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茶盏放下就要继续温书,台阶处宋凝正往下走,血玉龙就趴在肩头,烟雨打在伞纸上,她微微侧目,隐约可察唇角勾着一个笑容。周砚动作一顿,什么都没来得及想,茶盏失手打翻,湿沥沥地茶水顺着桌沿滴在袍子上。周砚怔了怔,望着桌面的一片狼藉,眸子交错复杂,还有一闪而过的茫然。宋凝寻了鸟架子,将鸽子放上,在屋内寻了一圈,只剩下几块点心,她掰了捏碎喂鸽子,见它乖巧懂事,微微一笑,说:“给你取个名字吧。”宋凝自说自话,偏头想了一会,可取名是个技术活,她挖空了脑袋,想着以前身旁人给动物取的名字,什么千里、旺财、小黑……
宋凝自己也有些懵,偏头看着那只血玉龙,一人一鸽茫然对望。
周丽华低声询问:“这便是那位宋凝?”
周砚:“嗯。”
周丽华笑了笑,没说什么,交代了几句带着丫环走了。
周砚走近,瞧着一人一鸽,说:“这算什么?大哥送我的宝贝落你肩头去了。”
宋凝说:“只怕是把我当歇脚的地。”
她尝试着伸出手,飞鸽却是一个扑腾直接落到她手腕上。
这下二人都不得不惊奇了。
周砚说:“莫不是把你当主人了?”
宋凝看他一眼,不太信,迟疑着将其往上一抛,血玉龙几个飞旋后又稳稳当当落回她肩上。
宋凝无奈说:“我可什么都没做。”
周砚说:“得怪鸽子?”
宋凝道:“也不是不可。”
周砚说:“你跟十三呆久了竟也学会这套。”
宋凝低头抿笑,伸手去逗弄鸽子,那巴掌大的幼鸽竟极通人性的点啄着她手背。
周砚沉吟片刻,说:“即是这样,这鸽子你养着吧。”
宋凝侧目看来:“我养?”
周砚说:“它认你,一只鸽子横竖养在我院子里,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宋凝眼底有淡淡笑意,说:“多谢少爷。”
周砚不可置否,心思想在了别的事上。
今日长嫂既提起他的亲事,施家小女成日一副温吞模样,若真定亲日后的日子只怕无聊至极,韩秋月性子倒是活泼,只是太过活泼就招人烦了。
周砚坐回桌旁,目光落向窗外,自顾自饮茶。
但既事关他的亲事,这两人长嫂只怕还会再留意长眼。
周砚咽下茶,唇角诡异微扬,想着既要打消长嫂对这两家念头,只得另辟蹊跷。
他将茶盏放下就要继续温书,台阶处宋凝正往下走,血玉龙就趴在肩头,烟雨打在伞纸上,她微微侧目,隐约可察唇角勾着一个笑容。
周砚动作一顿,什么都没来得及想,茶盏失手打翻,湿沥沥地茶水顺着桌沿滴在袍子上。
周砚怔了怔,望着桌面的一片狼藉,眸子交错复杂,还有一闪而过的茫然。
宋凝寻了鸟架子,将鸽子放上,在屋内寻了一圈,只剩下几块点心,她掰了捏碎喂鸽子,见它乖巧懂事,微微一笑,说:“给你取个名字吧。”
宋凝自说自话,偏头想了一会,可取名是个技术活,她挖空了脑袋,想着以前身旁人给动物取的名字,什么千里、旺财、小黑……
“算了,你六月来到我这里,就叫你六月好了。”宋凝笑了笑,伸出手抚了抚那身雪白的羽毛,随即站起身来,又出去了。
翌日。
雨还未停,入夜之后十三被唐十九叫走,周砚穿戴完整站在廊下,看样子打算出门。
宋凝从小厨房正回来,远远看见他在廊下望着雨幕,收伞疾步而来,说:“少爷要出门?”
周砚说:“备辆车,我要去城南大街的晚春楼。”
宋凝愣了一下,没有多问,很快便吩咐人备好马车,自己则跟着上车。
大抵是周砚总是给她一种傲娇感,以至于周砚说要去晚春楼这种地方时,宋凝都觉得他是有事要办。
一踏入晚春楼,老鸨便极有眼力见的热拢上前:“哟二位,是第一次来晚春楼吧,瞧着面生得很,我给二位介绍……”
周砚轻皱眉递去一片金叶,说:“要这里的头牌。”
老鸨顿时喜笑颜开接过,忙不迭:“爷!快楼上请!我让婠婠姑娘这就来!”
