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王俈安匆匆忙忙赶来了:“对不起老婆,我找了你半天,你怎么跑这来了?”“我怎么跑这来了?”杜岚岚说。“你看看吧。”蓝晴指了指一旁的狗小乐。“哦,小乐受伤了啊?”“你自己咬的你不知道?”“我把谁咬了?把它咬了?我记得做梦好像和我们部门领导打了一架,结果打不过他,把他咬了一口,对不起了小乐。”王俈安懵懵地抬起头来,一拍脑门,连忙跟小乐道歉。“这就完啦?”蓝晴使了个眼色。
看着杜岚岚惊慌失措的样子,蓝晴急忙说:“怎么回事?哪里伤着了,赶快去医院啊,这是兽医诊所。”
可是等蓝晴连忙去查看婴儿车里时,又发现小乐沉沉睡着,十分平静。
“不是,是它。”杜岚岚指了指一旁的哈士奇,无奈地耸了耸肩。
“它也叫小乐?小乐不是你儿子的小名嘛?”蓝晴愣住了。
蓝晴这才注意狗小乐,果然有些一瘸一拐的,原来是前腿上有一块外伤,正在流血。
蓝晴赶紧叫来老爸消毒包扎,她则帮忙控制住几度试图逃离的狗小乐。
蓝昆又打了一针镇静,狗小乐这才平静下来。
“咋回事,它这是被谁家的狗咬的?”蓝晴问。
杜岚岚看了看,好像有些分神,没有说话。
蓝爸看杜岚岚脸色不对,赶忙悄悄地在蓝晴耳边说:“看伤口的样子,应该不是狗。”
“是狗,就是狗。”杜岚岚说。
蓝晴一脸懵。
到底是狗还是不是狗?
“不对,简直比狗还不如。”杜岚岚生气说。
蓝爸见了,连忙向蓝晴使了个眼色,自觉回到了里面的房间。
“怎么回事?”蓝晴问。
“王俈安咬的。”杜岚岚闭上眼,好像恨不得要吃了谁。
王浩安就是她的老公,原来王俈安昨天回来时喝醉了,带着一身的酒气,偷偷亲了杜岚岚了一下。
“你去喝酒了?怎么喝成这个样子?”杜岚岚很不悦。
王俈安喝了酒之后,胆子变得异常之大,两人吵了两句之后,狗小乐冲上前去护住杜岚岚,冲着王俈安大吼大叫。
王俈安势要和狗小乐单挑,可是酒醉之后,灵活程度跟狗小乐差太多了,一个跟头栽了下去,趴在地上无助地咬了狗小乐一口。
狗小乐哪见过这番阵仗,疼得嗷嚎大叫。
它心想,我玩了这么多年的鹰结果被啄瞎了,堂堂正正一只狗让人给咬了,它想必是屈辱感顶到心头了。
“他最近怎么了?之前他好像不怎么喝酒吧?”蓝晴说。
“不知道,就看不惯他这个样子,遇到点事就喝得醉醺醺的,不就是少了一笔提成嘛,又死不了。”杜岚岚还在窝火。
蓝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不知如何开口。
不过一会,王俈安匆匆忙忙赶来了:“对不起老婆,我找了你半天,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怎么跑这来了?”杜岚岚说。
“你看看吧。”蓝晴指了指一旁的狗小乐。
“哦,小乐受伤了啊?”
“你自己咬的你不知道?”
