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周时野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混账过。背信忘誓是他,愚蠢顽固是他,自私冷漠也是他。他自问心怀苍生,得行大道,可原来,他却只懂如何伤害自己挚爱之人。周时野忽然抓住孟婉的手:“你不记得也无事,我带你走!我们回家,我都可以细细说与你听。”孟婉甩开他的手,愠怒:“我还要等南星!他是凡人,千年一转世,我很快就能等到他了。”不知怎么,周时野心口只觉心酸。这黄泉百里,万鬼横行,她又孤苦万年在此等他归来。等到她把自己都忘记了,却还记得他的名字。
有一瞬,周时野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混账过。
背信忘誓是他,愚蠢顽固是他,自私冷漠也是他。
他自问心怀苍生,得行大道,可原来,他却只懂如何伤害自己挚爱之人。
周时野忽然抓住孟婉的手:“你不记得也无事,我带你走!我们回家,我都可以细细说与你听。”
孟婉甩开他的手,愠怒:“我还要等南星!他是凡人,千年一转世,我很快就能等到他了。”
不知怎么,周时野心口只觉心酸。
这黄泉百里,万鬼横行,她又孤苦万年在此等他归来。
等到她把自己都忘记了,却还记得他的名字。
等到她把他的模样都忘了,却还执着地念着路南星的好。
等到她把时间都忘了,却还不知春秋地一直枯等。
他红了眼眶,轻轻将孟婉搂进怀中:“孟婉,跟我走吧,我知道南星在哪里。”
孟婉身子一愣,没有推开他,却问得小心翼翼:“你真的能找到南星吗?”
“嗯。”周时野拉着她起身,牵着她往回走。
他们穿过人群,一如当年长安灯会,她拉着他越过人海轻吻他。
孟婆庄外,一盏孤灯亮起,四下无人,只孟婆孤身坐在庄外。
周时野牵着孟婉上前:“仙者。”
孟婆回神,看了他一眼,又细细看了孟婉:“原来你便是他要寻的妻子,你在黄泉等了万年,也算是陪我最久的亡魂了。”
孟婉冲她微微笑道:“孟婆,我还未等到南星,是此人说要带我去寻他。”
孟婆看向周时野,眼中意味深长,顿时明了。
她亦心知谢长明此来所为何事,便冲孟婉道:“如此也好,你且在这等着,我与这位公子有事要说。”
孟婉点头,万年痴等中,她变得寡言,也变得有些木然。
庄内。
孟婆进门便直言道:“她如今不过一缕残魂,少了几魄,再无法修复,若你将她带回人间,她的寿命也极其有限。”
这样的结果,周时野心中是有数的,残魂返阳,乃逆天而行,最多只能陪他几月。
周时野眼神一暗,却是问:“若我陪她,一直留在黄泉,又如何?”
孟婆却是摇头:“你服下灭道丹,便应该知道,你已然没有转世来生,仅有的寿命虽有万年,可比起我黄泉永存之道,也不过沧海一粟。”
她顿了顿,又道:“若你们留在黄泉,也不过人间几年罢了,万年后你死了,便只有她一人留下,想必她又要等个万年,或者,等到最后,变成我黄泉一朵彼岸花。”
黄泉万年,只能伴着幽冥道上游魂黄沙。
虽是时光漫长,可正如孟婆所言,万年之后,他死了,那便又只剩得她孤身一人了。
如此,她便又等上万年甚至更久,他于心何忍。
周时野眼神一凛:“我想带她回人间,还请孟婆成全。”
孟婆轻叹一声,却是唏嘘:“残魂重返阳间乃逆天而行,我本不该相助,但她执念太深,入黄泉万年不愿轮回,何况她如今只剩残魂,轮回也只能再世投胎化狐。”
能活着便已是足够,其余的,周时野亦不敢奢望。
“多谢孟婆相助。”
踏出孟婆庄前,周时野分明听到孟婆嘱托:“你们时间有限,人妖殊途,天命并不同归,结局早已命中注定。”
何为命,何为因果?
为何世人皆道人妖殊途,若真能殊途同归亦未可知。
周时野暗暗攥拳,他舍仙途,废转世,偏要同天命一争!
就如当年孟婉所言,偏要与他殊途同归。
那如今,他亦以命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