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唾骂姜鸢,人人憎恨姜氏。史官提笔,寥寥几个字:姜鸢,有罪。皇帝心虚,命人花重金建了这巨大的忠魂碑,将姜鸢的尸骨压在忠魂碑下。却也阴差阳错,将她的魂魄困在忠魂碑三丈之内。所有的所有,不过是因为帝王的忌惮,不过是因为萧厌辞对皇权的贪恋。她姜鸢,从头到尾,只是别人棋盘的一颗棋子。姜鸢只觉得自己的血凝成了冰,心也凝成了块。所有人都死了。和她一起出生入死,日日操练的五万将士;
那尸体浑身上下都插满了弩箭的箭头,还是跪着的姿态,头低垂着,叫人看不清面容,可身上还穿着专属于姜鸢的那件战衣。
人人皆知,姜鸢是大楚第一位女将军,战袍乃是皇帝亲赐,只此一件。
所有人都看向那处,无人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就连呼吸都变轻了。
“不可能!不可能!”
萧厌辞站在城墙上,怔怔的看着姜鸢的尸体,嘴里轻声呢喃道。
他眼神呆滞,像是被抽走了魂一样。
被挂在城墙上的姜氏族人也早已经停止了喊叫,他们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许久,有一名姜氏族人喊道:“姜鸢!那是姜鸢!”
萧厌辞放在身侧的手早已经颤抖不止,他浑身无力,却还强撑着:“来人,给本王将那具女尸抬上来!”
姜鸢的尸体被抬到萧厌辞面前。
虽然已经过去两年,可姜鸢的尸体却神奇的并未腐烂,和刚死之人无异。
就连和弩箭箭头相连的血肉,都还和常人一般,只是那血,却早已经干涸,成了暗红色。
此刻,尸体已经被放平,姜鸢的面容就这样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她还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萧厌辞蹲在尸体前,看了许久。0
直到对上姜鸢的那双眼睛,他忽然觉得喉咙发干,仿佛有双无形的手紧紧的掐住他的脖子,叫他无法呼吸。
他想说这不是姜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和姜鸢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就是姜鸢……
姜鸢已经死了,姜鸢已经死了!
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萧厌辞却无法接受,他将手放在姜鸢的长枪上,发出一声嘶吼:“啊!”
而姜鸢,从姜母从城墙坠落的那一刻开始,她便绝望的像是掉进了没有底的万丈深渊一样,万念俱灰。
尸体出现的同一瞬,所有的一切都浮现在姜鸢眼前。
她万千穿心而死,所有人都以为她通敌叛国。
最后一战,整整五万将士被狄戎三十万敌军围困,他们拼尽全力去战斗,却只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人人唾骂姜鸢,人人憎恨姜氏。
史官提笔,寥寥几个字:姜鸢,有罪。
皇帝心虚,命人花重金建了这巨大的忠魂碑,将姜鸢的尸骨压在忠魂碑下。
却也阴差阳错,将她的魂魄困在忠魂碑三丈之内。
所有的所有,不过是因为帝王的忌惮,不过是因为萧厌辞对皇权的贪恋。
她姜鸢,从头到尾,只是别人棋盘的一颗棋子。
姜鸢只觉得自己的血凝成了冰,心也凝成了块。
所有人都死了。
和她一起出生入死,日日操练的五万将士;
她的父母、大嫂,还有樊南星和尚未成人的洛儿……
那么多的无辜之人,都枉死了。
姜鸢双腿一弯,跪在地上,她昂起头,冤魂中沁出血泪:“啊!”
“天若有道,就该还我姜氏一族一个公道!”
姜鸢看着姜母血肉模糊的身体,眼里浮现出湿淋淋的仇恨和痛楚。
她就像是一头绝望的野兽,痛苦的嘶吼,整片灵魂像是被人生生撕碎。
忽然一阵风吹过,姜鸢眼前一道白光一闪,眼前的所有全都消失不见,她彻底坠入一片黑暗之中……
再睁开眼,姜鸢躺在将军府的床上。
一阵风轻轻吹过,婢女禾儿推门而入:“小姐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