“我把谁咬了?把它咬了?我记得做梦好像和我们部门领导打了一架,结果打不过他,把他咬了一口,对不起了小乐。”王俈安懵懵地抬起头来,一拍脑门,连忙跟小乐道歉。
“这就完啦?”蓝晴使了个眼色。
“对不起老婆,今天真的是,我真是不能喝酒,今天没把住,喝多了。”王俈安说。
“能不能喝自己心里没数?”杜岚岚没有接茬。
不知道什么时候,杜妈已经站在了身后。
“岚岚在家带孩子,你在外面喝酒?”杜妈不怒自威。
王俈安回头一看是杜妈立刻愣住了,双腿挪不动地方。
岚岚和杜妈关系很要好,而且家离得近,杜妈在王俈安眼里相当于半个丈母娘。
丈母娘反而有些话不太直说,干脆的是,杜妈说话向来直来直去。
“还不快把老婆和孩子接回家去?天要凉了。”杜妈说。
王俈安这才醒悟,扶着老婆起身要走,岚岚还生着气,撇着嘴正要跟着他回去,突然又想起来什么。
“他这个不用打狂犬疫苗吧?”杜岚岚又问。
“没受伤吧?没受伤的话应该就不用了。”蓝晴说。
“没有,胳膊上倒是挠了一下。”
王俈安摇摇头,抬起胳膊,上面是几道抓痕。
“得了狂犬病更好。”杜岚岚哼了一声。
两人走后不久,王俈安又开着车折返回来。
“干嘛去?”
“还是去医院打一下疫苗吧。”王俈安说。
“让他挨几针,长个记性。”杜岚岚故作生气,实则心软。
两人走后,杜妈不觉叹了一口气:“要热不过火口,要亲还不过两口子,再亲的姑娘结了婚就成人家的喽。”
“心疼喽?”蓝晴说。
“废话,我就这一个外甥女。”杜妈说。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那是老思想,你重男轻女。tຊ”蓝晴说。
“儿子更不牢靠,小嘛噶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儿子姑娘,结了婚不都得分人家一半。”杜妈说。
“小嘛噶是什么东西来着?”逻辑严密自洽,蓝晴竟无言以对。
“喜鹊。”
“噢噢噢,那就没办法喽。”蓝晴说。
“管别人呢,之前该分的分了,你也该接着找个了,人生大事抓紧吧,岚岚还没你大呢。”杜妈说。
蓝晴凭空躺枪。
“哈?刚才还说结了婚就得分人家一半,你也就这一个女儿啊。”蓝晴说。
“就这一个,所以心病都在你这了,早分出去早省心。”杜妈说。
蓝晴撇了撇嘴,回诊所去了。
“大半夜了,叫你爸赶快回家,身体还要不要了!”杜妈气鼓鼓地走了。
夜色确已经很深了,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蓝爸还没有离去的意思。
“老爸,撤白,天不早了。”蓝晴说。
蓝爸起身看了看外面,又说:“那个姑娘白天没来,应该快来了吧。”
蓝昆说的那个姑娘叫做方暮。
方暮是到快要十二点才抱着雪碧往诊所的方向走来,蓝晴一眼就认出来了。
“今天有些事,耽搁了,还好没有关门。”她说。
不过这次她是一个人来的,往常时候都是会有未婚夫陪着。
雪碧今天九岁了,在猫咪里面应该算是垂垂老人了,经常会有一些身体不舒服。
正是因为这个让未婚夫屡屡失去耐心,在他眼里,雪碧不值得治疗了,更不值得再去多费心思。
“怎么样?最近有好一些吗?”蓝爸耐心地问。
“好一些,但是又不怎么吃东西了。”方暮点点头,又摇摇头。
“还是肾脏衰竭的问题,不想吃东西可能是因为口腔有点溃疡了,牙龈有些发炎。”蓝爸检查完毕有些无奈。
“要继续服用吧,我再补一点消炎药,不过牙齿见好消炎药就停了,叫雪碧是吧,它年纪毕竟大了,吃太多药只会加重它的负担。”
蓝昆没别的表示,但可以听到他微微地叹了口气。雪碧肾脏衰竭已经两年了,蓝昆心里也很清楚,雪碧不会撑太久的。
“这样就可以了吗?”方暮吐了口气,轻得几乎就连雪碧也听不到,又好像是害怕雪碧会听到。
“可以的,没问题。”蓝爸说。
“谢谢。”她说,嘴角暖暖的笑意转瞬即逝。
蓝晴大概也只记得在她的脸上看到过这两种表情,要么是有些忧郁的,要么是淡淡的微笑。
在蓝晴看来,如果当代有林黛玉,大概方暮就是。她举手投足,轻得都像画上的人。
身材很好,好得让蓝晴羡慕,看上去都有点消瘦了,蓝晴又有些担心。
听蓝爸说,她之前也曾带着雪碧去过一些高级的宠物医院,但是对于雪碧这种“老年病”来说,也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只能保守治疗,而且宠物医院花费有的极高,显然也不是她能够承受的。
“两个周,牙齿还没好可以过来看看,还是可以周五过来。”蓝爸开好了药。
“多少钱?”这时语音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方暮有些不好意思,示意了一下之后,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我就在家里啊,不是说今天你早早休息的吗?怎么了吗?”方暮显得有些慌张。
“你根本不在家,你到底去哪了?没事吧,为什么说谎?我看见你出门了,一个小时前。”电话那头的声音就要炸过来。
“你回来了?”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你在我那装监控了?”方暮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声音却不大,她好像从来不会大声说话。
“……”
“是不是……你装在哪了?”
