪她上山,然后送她回去。”
“表哥,不能陪我吗?”子书岁闻言有些失落地开口。
萧必安正要拒绝,却在见她无助落寞的眸光时,难得心软了,“正好我也有些年没见清悟大师,一同前往吧。”
语毕,便见少女脸上扬着笑,十分惊喜地跑进了船舱。
萧必安心中升起几分难言之感,望着船下滔滔江水,他竟感觉到莫名的煎熬。
远侍卫对于事态的发展,很意外,挑了挑眉,走去与船长交谈。
待大船靠岸,众人纷纷下船。
唯有谢厌留在船上,等待着返航。
在见子书岁毫不留恋地排队下船时,他蓦然出声,“岁岁。”
言一出,子书岁和萧必安都下意识地蹙了眉心。
子书岁回头,“陆公子,你虽然救了我,可不该这般唤我,你该叫我戚小姐才对。”
说完,又一脸无辜地看向身边的萧必安,她刻意压低声音,言语既无知又疑惑,“表哥,他不会真的对我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了吧?”
一副如临大敌,煞有其事的模样,让萧必安刚蹙起的眉头又舒缓了些。
“不必管他。”
他沉沉说着,又落于她身后一步,挡住了谢厌望向她的目光。
谢厌冷笑一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掌心紧握成拳,愈来愈紧,面上一片阴霾。
……
玉恩寺位于灵岛中心的山脉之上,想要到达玉恩寺,必先爬过九百九十九道台阶。
山不算高,但台阶却修得陡峭,又逢刚下过场大雨,湿漉漉的山路不好走。
子书岁跟在萧必安的身后,仔细地盯着脚下的路,一步一步要踩稳了才敢抬起另一只脚,子书岁的身后,是远侍卫和另外几个护卫跟着断后。
察觉到少女步子缓慢跟不上,萧必安已经放慢了步伐。
忽听身后一声惊呼,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只见少女一脚踩上青苔,差点滑倒,而后又险险站稳,抬头时露出了后怕的神色。
萧必安心中一松,回过头,朝前走去。
忽地,他感觉自己的衣角被微微扯动,力量虽小,却忽视不了。
萧必安低头,发现身后的少女伸手紧握着他的衣角,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仿佛这样能给她安全感。
恰在此时,子书岁的注意力从地面转移到萧必安的身上,她似是担忧极了,仰着头轻声询问——
“表哥,这山路不好走,我会不会摔下去?”
萧必安皱眉,未经思考笃定道:“不会。”
“我害怕,你能不能,”子书岁顿了顿,仿佛鼓起勇气才能说出后面的话,“牵着我?”
闻言,萧必安心中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他再次怀疑少女的用心,和崔氏的计谋,于是态度生硬地说道:“让阿远护着你。”
少女似震惊地瞪大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表哥,为何?”
“那你为何要我牵着你?”萧必安反问,一边说,一边顾自朝前走去。
子书岁佯装被伤了心,失落又失望,她闷闷不乐地跟在后面,一时半会没有给他答案。
在追上他步伐时,保证了他能听见她说话的距离,压低声音,闷声道:“远侍卫又不是我的表哥。”
说完,见前面的萧必安没有任何反应,她低着头翻了一记白眼,鼻下发出一道轻轻的冷哼。
落入萧必安的耳中,便是她在抒发不满。
他蓦然停住脚步,再次转身,见少女怏怏不乐地低着头,她瘦弱的身影落入他眼帘,终是不忍地伸出了手。
子书岁低着头,走两步就见面前多了一只大掌,她并没有立马牵上去,这会儿仰着头,眼中没了刚才的担忧,只余下了不忿。
没错,她“生气”了。
如此,在他眼中,她才更像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只会柔弱卖惨,她原本塑造的形象就是柔弱又倔强,眼下该轮到倔强了。
子书岁避开他的手,嘴角弧度向下,任谁都能看出她的不高兴,“不要牵了。”
萧必安以为她耍起小性子来了,蹙了蹙眉,眼中满是不耐,而后不由分说地一把牵住她的手掌,而后朝前走去。
少女的手柔软细嫩,不知比他手掌柔嫩多少,又小上多少。
萧必安心中讶异,面上一脸沉着。
他的速度也不自觉加快。
子书岁不忘柔弱,喘着气道:“表哥,太快了,我跟不上。”
语毕,大概是见她确实可怜,他的步子放缓,却感受到手心传来一阵阵痒意。
感受到后,那掌心的触感便更加强烈。
被他握在掌心的小手,竟在轻轻地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