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榆。”秦筝榆挑了挑眉,随口一说,“又是姓何?不会又是那家姓何的吧?”何微雨笑而不语,温与晴则是重重地点头—你猜对了!秦筝榆总算知道刚才那个护土说的家属是什么意思了,真是,要不要这么秀啊,八字还没一撇,就已经是家属了?“刚才两位说,想推波助澜一把,不知,需不需要我的帮忙?”何微雨问道。何昭墨的终身大事,他可是很乐意帮忙的。秦筝榆摊手无奈道:“我们就算有心,也不知道怎么推呀。”何微雨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没那么简单。
先学习,以后做给老婆吃
池槿忧原以为,何昭墨的“地主之谊”这一天下来也尽得差不多了,谁料隔天他还在,并且寸步不离,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这让池槿忧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往他身上瞟。
何昭墨尽管极力想忽视,但还是忍不住。他坐下来,一本正经地问:“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好看。”池槿忧脱口而出。
何昭墨愣住,内心波涛汹涌、欣喜若狂,面上却冷若冰霜。
“我是说,你不用工作吗?”池槿忧反应过来,懊恼地捏了捏眉心,转移了话题。
何昭墨不以为然道:“这两天没什么工作。”
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他接了电话,听了一会儿就说:“没空,不接,找别人。”
三连拒绝,说完,他“啪”地把电话挂了,还面不改色地看着她:“我们继续。”
“没事了。”
何昭墨看了眼时间,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池槿忧摇了摇头:“都可以,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你不用跟我客气。”何昭墨盯着她的眼睛。他知道,她这两天胃口不好,消瘦了不少。
见他执着,池槿忧也不客气了:“山药白鳝煲。”
何昭墨顿了一下。
池槿忧解释:“以我目前的身体,得多吃一些药膳补品,才能早日恢复出院。”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想早点出院?”何昭墨挑了挑眉。
池槿忧犹豫了一下才说:“当然,身体恢复最重要。”
末了,她又补上一句:“不过我也只是说说,你不用在意,医生安排吃什么就吃什么。”
何昭墨没说什么,出了病房之后,就朝对面何老爷子的病房走去。
何老爷子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整天嚷嚷着要出院。
何母每天都送她亲自熬的补品过来,今天也在,看到何昭墨过来,她有些意外道:“你今天怎么也有空过来?”
她昨天也在医院见到他,没想到,他会这么孝顺,天天往医院里跑。
“没什么事就过来了。”何昭墨慢条斯理,若无其事地扫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桌上的药盅上,他随口一问,“闻着挺不错的,今天又给爷爷熬了什么?”
“哦,山药白鳝煲。”何母没想到他会主动搭话,愣了一下才说。
何昭墨眼睛一亮,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
“咳!”何昭墨轻咳了一声,假装若无其事道,“我可以试一下吗?”
听到他这话,不仅何母愣住了,何老爷子也是一脸奇怪道:“你不是最讨厌这些药膳补品的吗?怎么突然会想尝一尝?”
“没什么,就突然想试试。”何昭墨面不改色。
“当然可以。”何母倒是没想那么多。孩子想试,那就试嘛。
于是,她就想给何昭墨舀一勺汤试下味道,一抬头,就看到何昭墨捧着个碗等着。
何母呆了一下。
何昭墨见她迟迟没动作,担心汤凉了,自已上手盛了,还把肉最多的部分给舀走了。
何老爷子流着口水咂咂嘴道:“哎!肉给我留着点!”
“好了,就这点可以了。”舀走了将近一大半的何昭墨,端着碗转身就走。
“你等一下!”何老爷子喊住他,“你要端去哪儿啊?在这儿吃不行?”
何昭墨停下脚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里汤药味太重,我闻着吃不下去。”
何老爷子与何母对视一眼,一脸纳闷。他连味道都受不了,为什么还想吃?
[2]
何昭墨端着满满的一碗汤,回到池槿忧的病房。
看到自已随口一提的东西,真的被他端来了,池槿忧很意外:“这是从哪儿来的?”
何昭墨很淡定地道:“我做的。”
池槿忧眨了眨眼睛:“可是,你做得有这么快吗?”
