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个女儿还怀孕三个多月了……”陆时渊脑中突然“轰”的一声,脚下也顿住了。强按着心底的烦燥,他直接往温初宁住的楼层走去,脚步却透出一股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门口围了一群人,甚至还有医护人员。陆时渊几步上前越过人群,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林父,他抱着已经没了气息的温初宁,神志不清地说:“我的女儿小雪,没了……”
陆时渊忍不住叫道,声音失控。
闻言,温初宁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陆时渊喉咙一哽,压低声音说:“下次见。”
温初宁没有回答,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回到家,她便进了厨房,做了一大桌林父喜欢吃的菜,又让林父穿上了今天新买的衣服。
席间,她给林父夹菜:“爸,您多吃点。”
林父看着满桌的菜却没有动,而是当着温初宁的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开后开始边看边念:
“今年是2021年,我叫林之勤,我得了老年痴呆症,我有个女儿,叫温初宁,小名叫小雪,她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能忘记,不能让小雪伤心……”
看着林父的模样,温初宁顿时愣住了,她凑过去看了一眼,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
本子上密密匝匝地记满了父亲已经忘记的事,写的最多的却是——
不能忘记我的女儿,她叫温初宁。
看到这一行字,温初宁忍不住伸手抱住了满头花白的父亲,哽咽到几乎失声:“爸,对不起……”
林父怔了怔,轻轻拍了拍温初宁的后背,声音充满了慈爱:“小雪乖,一切都会好的。”
晚上,照顾着林父吃完了饭,又看着他睡着后,温初宁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手中紧紧地攥着林父的小本子。
客厅里的电视声音开得极小,刚好能够驱散四周的冷清与孤寂。
这时,电视上开始播放新闻。
“据可靠消息透露,陆氏集团总裁陆时渊即将与顶级车模凌文珊举行婚礼……”
温初宁失神地看着这条新闻,忽觉鼻尖一热,有鲜血涌了出来。
她颤抖着手用纸一遍遍地擦,可鲜血就好像坏了的水龙头,根本就止不住。
这一刻,温初宁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踉跄着起身,看着床上熟睡的父亲,眼泪不自觉大颗落下。
“爸,我们好不了……”
说完,她强撑着身子,将屋子所有的门和窗都关紧,而后一点一点地打开了厨房的煤气,直到最大。
做完这些,温初宁回到林父身边,流着泪低声道:“女儿对不起您……”
她不想这么做,可她已经时日无多,一旦自己离开,父亲一个人该怎么生活?
还有她的孩子,他还没有长大,来不及出生,看一眼这个世界……
她心痛地闭上眼睛,缩在林父身边一手抱着他的手臂,一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如同一个毫无安全感的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初宁的手不自觉松开,终于重重垂下。
而此时,窗外的风呼呼吹过,每一声,都仿若老天爷的呜咽。
……
很快,离婚冷静期便结束了。
江城市民政局。
陆时渊按约定的时间准点到场,然而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等了足足快三个小时,温初宁都没有出现。
他有些不耐烦地打电话过去,那头却是关机状态。
陆时渊不由皱眉,也没耐心再等,直接开车去了温初宁住的地方。
一路上,他心中烦闷无比,车速也快。
他不明白温初宁明明答应的好好的,却又闹了这一出,她究竟想要怎么样才能干脆地把这个婚离了?!
很快,到了温初宁租的房子。
车刚刚停稳,陆时渊就听到了议论声。
“这一对父女还真是可怜啊……”
“可不是,才搬过来没多久就出了事故,女儿死了,就留下一个痴痴呆呆的老人。”
“听说那个女儿还怀孕三个多月了……”
陆时渊脑中突然“轰”的一声,脚下也顿住了。
强按着心底的烦燥,他直接往温初宁住的楼层走去,脚步却透出一股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门口围了一群人,甚至还有医护人员。
陆时渊几步上前越过人群,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林父,他抱着已经没了气息的温初宁,神志不清地说:“我的女儿小雪,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