“我是怕你的猫溜出去,也是担心你嘛……我想你了,对不起。”
“……”方暮久久没有说话。
“亲爱的,你在哪?”
“我在医院,我的猫,我想去看就看,你管不着,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方暮有些气愤,细细擦去眼角滑下的泪滴。
变态!这是什么男朋友,竟然监视女朋友,蓝晴脑海中冒出了第一个想法。
其实方暮和男朋友已经订婚了,之前蓝晴听他们来的时候聊起过。
方暮在门外呆了好久,一直没有进门。蓝晴偷偷探出头去,看到她正呆呆看着街头。
深夜的街头,恐怕只有流浪猫会躲在角落。
此时正有一只流浪猫溜到了方暮的脚边,喝起了水。诊所的门前,蓝爸一直为流浪猫准备着猫食盆和饮水器。
方暮俯身慢慢地伸出手去,抚摸了下那只流浪猫的脑袋。
“你的家在哪呢?你的家呢?”
她缓缓说了好几遍,猫咪也没有回应,这时方暮才注意到了蓝晴。
蓝晴一直在偷窥,有些尴尬,只好笑着点了点头。
“我见过很多只流浪猫了。”蓝晴说。
“这条街上就有很多只流浪猫吗?”方暮问。
“那倒没有,不过估计是听说这里有吃的,大概整个这一片的流浪猫全都知道了。”
方暮点点头,喊了一声:“晴姐?你结婚了吗?”
这一问有些突然,蓝晴一愣。
“我没有……”蓝晴说。
方暮点点头,好像若有所思:“那你小时候玩过家家吧?”
蓝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好像我不记得了。”
“我小时候应该是经常玩的,像大人一样结婚,像电视剧里一样拜堂,那时候还有了孩子。”方暮仿佛在自言自语。
“孩子?”蓝晴不禁打断。
“家附近有一只流浪猫,我都是用它来扮演孩子的。爸妈不让我带回家去,所以就给它在外面搭了个窝,那个时候,觉得这些都好简单,很容易满足,只是没过多久,后来就没人跟我玩了。”
“为什么?”蓝晴问。
“后来搭的那个猫窝下雨被冲坏了,所以后来我就加了个条件,谁要是和我玩游戏就必须要让家里允许收留这只猫,但是我们那的人对野猫都没怎么有好感。”
“可怜。”蓝晴说。
“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一个人玩喽。”方暮说。
“不,我说的是那只猫,可怜。”蓝晴解释道。
“是啊,可怜的小家伙,后来它不知道被村里的哪个人打死了,说是让他们烧掉了。我也没再见过,那只猫和它长得很像,除了额头,它的额头是黄色的。”
“额头是黄色的?我好像见过一只额头黄色猫来过这里呢。”蓝晴说。
“真的?那还挺巧。”
“好像是有一只,因为每天夜里都有猫咪们来,不过往常关门一般都比较早,没怎么见到过。”蓝晴说。
“哦对不起,刚才有个电话,确实太晚了,我也该回去了。”方暮起身抱歉。
“哦没事没事,我不是这个意思。”蓝晴笑笑。
“没有,麻烦你们了。”方暮说。
临走前她抱起雪碧,像抱一个孩子。
方暮是唯一从来不用手提宠物箱的,她带着雪碧每次都是抱着,雪碧在她怀里也很乖。因为身体原因,有几次雪碧还尿在了她身上,她也不急不躁。
那天方暮走后,蓝晴和老爸走着回家去。
家并不远,不到一站地的距离,蓝晴却感觉走了挺长。
“爸,你说那个姑娘之前会不会有过孩子。”