“我提前做的不行吗?”他睁眼说瞎话,还一脸认真。
池槿忧无话可说,道了声谢谢就接过碗,品尝了一口,颇为意外道:“好喝,你厨艺很不错。”
“应该的。”何昭墨泰然自若,一点也不骄傲。
晚上,何昭墨难得回了趟何家老宅,将何母堵在厨房门口,问她:“药膳怎么做?”
何母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已听错:“你,不会是想学吧?”
“不行吗?”他反问,表情十分认真。
“也不是不行……”何母眼神怪怪地看他一眼,怀疑自已的儿子是不是转性了,平时对药膳避之不及的人,竟然会有主动接触的一天。
“那就教我吧。”何昭墨说着就挽起袖子,还不忘补上一句,“对了,是补女性身体的。”
何母惊喜:“你要做给女孩子吃?”
“不是。”
“那你做给女性补身体的干吗?”何母失望,忽然又想到什么,惊喜道,“难道是给我做的?”
何昭墨抬头,一脸淡定地说:“先学习,以后做给老婆吃。”
何母:“……”
他有这悟性,她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无奈,女朋友都没找到呢。
女朋友?何母顿了一下,细细打量了他一眼,眸里划过一丝兴奋。
何昭墨在厨房里学了几道菜,掌握了熬炖药膳的技巧之后,将做好的汤都带走了。
何昭墨前脚刚走,何父就回来了,见何母坐在沙发上发呆,坐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问:“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何母一脸怀疑地说:“老公,你说,小墨不会是交女朋友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何父比较理智。
“你说,他这些天,总往医院跑,还突然问我怎么熬药膳,还特地交代是补女人身体的,会不会是他喜欢的女孩子生病住院了?”何母猜测,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很准。
何父蹙眉:“你确定吗?他自已怎么说?”
“他说先学习,以后做给老婆吃。”
何父若有所思,摸着下巴道:“会不会是,他突然有结婚的想法了?所以,心血来潮?”
何母撇嘴不开心道:“你怎么就不相信他交女朋友了呢?”
“老爸,老妈,我回来啦!”
何父正要开口,一道敞亮的大嗓门传了过来。
何昭谏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第一句话就问:“你们刚才说谁交女朋友?”
何母看到他,立马欣喜道:“你来得正好,我问你,你知道你大哥交女朋友了吗?”
“啥?”何昭谏像听了什么笑话似的,表情夸张道,“怎么可能呢?大哥有女人,我肯定第一个知道!”
“所以是没有了?”何母难掩失望。
“当然没有了,他到现在还老光棍一个呢。”何昭谏嬉皮笑脸。
何母沮丧,顿时没了兴致,就连看到何昭谏都有些嫌弃:“话说回来,你回来干吗?”
何昭谏两根小指头戳呀戳,羞涩地说:“爸妈,我没钱了……”
“孩子他爸。”何母四处张望地说,“咱家刚养的那只大藏獒呢?放出来。”
“你们当我没来过!”何昭谏扭头就溜。
见他走了,何父才懒洋洋地说:“老婆,你不是知道吗,生病送去给兽医治疗了。”
“老公,你不是知道吗,我是故意说的。”何母笑眯眯地回答。
何父宠溺地笑了笑。不过虽是如此,儿子想搞科学,他还是鼓励支持的。只是,他也不能让儿子觉得钱来得太容易,而随意挥霍。
不久后,何父给自已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让朋友名下随便一家小公司给自已儿子投资。
于是,原本还为钱愁白了头的何昭谏,隔天到实验室,就听说有企业愿意投资了,顿时兴奋得蹦起来转圈。
[3]
医院里,池槿忧看着满桌补品,疑惑的目光落在一脸期待的何昭墨身上:“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你试一下。”何昭墨立马管理好表情,淡淡地不以为然道。
池槿忧尝了一口四物木耳汤,又喝了几口,就放下汤勺了。
见她没说话,何昭墨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问:“不好喝吗?”
