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工的地方人多,但今天是要给玉米地拔草,大家都是蹲着,江凛找到苏玉禾,后者看了眼他,又低头拔草。这男人今天胆子够大,直接找来地里。要不是一直蹲不到苏玉禾,江凛也不会跑这里来。“咳咳。”江凛手握拳放唇边咳了两下,看苏玉禾没反应,把东西拿出来,放她手边,四处望了望就走了。旧报纸包着的东西,苏玉禾看不到里面是什么,看人走了,才摘下手套打开。好家伙,一条精致刺绣的手绢儿包着两罐雪花膏。苏玉禾哼了一声儿,笑了,把东西仔细包好收起来。
“三十条。”黄得桥比了个手势,“那是我亲戚,我拿货只要这个数。”
三十条近三百包大前门,县城供销社都不能一次性拿那么多出来,确实是大量。
按照黄得桥的价,拿货才两毛钱一包,卖五毛钱,全卖光可以赚九十块钱。
但是想卖完三百包烟早点脱手没那么简单,江凛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哥,你说吧,你是想跟我一起盘下来?还是怎么样?”
“我亲戚说这玩意儿麻烦,要一次性拿完,我怕卖不掉,我一个人吃不下,我干的事儿也多,忙,我去接下来,你来卖,五五分。”黄得桥笑笑,“够意思没?”
他这是指着坐享其成,让江凛去卖,风险也给江凛担。
江凛只犹豫了瞬,直接拒绝了:“不行,就是让我出力也说得过去,可那么大的量,到时候我也得找我兄弟们帮出手,他们也要吃饭。”
“那你有什么主意?江老弟啊,我可是很看好你的,才找你来说这个,别的人我都没找。”
“这样吧,你抽十块钱,七十块钱你帮我把货拿过来,之后的风险都不要你担。”
黄得桥笑了两声儿,不是很同意这个建议,就是一包赚一毛钱,江凛都能拿三十,他帮着拿货,一包赚不到五分钱。
“可以了,”江凛知道他在纠结什么,说,“不要你出钱不要你扛风险,直接抽十块钱,不少了。”
黄得桥:“我知道你有主意卖,哥家里好几口人吃饭,要不二十?到时候你卖多少钱赚再多我都不眼红,这样行不?”
“不行。”
黄得桥是个很滑头的商人,江凛接触过几次,给他十块钱已经很多了,而且江凛没见着他所谓的亲戚,不太相信出手价中黄得桥没有拿提成。
最后是黄得桥妥协了:“行,过两天来拿货。”
事儿说完,江凛去了趟供销社,看到一些姑娘结伴在某个柜台上,他心思一动,等人离开后走过去。
柜台售货员是个年轻姑娘,见着江凛两眼发光:“同志,给家里人买东西吗?”
江凛含糊点了点头,问:“刚才几个女同志买了什么东西?”
他看着那几个女同志走时还挺高兴的。
“这个,”售货员拿了一个扁平的圆铁盒子出来,“雪花膏。”
“拿两罐。”
东西卖出去,工资也不会变,售货员关心的是江凛,这么俊的男人出手就是两罐雪花膏,售货员说没其他心思是假的:“是给姐姐妹妹的?还是给阿姨买的?”
这年头直接问人有没有对象是很大胆的,售货员只好迂回试探。
江凛结完账,说:“给对象买的。”
售货员笑容一僵。
江凛揣着两罐雪花膏回家,祖母又把他叫了过去,给了他一个手绢,是祖母自己绣的,淡青色丝绢上面绣着绿蜻蜓和粉荷花。
“怎么了?”
“给苏知青。”
江凛也觉得那手绢好看,配苏玉禾正好,他咧开嘴:“谢谢祖母。”
香烟还没去接,江凛先去蹲苏玉禾。
上工的地方人多,但今天是要给玉米地拔草,大家都是蹲着,江凛找到苏玉禾,后者看了眼他,又低头拔草。
这男人今天胆子够大,直接找来地里。
要不是一直蹲不到苏玉禾,江凛也不会跑这里来。
“咳咳。”江凛手握拳放唇边咳了两下,看苏玉禾没反应,把东西拿出来,放她手边,四处望了望就走了。
旧报纸包着的东西,苏玉禾看不到里面是什么,看人走了,才摘下手套打开。
好家伙,一条精致刺绣的手绢儿包着两罐雪花膏。
苏玉禾哼了一声儿,笑了,把东西仔细包好收起来。
她没想过那手绢会是江凛祖母绣的,以为是他在外边儿买的,想到这里,嘴角往下压了压,嘀咕道:“也不知道哄了多少个女人,连这个都会买。”
收了人东西,她得礼尚往来,第二天包了荠菜猪肉饺子。
荠菜可是她在地里挖的,又洗了好久才包出来的。
地里只有追肥拔草的活儿,翻地早干完了,江凛不用过来帮苏玉禾干活。
苏玉禾跑去隔壁山的五等地找他。
江凛有些意外她找过来,愣了一下:“你怎么来这里了?”
五等地种不出粮食,把江凛这个壮劳力安排过来,打着是让他好好改造的名头。
苏玉禾绷着小脸:“包多了几个饺子。”
江凛好多天没吃到她做的东西了,这一入嘴,感觉比啥都香了。
他不太敢说话,吃东西的时候偷着看了两眼苏玉禾,后者地看山坡上的风景,没注意到别人再看她。
快吃完了,江凛又说了一次:“那天晚上的事情,对不起。”
苏玉禾回头看了眼他:“原谅你了。”
江凛一喜:“那衣服......”
他说的是那天晚上苏玉禾送给他的衣服。
“什么衣服?不知道。”
看着江凛错愕的目光,苏玉禾突然乐了,走出了地里才笑出声儿。
江凛以为她送吃的过来,气就消了,这一看更头疼了,一掌拍在树干上,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那天晚上给自己来两巴掌。
苏玉禾换着法儿做吃的给江凛送过去,只是在江凛说衣服时就装傻。
两人见面的地儿换成了江凛平日上工的五等地。
这天刚送完东西回去,就碰到了路建荣,真是冤家路窄,苏玉禾心里翻了个白眼。
路建荣挡她前面:“玉禾,找你好久了,你上哪儿去了?”
“去哪儿要跟你汇报?”
“我都看见了,你去见那个二流子,你知道他们家什么成分吗?你去跟一个混小子在一起!”
“什么成分?反正比你好。”苏玉禾嗤笑,“有空盯着我还不如去跟你对象睡多两觉。”
“你在说什么?”路建荣脸涨红,“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肯定是跟那流氓学的,你快点跟他断了。”
苏玉禾皱眉:“你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个?”
“我们以后要结婚的,我爸妈和你爸妈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