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染惨白着脸,嘴开开合合,想说她不下贱,她不是怜人。在他冷漠的眼神中,却怎么都无法吐出话语。“来人,将她赶走。”说着,少年将她带来的平安锁狠狠扔在地上。“啪!”碎了。就像无染的心一样,碎成了四分五裂。无染如丧家之犬一般赶了出去。丞相府的护卫们还在污言碎语:“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敢高攀丞相?”“嘿,这衣乱得,刚被恩客怜悯了吧?”“不知道这小娘子床上浪不浪?”一群人说着,眼神肆意地扫荡着她的躯壳。无染想要捂住耳朵不去听,想要捂住身体不让他们看,这番动作,却只得到他们的哄堂大笑。
丞相之子?
是她的家人。
无染眼中透着惊人的希冀,她张开嘴要喊,却被男人一把捂住嘴巴:“呜呜……”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远,无染也一点一点被拉入了黑暗的深渊中。
无染发了狠,一口咬在男人手上。
男人恼了,一巴掌狠狠罩下,打到她嘴中咸腥味蔓延。
从哭喊到声嘶力竭到麻木地承受,她流干了眼泪。
无染赤着身体,想着,她要是死了就好了。
……
无染逃了。
拖着残破不堪的躯体在夜色中逃了。
她跑到丞相府的门口,将平安锁递给看守之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是丞相的女儿。”
那人狐疑地瞟了一眼无染凌乱的衣裳和肿胀的脸,迟疑片刻,说道:“稍等片刻。”
接着,拿着平安锁进去了。
丞相府门口。
无染静静站着,内里却是很不平静。
无染努力不去想刚刚发生的一切,身体轻微的颤抖却出卖了她。
她脏了。
家人会嫌弃她吗?
贞洁比命还重要的,他们会不会也厌恶自己。
说她自甘堕落,说她自轻自贱。
无染摇了摇头,又想起小时玩伴的话语:“家人是世间最美好的,他们不会管你好不好,只会宠着你爱着你。”3
玩伴的家人,是她最最羡慕的。
开门的声音拉回了无染的思绪,还未看清人,一道清朗的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你拿来的平安锁。”
是之前在菀香楼屋外的声音,无染瞬间绷紧了身体,抬眸便见一个少年扬着下巴,嗤笑道:“你这个冒牌货,竟然敢冒充我阿姐,好大的狗胆。”
无染震惊不已,想要说什么,就见少年转身向身后道:“阿姐,你怎么来了,我把她打发走就行了。”
无染看向走来的那人,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慈安,这个从小欺负她到大的尼姑,怎么会在丞相府?
无染意识到不对,着急说着:“我有平安锁,我才是丞相的女儿。”
慈安闻言将项间的平安锁露出来,勾唇一笑:“这才是真正的平安锁,你那个是赝品。”
烛光的照耀下,那平安锁是如此的刺眼,刺到了无染的眼。
她不愿相信,想要上前去瞧个明白。
却被少年一把推开,无染跌落在地,仰头呆呆地看向他。
他一脸讥笑地盯着无染的衣物:“你一个青楼女子,也配当我丞相府的千金?”
“就算你是真的,我们府也不会要你这个自甘下贱的怜人。”
一字一句,宛如利刃一般一刀一刀割裂着无染的心,痛的她眼前发黑。
无染惨白着脸,嘴开开合合,想说她不下贱,她不是怜人。
在他冷漠的眼神中,却怎么都无法吐出话语。
“来人,将她赶走。”说着,少年将她带来的平安锁狠狠扔在地上。
“啪!”碎了。
就像无染的心一样,碎成了四分五裂。
无染如丧家之犬一般赶了出去。
丞相府的护卫们还在污言碎语:“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敢高攀丞相?”
“嘿,这衣乱得,刚被恩客怜悯了吧?”
“不知道这小娘子床上浪不浪?”
一群人说着,眼神肆意地扫荡着她的躯壳。
无染想要捂住耳朵不去听,想要捂住身体不让他们看,这番动作,却只得到他们的哄堂大笑。
无染最后看了一眼丞相府的牌匾,跌跌撞撞地走了。
浑浑噩噩走了许久,无染来到黢黑的河道边,神色恍惚。
她想到第一次见到的许如尘,想到以前单纯的自己。
想到许如尘一次又一次的抛弃。
无染终于崩溃了,泪水大颗大颗地流下。
她只是想找到家人,她做错了什么,要沦落到如此的地步?
她或许……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生。
人世间,真的好苦。
无染好似又回到了那个房间,野兽的躯体令人作呕。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腐烂了,从内里蔓延着难闻的腐臭味,如影随形。
或许,死了就好了,死了就不会再痛了。
她想着,扬起解脱的笑容,脚迈了出去。
浮浮沉沉之中,窒息的感觉甚至让无染觉得美好。
直到,一个人从河面游来,将无染拖出水面。
他说:“就这么死了,许如尘很快就会忘了你,你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