“嗯。”池槿忧点头。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气氛不对,抬头一看,只见何昭墨杵着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可以用调色盘来形容,有失望,有内疚,有懊恼,总之,十分复杂。
池槿忧反应过来他误会她的意思,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熬得不好,而是这个汤味道本来就不好喝,实际上,你熬的这个浓度跟火候都刚刚好。”
何昭墨颓废沮丧的表情一扫而空,恢复了高冷道:“哦,我没往心里去。”
池槿忧就看透不说透了,只是在接下来尝其他补品的时候,把味道难闻苦涩的药膳夸得跟在评美食一样。何昭墨的笑容渐渐掩饰不住,眉开眼笑,十分满意。
住院这几天,温与晴时不时过来探望池槿忧。这一天,趁何昭墨不在,她削着苹果抗议道:“槿忧,你不够义气啊!”
“嗯?”池槿忧吃着何昭墨给她熬的猪骨粥,听到她这话,疑惑地抬头。
“你交到背景这么强大的男朋友,竟然都没跟我们说?”
池槿忧低下头继续吃着粥,淡淡道:“你误会了,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那种关系他大半夜把你抱到医院来?还守在你床边一天一夜,不对,是两夜!就这样,你还说你们没奸……感情!”她不相信,笃定地说,“更不用说他这些天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还给你亲手做吃的。”
池槿忧又吃了两勺,才说:“他只是正好住在我隔壁,看到我昏倒,就送到医院来了。”
温与晴才不信呢,安排这么好的病房,还一直守着她,对方那深情的目光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见她一副笃定的样子,池槿忧也就没解释了,也就没有说,他们不过才见面没几次。
虽然,以前就认识……
“不过,我真的被吓到了。”温与晴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块,“你竟然认识何家的人,还是何家大少何昭墨。你将来嫁给他,可不是嫁入豪门那么简单,而是名门了!”
池槿忧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她还真的没想到,他家背景那么不简单。
“你是不是觉得有压力啊?”见她没说话,温与晴猜测地问,“毕竟名门媳妇不是那么好当的,他的家人说不定会瞧不起你。不过你也别担心,俗话说,母凭子贵,你生个儿子,地位就不一样了。”
池槿忧皱了皱眉,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你平时都在看些什么?”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她无辜摊手说。
池槿忧失笑地摇了摇头,说了句:“我不会。”
“不会什么?”
“不会被瞧不起。”池槿忧抬起头,看着她,云淡风轻道,“他很优秀,但我也不差,我凭什么配不上他?”
温与晴呆住了,半晌才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夸赞道:“帅!”
同时,站在帘外的何昭墨也愣住了,耳边一直飘着她刚才那句话“我凭什么配不上他”。
怎么办?他突然发现自已,好爱好爱她……
[4]
池槿忧半晌才反应过来被温与晴带偏了,突然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干吗?就在她要澄清的时候,帘子被掀开了,何昭墨走了进来。
“呀!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温与晴愣了三秒,然后将切了一半的苹果搁一边,演技很浮夸地溜了。×ʟ
池槿忧叹了口气,温与晴走了,正好省心。
原以为他听到她刚才的话了,谁料他只字不提,就好像没听到一样,他没提起,她也就当他不知道了,只是再一次向他道谢:“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
“用不着谢。”何昭墨坐了下来,拿牙签插住一块苹果,递给她,“要吃一块吗?”
“谢谢。”她接过习惯性道谢。
“你除了谢谢,难道没有其他想说的吗?”何昭墨正色凝视着她。
池槿忧“咯嘣”一声,咬了口苹果,她眨了眨眼睛,茫然地看着他,嘴里还嚼着苹果。
何昭墨低下头,好想捏一下她鼓起的软乎乎的腮帮子,卖萌可耻!
“算了,没什么。”他败给她了,在她面前,他所有的手段都自动失效。
倒是池槿忧,嚼着苹果,若有所思,不知在想着什么。
见她可能有话要说,何昭墨静静等着。池槿忧刚下定决心,抬起头正要说话,一道响亮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池槿忧!”
池槿忧转头一看,只见秦筝榆雷厉风行地闯进来,凶巴巴道:“你住院竟然没告诉我!”
应该是温与晴通知秦筝榆她住院的消息的,池槿忧笑了笑:“抱歉,下次会早点跟你说的。”
“没有下次!”
