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弃出现在我身边的那一刻,我只觉全身丰盈的魔气顿消,疲惫之色顿现。我险些支撑不住,娄弃却扶住我,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我刚要挣扎,便被他制止了下来。“向晚上神,你该先疗伤。”娄弃说着,稳稳抱着我走进了封印。封印之内便是魔界,我尚未来得及看清周围,便失了意识昏迷过去。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我却听见了周围骤然响起的声音。“恭迎魔尊魔后重回阎魔殿。”
听见此话,南渊才猛然回神。
看着手中残存的剑柄,他的心中猝然一痛。
抬眼看着莫向晚,她被黑雾环绕,胸前还凝着大片的血。
是他亲手杀了她。
“自此以后,与君长诀。”
莫向晚的话还阵阵回荡在耳边,南渊的眼被满目鲜红刺痛。
那刺痛顿入心脏,像是将什么阻碍给击了个七零八落。
几乎是一瞬间,那些在记忆中变得模糊几近消失不见的画面,如潮水般奔涌向前。
他忽然想起了,那些被他亲手斩去的情意。
他曾冒死做出玉骨琵琶,只为了向晚能够开心。
他曾去求取了世间唯一的玉灵珠,是因为只有这般才配得上向晚。
他曾亲手研墨,一笔一划写下婚书,却因激动而手抖,因此不知浪费了多少张纸。
他是那样的爱着向晚。
但他都做了些什么?
玉骨琵琶被他强抢回来,玉灵珠被他送给了陆瑶羲。
就连那张婚书,都被他亲手烧了个干净。
向晚送给他神剑,唤他为夫君。
可他却以此剑背刺,生生将向晚的一颗真心刺得鲜血淋漓。
他为什么会这样?
指甲死死地嵌入掌心,却不及心中懊悔的千万分之一。
那悔意近乎化为实质,剧烈地疼痛近乎将他吞噬殆尽。
忽然间的气血翻涌,激得吐出一口血来。
却见那瘀血中还混着一直不断挣扎着黑褐色的蠕虫!
莫向晚这处。
不知过了多久,我眼前的血色尽数散去,那墨色的浓雾也淡淡散开。0
我重新看见了那仙界的大小仙君和仙官。
他们眼中似有惊恐,敌意或是防备,但在我眼里却显得弱小。
我又望向了南渊,却见他眼中的漠然尽数转为了些莫名的东西。
似是悔……
前一刻还那般冷血一剑捅入我心的人,现在又做出如此惺惺作态之样,实在恶心。
那日将我拒之门外的小医仙忽然跳了出来,义正言辞地指着我:“我就知道!你这个私通魔族的叛徒!你就是仙界的耻辱!”
他的声音极大,目呲欲裂,像是将人情还了我后就能上了制高点,来指责我审判我。
可其他人却是有些畏缩,左顾右盼不愿上前。
说来可笑,他们一个个自诩正义和天道,出了什么事却只愿缩在旁人身后,妄图只靠嘴皮子功夫来出一份力。
我心头怒气涌现,手心霎时充满了四溢的魔气。
娄弃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向晚上神,动手吧,让他们为曾经对你的轻视和践踏付出代价!”
我自然是要动手的,只是他隐在人群之中,我尚未找到他。
君无决。
我能忍下那道貌昂然落井下石的人,却万万容不下那背主忘恩之徒。
我飞至上空,好容易找到了他,将手中的魔气尽数朝他打去,他眼见躲不过,只能散开护体的金光。
魔气与神力碰撞瞬间炸开,扬起一片烟尘。
待那烟尘散尽之后,只见他浑身的金光有些暗淡,嘴角也溢出了鲜血。
旁人见状,瞬间倒吸了口冷气。
要知道,君无决袭承了我的玉冠与辖区,早已成了仙界风头正盛的武神。
可我只是稍一出手,他便招架不住,可见这仙界已无几人能与我抗衡。
这样想着,他们的目光便尽数落在了南渊身上。
一仙子高声喊道:“神君!快出手将这堕魔罪仙制服,否则他日必将酿成大患!”
我也看向了南渊。
只见他凝着地上的一滩瘀血似有些出神,此番被人叫起才与我对上了视线。
只是与我对视只是,他的目光却忽地瑟缩了一瞬。
“向晚。”南渊唤着我的名字,语气却平白地有些小心翼翼。
他已千年未曾这般唤过我。
‘莫向晚’与‘向晚’。
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从前他唤我‘向晚’时,我们并肩而立,举案齐眉。
如今他再唤我‘向晚’,我却已然到了他的对立面。
真是可笑,分明是自己亲手割弃,现在却又来舍不得。
在我愣神之际,心口却忽地传来一阵刺痛。
我低头,却看见了那仍滴着血的伤口。
娄弃的声音再次传来:“向晚上神,你的心脉重创,魔气只能暂时抑制着,若不加紧治疗,你这条命依旧是保不住。”
“我们得回魔界了。”
我点点头,抬眼看向了远处群立的金殿,一掌轰了过去。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陆瑶羲那奢华流光溢彩的金殿便骤然倒塌。
“卑劣之人,实在是作贱了这样好的金殿。”
留下这句话,我不再去看陆瑶羲惨白的脸色,最后看了南渊一眼,便一个闪顿来到了魔界入口的冥夜谷中。
此处与我千年前来时并无太大的差别,只是少了千年前的残肢断骸和斑驳的血迹,倒是一片祥和之色。
那封印已被毁得七零八落,让我的努力付之一炬。
娄弃出现在我身边的那一刻,我只觉全身丰盈的魔气顿消,疲惫之色顿现。
我险些支撑不住,娄弃却扶住我,将我拦腰抱了起来。
我刚要挣扎,便被他制止了下来。
“向晚上神,你该先疗伤。”
娄弃说着,稳稳抱着我走进了封印。
封印之内便是魔界,我尚未来得及看清周围,便失了意识昏迷过去。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我却听见了周围骤然响起的声音。
“恭迎魔尊魔后重回阎魔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