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柳儿答得很快,似乎就在等着她问一样。白棠疑惑道:“我都没说什么事呢。”柳儿一边将蜡烛吹熄,一边说:“姑娘不就是想说,明日能不能出去,放心吧,石头我都移走了。”柳儿之所以把洞口堵上是为了不叫白棠去见那宋家哥儿,若是白棠去见顾韫,柳儿是一百个愿意的。她甚至还翻出早就收好的帏帽,放在白棠身侧。只是柳儿千算万算没算到,第二天白棠一踏出洞口,第一个碰上的就是宋宴。宋宴之前听了燕淮的话,又看见那堵住洞口的石头,还以为那袋金子真是与他两清的意思,于是慢慢死了心,谁知今日他又下意识等在此处,却瞧见带了帏帽的白棠正
白棠将纸条打开,里面只有一句话:
明日,请来半日闲一聚。
白棠认出这确实是顾韫的字迹,半日闲是汴京城地处南街的一家茶馆,都是些文人雅客的去处,这字条里面没写什么时辰,白棠猜测顾韫是瞧出自己的不便,所以故意没留具体时辰,自己若是不去,怕是顾韫要一整日都呆在茶馆等自己。
今日再怎么样,托顾韫的帮衬,才至自己不会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白棠想到这儿,便唤道:“柳儿,能不能……”
“能。”柳儿答得很快,似乎就在等着她问一样。
白棠疑惑道:“我都没说什么事呢。”
柳儿一边将蜡烛吹熄,一边说:“姑娘不就是想说,明日能不能出去,放心吧,石头我都移走了。”
柳儿之所以把洞口堵上是为了不叫白棠去见那宋家哥儿,若是白棠去见顾韫,柳儿是一百个愿意的。她甚至还翻出早就收好的帏帽,放在白棠身侧。
只是柳儿千算万算没算到,第二天白棠一踏出洞口,第一个碰上的就是宋宴。
宋宴之前听了燕淮的话,又看见那堵住洞口的石头,还以为那袋金子真是与他两清的意思,于是慢慢死了心,谁知今日他又下意识等在此处,却瞧见带了帏帽的白棠正从狗洞里爬出来。
白棠显然也瞧见了宋宴,于是像往常一样与往他这边走来,宋宴犹豫着迎上去。
“做什么去?”宋宴问道。
白棠并不知道之前柳儿说的那些话,此刻也并不知道宋宴心里的别扭,还和往常一样有什么说什么:“去南街的半日闲,见顾郎君。”
帏帽将白棠的脸遮的很严实,她太久没跟人说话了,所以一路上只顾着讲最近认识的这个顾韫,讲顾韫的身世,样貌,讲此人冒冒失失地来访,求教,接着讲到他喜欢的算术,替她解围,又拿出那张纸条来给小宴子看。
突然,白棠想到靖王,于是一拍巴掌,说道:“对了,你猜我们在牢里见到的那个疯子,那个大人,他是谁?”
宋宴早就没在听白棠在讲些什么,他正在心里暗暗与白棠提到的这个顾郎君做比较,比来比去他就心酸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差距,已经能看到半日闲的牌子了,他一赌气转头就跑,任凭白棠怎么叫也不回头。
白棠抬眼瞧了瞧半日闲的牌子,又回头看宋宴的背影,生气地跺了跺脚,她不知道宋宴又在闹什么脾气,也不好在人来人往之地与他拉扯,只好转身踏进半日闲,顾韫明显已经等待多时了。
顾韫也瞧见了,他问道:“刚刚你身边那个小兄弟,是跟你起了龃龉吗?”
“谁知道,”白棠气结:“不用管他。”
顾韫失笑,将白棠领到一个很雅致的隔间,茶水氤氲,两人对坐。
顾韫开门见山:“今日请姑娘来此,是因顾某有一困惑,还请四姑娘务必据实以告。”
白棠以为他仍是要问关于算术的事,于是点点头:“好啊,我定知无不言。”
顾韫将一杯茶推到白棠面前:“请问四姑娘,是否在昨日晚宴之前,就与靖王相识?”
白棠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她瞧着那碗茶水,半晌微微一笑:
“顾郎君既然将我视为知己,我也不想瞒你,我与他确实早已相识,只是昨日晚宴之上,才知道他是靖王裴寂。”
顾韫点点头,面色严肃:“姑娘既如此坦诚,顾某也有一言,靖王此人阴险狡诈,城府极深,实不堪为女子良配。”
良……良配?
白棠摇摇头:“顾郎君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我与靖王……并不是那种关系,只是相识而已。”
顾韫说道:“昨日靖王晚宴之上,言一女子曾对他出言不逊,如若我所料不错,那女子就是姑娘你。”
“确实如此,只因我之前并不知晓他的身份,所以言语之间多有冲撞。”白棠用手指碰了碰杯子,瞧里面漾出一个波纹。
顾韫笑了:“真不愧是我认定的知己,我也一直瞧不惯他,只是一直迫于他的淫威,不敢言明罢了。”
笑过之后,顾韫又重新正色道:“只是靖王向来叫人捉摸不透,我曾与他做过同窗,也了解他几分,此人年幼丧母,多疑敏感,行tຊ事偏激。你之前得罪于他,照他往日行事来看,他该当睚眦必报,但昨日你一到,他便一直关注于你,宴席散后又说替姑娘请了医师。”
他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姑娘既说只是与他相识,我便不疑姑娘,可依顾某所看,靖王对你存了别的心思。”
白棠一口茶水哽在喉中,登时呛到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你是说他……看上我了?”
顾韫点点头,这叫她不由得想起之前裴寂看过她的身子,想起她曾经偷偷瞧他的脸,又想起那只在她腰肢流连的大手,整张脸红起来,如煮熟的虾子一般,好在有帏帽遮着,不然又要现眼。
“可是……靖王府应当是有王妃的吧。”白棠冷静过后,又软绵绵地说道:“白家,应当不会叫我去做妾的。”
这话一出口,连白棠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了,白家那些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顾韫仍是摇头,他比白棠看得真切:“姑娘虽不说,我也看得出来,姑娘在白家的日子过的并不好,父母乃是天定,你我不好埋怨,但若眼睁睁瞧姑娘后半生仍旧掉入火坑,顾某实不忍心。”
白棠怔住,顾韫这话说得极为贴心,虽指出她身世不堪,可却无半点冒犯之意。
接着,她听见顾韫说道:“如若姑娘不弃,我愿求娶姑娘。”
白棠吓了一跳,这远比靖王对她有意更让她吃惊,她立刻拨开帏帽上的白纱去瞧顾韫,明净的阳光从窗棂处撒下来,那少年有着比阳光更明净的眼神,一颗真心捧在白棠眼前,将她的心也烧得热热的。
白棠思忖良久,一杯茶已经由热转凉,她开口轻轻说道:“好可惜,我不能答应。”
“我并非一时冲动,”顾韫很坦诚地说道:“昨日我回去,已经细细想过了,所有的后果我都可以承担。”
“所以,”白棠直视顾韫的双眼:“我才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