“没有下次。”
秦筝榆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个男人在,而且还跟她异口同声。女人的直觉让她挑了挑眉,她一把搂着池槿忧的肩,对池槿忧意味深长道:“小忧忧,这哥们谁啊?”
何昭墨斜了秦筝榆一眼,不仔细看,还以为来人是个男人,她穿着一身中性西装,留着一头利落的碎发,英气十足。
她的朋友,性格与她都还挺悬殊的。
不过,想到她们曾经对她的照顾,何昭墨也就无视对方搭在她肩上那只碍眼的手了。
“他叫何昭墨,是我的……”池槿忧看了何昭墨一眼,才说,“隔壁邻居。”
“邻居?”秦筝榆的表情更古怪了。何昭墨则撇撇嘴,明显不开心。
“那好吧,邻居,你可以先出去一会儿,让我们姐妹俩单独说会儿话吗?”秦筝榆特地强调了“单独”两个字。
何昭墨没说话,起身就走。
[5]
见他走了,秦筝榆才用暧昧的眼神看着池槿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帅哥是你什么人呀?”
池槿忧面不改色:“刚才说了,只是邻居。”
“那也不是普通邻居吧?至少我还没见过这么帅的邻居。你老实说,你们俩是不是—”秦筝榆拖长了尾音,表情逐渐诡异。
池槿忧提醒她一句:“注意你的用词。”
秦筝榆吃瘪,没好气道:“是不是有好感?”
池槿忧没说话。
“有这么难回答吗?”秦筝榆关心地问。
池槿忧摇了摇头:“也不是,只是,我也不知道。”
秦筝榆愣住,伸手去抬起她的下巴。她看着她,表情严肃道:“池槿忧,你动心了!”
池槿忧一怔,半晌拍开她的手,拿汤勺扒拉着粥。她低着头,嗓音低低道:“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动心了?”
“你想一下,从我跟你认识到现在,你哪一次说过‘不知道’这三个字?我们几人之中,就你最拎得清,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除非是感情。”她义正词严地分析。
池槿忧沉默了片刻,才说:“也许吧。”
“你们是不是互相喜欢啊?”秦筝榆大胆地猜测。×ᒐ
“不知道。”
“不知道就去问啊,不然我帮你去问。”秦筝榆是行动派,说着就要走。
池槿忧一把拽回来:“坐下。”
“干吗?不让我问啊?”
池槿忧叹了口气道:“有什么好问的。”
“当然有了,你喜欢他啊!”秦筝榆理所当然地说。
池槿忧却冷淡道:“谁说我喜欢他了?”
秦筝榆翻了个白眼,很想说一句,都证据确凿了,能不能不狡辩?
“好,好,你不喜欢他。”秦筝榆举双手投降,又补上一句,“你只是对他有好感而已,是不是?”
池槿忧分析解剖了“好感”这两个字,“好感”可以是欣赏对方的意思,她挺欣赏他,所以算是有“好感”。
见她还一本正经地思索后点头,秦筝榆忍不住扶额。这傻瓜,一定要这么否认喜欢吗?
但她不是当事人,感情的事,还得他们当事人自已来,她也就不多插嘴了。
两人聊了许久。告别池槿忧后,秦筝榆没有立马走,而是来到一楼帮池槿忧结算医药费。
池槿忧并不是很富裕,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住到那种级别的病房去,不过她能对自已好点,秦筝榆还是很满意的。
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好的秦筝榆,万万没想到,护土竟然告诉她付不了。
“你们这医院不至于吧?难道需要本人才能付?”秦筝榆抖着脚,仿佛护土一点头,她就会发飙一样。
护土温柔道:“不是的,而是因为池小姐是医生家属,所以不用付医药费。”
“啥?”秦筝榆傻眼,她还没听说过医生的家属,拥有的福利是免医药费的,等等!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池槿忧在这家医院里,是谁的家属啊?