“瞎说什么?人家还没结婚呢,之前未婚夫你不是还见过吗?”蓝爸说。
“可能是我想多了,就是感觉她好像也不想结婚。”蓝晴悻悻地说。
“也不想结婚?还有谁?”蓝爸说。
“没有谁。”蓝晴说。
蓝昆没有再追问,其实这个谁是蓝晴本人,或者说曾经的蓝晴。
你是不是不想结婚?那天李沣也是这么问的。
蓝晴当时听了之后,心里咯噔一下。
“我觉得你最近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李沣说。
“我没有啊。”
“肯定不对。”
“你为什么要把问题想得这么复杂呢?”
“怎么复杂了?”
“对,你从来想的都不复杂,想得简单。”
“什么跟什么啊?刚才不是在聊结婚的事吗?”
“你想结婚吗?”蓝晴问。
“我当然想啊,我不想结婚为什么要去看房啊。”
“你要跟谁结婚,你要跟房子结婚吗?”
“是啊,不是,怎么让你搅和得越来越糊涂了呢。”
“你是想结婚,还是想和我结婚?”蓝晴问。
“有不一样吗?”李沣说。
接着是突然的沉默,过了好一会,李沣也察觉好像说得不对,他又开始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天大概是在一种莫名的混沌中过去的,后来,两个人都对这天的事保留选择性失忆的权利。
婚姻就像鞋子,但是也有人简单到只想要一双鞋子,因为大家都是穿鞋的,于是光着脚好像变成了一种错误。
这也句话曾是杜妈的名言。
蓝晴想起杜岚岚今天一手拉着婴儿椅,一手抱着狗小乐的样子,心里又咯噔一下。
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老爸,我小时候玩过家家吗?”蓝晴突然问老爸。
“玩过啊。”
“我怎么不记得了?”蓝tຊ晴说。
“不会吧,有一次我印象特别深刻,说是你非要当那个小男孩的爸爸,小男孩不乐意,最后你打了他一顿,把他眼角都打青了,你小时候真是调皮得很。”蓝爸说。
“怎么可能?”蓝晴失笑。
“哪里不会,得亏那个挨打小男孩是冯晨,他爸也没有计较。”蓝爸说。
“哦!冯晨,小时候胖乎乎的。”蓝晴恍然大悟,脸上突然开始热烘烘的。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后面玩过家家的时候,冯晨一直老老实实喊蓝晴爸爸了。
想到这里,蓝晴不禁被小时候的她傻到。
“当时就是因为这个,让你去学柔道了,以为你能有一技之长,后来发现你还不是这块料。”蓝爸说。
这件事情蓝晴倒是记得,她学了两天柔道之后,经常找冯晨练手。
大槐树下,他们切磋了无数次。
冯晨自然会让着她,于是平均每天被蓝晴用各种招式击倒十次以上。
蓝晴开始以为学有所成,于是主动请缨,或者说是主动挑衅,挑战培训班的高年级学生,结果输得一塌糊涂,蓝晴的脚踝伤了两个月才好。
从那之后,蓝晴决定不再和冯晨玩过家家了,理由是蓝晴认为冯晨欺骗了她。
大槐树下,冯晨搭好了房子,采好了叶子和野花准备用来做菜,找来了狗尾草编成家具,可蓝晴都是冷漠走过。
有意思的是,那个时候的蓝晴自然想不到过家家和结婚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