宋凝目不斜视跟着人上楼进了雅间,不一会,一名身姿婀娜又妩媚动人的年轻女子抱着琵琶入内。
晚春楼的头牌是木婠婠,容貌上佳又极擅技艺,来这里的贵客大都是为她而来,裙下之裙更是不少。
老鸨将人拽来时两眼简直发光,说:“我这晚春楼开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有客人是带着丫环来妓院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别说我没提醒你,若是真能取悦了这位小公子,你将来只怕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婠婠见开门的是个女子,先是一愣,宋凝让开来,她踏入屋内,一眼便看见坐在倚榻旁的男人,准确来说,是一位英俊不凡又贵气逼人的少年。
周砚把玩着手中酒杯,却并不喝,听到动静连头也没抬,活脱脱一副慵懒公子哥模样。
婠婠虚虚一福身,见惯了形形色色的来客,不敢多话,直接走进垂帘后,调试片刻后,低声说:“公子想要听什么曲?”
周砚说:“随便弹。”
“是。”
宋凝心有疑惑,跟着听了一阵,又见那纱帘后美人多娇,垂眸楚楚,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出去时,周砚说:“你去看看,韩家公子来了没?”
原来如此。
宋凝低头,出门转了一圈,刚回到门口正要进去时,忽然一个带着酒气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那人是个三十左右的青年,书生打扮模样,笑盈盈又有些不怀好意:“哟……这是晚春楼新来的姑娘吗?模样虽然不咋样,这身段倒是极好……来陪爷我喝一杯……”
宋凝厌恶拨开他伸来的手,不理会就要往前走,岂知那人不依不饶:“哟哟哟往哪走小美人……陪爷喝一杯……”
宋凝面色微沉,语气冷冽:“滚!”
“哟这性子还挺烈……够味……爷喜……”
话音未落房前门被打开,周砚一脸阴郁冷嗖嗖盯着人,可这人不知是喝大了还是不怕死,陡然一见周砚样貌,双眼发光的调戏:“世上竟还有长得如此俊俏的小公子……唇红齿白……”
宋凝内心替他哀悼一瞬,下一刻周砚已将人踹下楼梯,男人哎哟鬼叫一路滚到地上,一头撞在栏杆底部昏了过去。
周砚动作利索踹完人,不悦冷哼一声,正要说话,余光一瞥一楼,面色忽然凝住,扯着宋凝将人拉进屋中。
周砚面色凝重,打开一条门缝隙往外瞧,宋凝被他拉着胳膊,还未说话,便见两名明显主仆的男子一前一后上来,老鸨一脸为难:“这位爷,婠婠姑娘真的没时间……”
她的身影遮住二人视线,不知那二人说了什么,老鸨霎时腿一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婠婠姑娘眼下在花香阁,我这就去……”
“不必了,我们自个去。”
周砚往后一退,面色凝重,看了宋凝一眼,与她疑惑的神色对上,眼见那二人朝此屋走来,周砚环顾房中,目光锁定一处柜子,拉起宋凝就往里面挤。
周砚对着闻声出来的木婠婠寒声道:“若是想活命,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就当我们从未来过!”
宋凝什么都来不及问便被塞得眼前一黑,随即周砚挤了进来。
身后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躯体,宋凝全身一僵,不适应挣扎了一下,周砚轻按住人,低声说:“是皇上。”
宋凝不动了,她不由自主抬头望向外面,可惜眼前一片漆黑,只听到有人进门,男人的声音响起,老鸨陪着笑。
皇上夜逛妓院?
宋凝暗呼了口气,这确实该躲!先不说周砚不怕被人撞见,可若是周砚撞见的是偷摸出宫逛青楼的皇帝,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试问哪一个皇帝夜逛青楼愿意被人认出的?这事要传出去,简直就是个大笑话,百姓们会怎么议论?无非是皇帝好色成性云云。
二人虽然看不见,但却能将外面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只听得男人哈哈一笑,夸赞几句,坐在了周砚原先的位子上,木婠婠只得硬着头皮重新弹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