“你在做什么?”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
秦筝榆蓦地转身,就看到何昭墨双臂抱怀,站在她身后。
身材堪比模特,长相媲美明星,气势十分迫人。这男人,绝对是“优秀”的代名词,就是不知是干什么工作,家世背景又如何。
[6]
“我们小忧忧的隔壁邻居,你在这儿又干什么呢?”秦筝榆一脸傲娇地怼回去,她可不是小角色,不会被他的气场震慑住。
何昭墨没说话,而是看了那护土一眼。对上他的目光,护土向他点了个头打招呼。
察觉到护土的态度,秦筝榆对何昭墨的身份起了一丝好奇,她问:“哥们儿,还没问一下,你是干吗的?”难道是医生?
“不是。”看出她的猜测,何昭墨冷淡地否定。
“那你是干什么的?”
“律师。”
秦筝榆眨了眨眼睛,律师啊,也不错,难怪气场如此强大。
“昭墨。”就在这时,有人喊了他一声。
何昭墨转头,看到何渊希对他招了招手。
“失陪了。”何昭墨跟秦筝榆说了一声,就先走了。
秦筝榆看了何渊希一眼,凑过去问护土:“那人是谁啊?”
“那是我们何科长。”
“也姓何?跟刚才那个何昭墨是什么关系?”她又问。
这一次护土就笑了笑,没回答。
护土不肯说,秦筝榆有自已的办法,打了一通电话。
温与晴忙完手上的活儿,才去找坐在长椅上等她大半天的秦筝榆。
看到温与晴急匆匆过来,秦筝榆直截了当地问:“你肯定知道那个何昭墨是谁吧?”
“知道啊。”温与晴点头,在她旁边坐下来,喘着气道,“其实你也应该有听说的,他姓何,大名鼎鼎、家大业大的何家,你一定不会不知道。”
秦筝榆惊讶地扬了扬眉:“你说的是那个何家?”
“不然呢?还有哪个何家?”
“咱槿忧行啊!”秦筝榆佩服,搬到新家,隔壁住着赫赫有名的何家少爷,两人还两情相悦……不对!现在还不能确定。
“先不说他的身份,你觉得,那个何昭墨,对咱槿忧感觉怎么样?”秦筝榆还是关心这个问题。
“喜欢啊。”温与晴理所当然地说。见秦筝榆露出怀疑不信的眼神,她一五一十地将何昭墨这些天对池槿忧无微不至的照顾都跟她说了一遍。
“你想一下,一个男人,守着一个女人一天两夜,还亲手为她熬补品,这不是喜欢是什么?”温与晴煞有介事地说,她基本已经是认准了。
这话把秦筝榆一开始的怀疑给说没了,从行为上来说,那个何昭墨确实够体贴,也不像是要玩玩的,但是不是真感情,她又不敢确定。
[7]
秦筝榆眉头紧皱,为难地说:“现在的问题是,咱槿忧不承认自已喜欢那个何昭墨。”
“你怎么知道?”温与晴诧异。
秦筝榆叹了口气道:“你想一下槿忧从小受到的教育,感情对她来说,是一大坎,我在想,咱们是不是得推波助澜一把?”
“你们想怎么推?”
“我去!吓死我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男性磁性的嗓音,感觉还有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秦筝榆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猛转头。
对方也愣了一下。
何微雨忙收起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十分不好意思道:“抱歉,我不知道……你是女孩子。”
秦筝榆拍了拍胸脯,瞪眼道:“是男的你也不能这么搭啊!初次见面的,哪有人就直接上手的?”
何微雨绅土地赔笑道歉。
秦筝榆也没有跟他多计较,她胸平,心胸自然广。
“何医生,你什么时候听到我们说话的?”温与晴尴尬地问。
“没多久。”何微雨笑了笑,“就从你们坐下说开始吧。”
温与晴抹了把冷汗,干笑了两声。
“与晴,这位又是谁啊?”见他也穿着白大褂,秦筝榆表情古怪地问。
温与晴正要介绍,何微雨就主动开口了:“你好,我是何微雨,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秦筝榆。”秦筝榆挑了挑眉,随口一说,“又是姓何?不会又是那家姓何的吧?”
何微雨笑而不语,温与晴则是重重地点头—你猜对了!
秦筝榆总算知道刚才那个护土说的家属是什么意思了,真是,要不要这么秀啊,八字还没一撇,就已经是家属了?
