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十三岁的宋柠歌一脸的天真烂漫,没心没肺地吃着白芷递来的金叶酥,嘴边沾着些许碎屑,白芷取出巾帕轻轻为她擦去。“白芷姐姐,这金叶酥味道真是不错,回去要多给我做点。爹爹,你也吃点,待会还要走上山呢。”白嫩的小手乖巧地递了块金叶酥给宋怀青。宋怀青看着乖巧懂事的小女儿,笑着接过糕点,放入口中。小口小口咀嚼着,入口的香甜味从喉间直到胃里,好似也沁入了心中,好似不若方才那般苦涩了。至少妻子还给自己留下了三个宝贝,此生惟愿他们三个能一生平安喜乐,那自己死后也有脸面去见轻轻了。
宋府,宋闻溪正惬意地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晒太阳。
旁边的石桌上还放着一碟子新鲜的大樱桃,颗颗又大又红,晶莹剔透。
宋闻溪时不时地接过兰枝递来的樱桃塞进嘴里,汁多又甜,真是太美味了。嘴里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兰枝白芷闲聊着。
“没几天就要清明了,老爷后日要带着少爷小姐去天目山给夫人扫墓呢。”
宋氏的祖坟并不在京外,远在江南。定安侯不舍得妻子葬的太远,便求了护国寺元安大师寻了块风水宝地,在护国寺所在的天目山上为妻子立了座坟。每年清明,他们一家人都会前去扫墓上香。
一行人坐着马车前往天目山,车内气氛有些沉闷。每到这日宋怀青便忍不住眼眶酸涩,看着眼前的几个孩子,他总是会愈发思念亡妻。
宋初弦一向不善言语,只得倚靠在车内假寐。对于母亲他有些印象,只是随着年岁渐长,母亲的脸庞日渐模糊。但是却依稀记得母亲是那般的温柔,会在他绊倒受伤时为他轻呼,温柔地替他上药。在他调皮逃课被父亲知道了怒用家法要鞭打他时,死死地护在他面前。
只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却在生二妹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他从未怪过二妹妹,反而疼爱有加,因为那是母亲拼尽性命也要留下的宝贝。
倒是十三岁的宋柠歌一脸的天真烂漫,没心没肺地吃着白芷递来的金叶酥,嘴边沾着些许碎屑,白芷取出巾帕轻轻为她擦去。
“白芷姐姐,这金叶酥味道真是不错,回去要多给我做点。爹爹,你也吃点,待会还要走上山呢。”白嫩的小手乖巧地递了块金叶酥给宋怀青。
宋怀青看着乖巧懂事的小女儿,笑着接过糕点,放入口中。小口小口咀嚼着,入口的香甜味从喉间直到胃里,好似也沁入了心中,好似不若方才那般苦涩了。至少妻子还给自己留下了三个宝贝,此生惟愿他们三个能一生平安喜乐,那自己死后也有脸面去见轻轻了。
马车行至天目山脚下便停了下来,车夫将车赶去护国寺设立的停车处,而宋家四口人便沿着山下的一条小路往上爬去。
宋初弦和宋怀青拎着祭品在前面走着,宋闻溪和宋柠歌在后面并排走,沿路攀爬。山路难行,又是人烟罕至之处,宋怀青与宋初弦是男子,为了照顾闻溪与柠歌二人,故而他们走一段便要停下歇息一会,是以到了中午他们四人才到了目的地。
宋闻溪一见到墓碑便眼眶酸涩,娘亲的墓碑旁还有一块空地,那是父亲留给自己的。父亲对母亲情深意重,一直都未续弦,独自拉扯着他们兄妹三人。
前世她求苏侯爷将她安葬在母亲身边,不知道老侯爷有没有帮她办到。她那时候就想着虽然父亲兄长他们不在,但她可以先去陪伴母亲,几十年后也许他们一家人终能团聚的。
宋怀青与宋初弦二人半蹲在幕前,整齐地摆好祭品,接着开始焚烧纸钱,由始至终四人谁也没有说话。
宋闻溪看着父亲有些佝偻的背影,眼泪就抑制不住地落了下来。父亲戎马一生,铮铮铁骨,前世却最终落得个罢官流放的下场,也不知最后是怎样的结局。而自己因那个人害了自己的父兄家人,她才是那个罪人,她对不起母亲给她的生命,对不起父兄家人的爱。
她双手合十,默默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默默在心里祈求母亲保佑,这一世可以让她多活几年,可以改写自己前世犯的错,好好陪伴在父亲身边尽孝。
拜祭完,他们几人席地而坐,这是父亲每年都会做的事情,他想多陪陪母亲,直到日薄西山他们才会下山。
下山要比上山快得多,四人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护国寺的停车处。车夫一直在那等着他们回来。
文信侯府的马车前,苏鹤眠正站在马车旁扶着他母亲上车。周雪云瞥见了宋怀青,便立刻松开手走上前去打招呼。
“可是去给轻轻上香回来了。”提及自己这个红颜薄命的挚友,周雪云便有些难过。
她二人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闺中密友,后来轻轻嫁给了还只是副护军参领的宋怀青,在她娘家的提拔下宋怀青一路平步青云年纪轻轻就封了安定侯。
本以为轻轻这一生定是幸福美满,却不料最后难产而亡。幸而这宋怀青却是个良人,一直未再娶,甚至连个妾室都没有,独自将三个孩子拉扯长大。
因着怜爱这几个孩子,她才想着让闻溪能嫁给鹤眠,却不曾想到自己的儿子如此不着调,只希望闻溪日后能遇到个良人吧。
宋怀青点点头,看了眼一旁的苏鹤眠,一直以来他都知晓此人对自己女儿有多怠慢不喜,若不是顾及苏夫人,他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自己的宝贝女儿多少好郎儿想要求娶,可唯独他不屑一顾。幸好女儿现在脑子终于清醒了,不再爱慕此人,总算是老天有眼。
宋家三兄妹规矩地给苏夫人行了礼。
宋闻溪一直低着头,想要降低自己存在感,她是一丁点也不想与苏鹤眠扯上关系了。
苏鹤眠看着宋府马车前的宋闻溪,她缩在宋初弦的身后,低着头。乌黑的长发梳成一个随挂髻,简单地插着一根梅花形金簪。一袭云烟色褥裙,绣着淡粉色的梅花,腰间缠着素色锦缎腰带。浅色的绣鞋和褥裙底边上都微微沾染了些泥土。
呵,这是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呢,避嫌成这样,苏鹤眠心中有些不爽快。当初喜欢的时候就总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缠着他不放。如今不喜欢了便连看一眼都多余了,当他苏鹤眠是什么人,想缠就缠,想不理就不理呢。他偏不让她如意!
苏夫人见状也略感尴尬,便与宋怀青道别,扶着苏鹤眠的手臂上了马车。
待苏鹤眠上了马车离开后,宋闻溪才抬起了头,心里放松了下来。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呀,没想到在这也能碰上。不过这世婚事已经作罢,只要春日宴自己不去找麻烦,那她便不会再沿着前世的悲剧走下去了。想到这,宋闻溪不禁唇角微弯,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