“刚才两位说,想推波助澜一把,不知,需不需要我的帮忙?”何微雨问道。何昭墨的终身大事,他可是很乐意帮忙的。
秦筝榆摊手无奈道:“我们就算有心,也不知道怎么推呀。”
何微雨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没那么简单。
在他们思考间,喊走何昭墨的何渊希过来了。看到何微雨在这儿,他笑着走过来道:“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在想着怎么推他们一把。”何微雨意味深长道。
了解了情况,何渊希笑着摇头:“他们的事就不用我们操心了,你们只要相信何昭墨就可以了。”
“凭什么要我们相信他?”秦筝榆双臂抱怀,十分理智道,“你们对他熟悉,那是你们的事,槿忧是我们最好的姐妹,她的另一半,我们肯定得给她好好把关,那个何昭墨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我们还不知道呢。”
就算他做了很多,但两人才认识多久,他就那么主动,那也太不靠谱了。
何渊希失笑摇了摇头道:“如果你们知道昭墨喜欢了她多久,你们就会相信我的话了。”
“多久?”何微雨最好奇,他还不知道呢。
何渊希竖起一根手指头。
“一年?”温与晴猜测。
何渊希摇摇头,又竖起一根手指头。
“两年?”秦筝榆表情带着一丝抗拒。两年的时间还好吧,也不能让她百分之百信任的程度。
何渊希又摇了摇头:“是十二年。”
秦筝榆惊呆了,她刚才还想两年也不容易了,却没想到会是十二年!
温与晴也惊讶,但最诧异的还是何微雨。
何昭墨,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男人,竟然会暗恋一个女人那么久?他究竟爱得多深,才会坚持如此漫长的岁月?
[8]
何昭墨从何渊希口中得知,何老爷子今天就要出院了,让他去见一下。谁料何昭墨进了病房之后,何老爷子一脸傲娇地说他又不想出院,要再住两天。
何昭墨表情古怪,看了守在一旁的自家爸妈,他问:“爷爷不出院了?”
“嗯,没事,他想住就让他住吧。”何母温柔道。
既然他不出院,何昭墨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了,问候了老人家一声就走了。
何昭墨前脚刚一走,刚才还躺在病床上装虚弱的何老爷子蹦起来,笑得一脸褶子开心道:“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他这些天一直在医院,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一个女孩子?”
何母点头:“是啊,这几天我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刚好碰上堂姐,听她说小墨前些天抱着一个女孩子去找她检查身体,我才知道的。”
何老爷子笑得跟一朵花似的,掀开被子就要去看。
何父拦住了:“爸,你这是干什么?”
“见我未来孙媳啊!”何老爷子理所当然地说。
“不行。”何父摇头。
何老爷子嘟起嘴,一副老顽童的模样,皱着张脸道:“为什么?”
“孩子既然没跟我们说,就代表他还没准备好,你这时候风风火火地去见人家,把人家吓着了怎么办?”何父提醒他,“爸,你可要想清楚了,那可是咱家第一个孙媳,吓跑了你不心疼?”
何老爷子一张脸皱得更紧了,他当然会心疼了!只是不知道昭墨那小崽子,什么时候能把媳妇领回家,娶个媳妇这么难吗?
想当年,他在部队,在医护站看到自家老婆第一眼,他就宣布说要娶她回家了,并且,她跟了他一辈子。
“爸,我们也挺想见见姑娘长什么样,只是,现在也只能忍着,毕竟孩子领姑娘回家见父母,是大事。”何母也劝说。
何老爷子纵然有万分不愿,也只能憋着了,问了句他未来孙媳住在哪间病房后,他才心满意足地睡觉了。
见老人家睡了,何母何父放轻了脚步离开。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何老爷子蓦地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他不能以昭墨爷爷的身份去见她,那以一个普通老爷爷去认识朋友总行了吧?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病房里,池槿忧正在午睡,忽然听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睡眠极浅的她立马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一位穿着病服的老爷爷走了进来。
对方慈眉善目,身体看着十分硬朗,看到她醒来,依然笑容和蔼。
池槿忧坐起来,尊敬地问:“爷爷,请问您找谁?”
何老爷子适时露出迷茫的表情说:“这里,不是我的病房吗?”
池槿忧摇头:“您是不是记错了?”
“可是—”何老爷子为难地说,“我记得就是这里,如果不是,那我的病房在哪儿呢?”
看出老人家忘了自已的病房,池槿忧掀开被子下床,道:“爷爷,我带您去找吧。”
何老爷子刚要点头说好,一看到她脚上的绷带,立马摇头道:“算了算了,你脚还有伤,别乱走。”
池槿忧笑了笑,步伐平稳地朝他走过去:“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包扎看起来严重而已,我带您去找吧。”
确认她脚真的没事,何老爷子这才放心让她帮忙。池槿忧主动上前扶他,这让何老爷子心里乐开了花。
这小姑娘性格沉稳平静,温柔有礼貌,又敬重长辈,一看家教就好,他未来孙媳可真乖巧。
[9]
池槿忧扶着何老爷子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名护土,问对方这位爷爷住在哪间病房。
护土一看到何老爷子,惊讶得眼都瞪大了。注意到何老爷子对她挤眉弄眼,护土连忙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那能麻烦你去查一下吗?”池槿忧客气地问。
护土看到何老爷子偷偷地点头,才说:“可以,你们可以在这稍等一下。”
“谢谢。”池槿忧道谢,搀扶着何老爷子在走廊长椅上坐下。
护土急忙走了,颇有种慌不择路的架势。
何老爷子坐下来后,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小姑娘是怎么受伤住院的?”
“拍戏的时候,不小心受了点小伤。”
“这样啊。”何老爷子点点头,他听说她是演员,也没意外。
池槿忧打量着他。这位老人家气场不像一般人,尤其还住在这一层的病房,她问:“爷爷,您的家人呢?”
“唉……”何老爷子叹了口气,气愤道,“我那帮不肖子孙啊,不提也罢,可怜我这老人家,想散散步,连个搀扶着走两步的孙女都没有。”
最后一句倒是实话,因此底气比前面的话更足了几分。
“那我搀扶您走走吧。”池槿忧也不安慰什么了,直接表示。
何老爷子感动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好啊!”
池槿忧搀扶着何老爷子去了花园。
今天天气还挺暖和,散散步,晒晒太阳也不错。走了一会儿,何老爷子突然说:“小姑娘,我介绍我孙子给你认识怎么样?”
池槿忧摇了摇头道:“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不用了。”
“是有喜欢的人了?”何老爷子很八卦地问。
池槿忧顿了一下,又摇头:“没有,只是现在事业为重。”
“没有!”何老爷子这嗓门立马就提高了。
池槿忧见他反应这么大,不由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咳,我只是感到惊喜,你没有男朋友就太好了,我可以介绍我孙子给你认识。”何老爷子赶紧把话圆回来,同时在心里疯狂吐槽何昭墨,小兔崽子,太给他丢人了!
得知她没有喜欢的人,何老爷子接下来的散步都没心情了,说突然想起自已住在哪间病房,先回去了。
瞧那神采飞扬、大步流星的架势,一点都看不出是个老人。池槿忧注视着老人离去的背影,久久才收回目光,一转头,就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你一个人怎么到这儿来了?”何昭墨低头俯视着她。
池槿忧仰起头,阳光就在他身后,刺眼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睛。她又低下头,揉了揉眼睛说:“躺着无聊,出来走一走。”
“下次想散步走走,你可以找我。”何昭墨扶着她坐下,同时自然地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别着凉了。”ļ
池槿忧低头看了他披在她肩上的外套一眼,外套上还带了男性独特的气息,这让她有种陌生而又温暖的感觉。
何昭墨坐在她旁边,静静地陪她晒太阳。
阳光暖乎乎的,让人忍不住犯困。
池槿忧闭上眼睛,将一直紧绷着的弦放松下来。忽然,感觉眼前有什么阴影挡住了眼睛,她睁开眼,就看到何昭墨伸出手,替她挡阳光。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再次闭上眼睛。这一闭,她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蒙眬间,她感觉自已被抱了起来,走了许久,最后被放在床上,还被盖上了被子。
她的额头还仿佛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贴了一下,软软的,让人觉得心痒痒,却又让人无比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