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离了那街道后这一路上全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妇和老头。人人都说秀色可餐,但自己怎得就这么倒霉,碰上了这么一个榆木脑袋。“叔叔他们今日应该正在家中轮休,公子应该是可以见到他们的。”听到曹昂这话,刘协这才稍稍的提起了一些兴趣。叔叔们啊。也不晓得自己能不能挖得动曹老板的墙角。呸。这怎么能叫挖呢,自己可是皇子!没一会儿的功夫,在费亭侯府这四字牌匾下,曹昂开心地与府中下人打着招呼。
作为定都百年之久的帝都,雒阳城毫不夸张地可以说是当今天下第一城。
近乎百万的常住人口,也让这座城市哪怕在如今这个民不聊生的时代里也颇具繁华的色彩。
历年来在宫中呆惯了的刘协在曹昂带领下走过二十四街,注视着周遭车水马龙以及路边小贩的叫卖声。
一时之间,他只感觉自己梦回了前世。
真是阔别已久的烟火气。
“这阳渠相传乃是周公所至,迄今已有千年岁月,贯通堰洛互相勾连,哪怕是宫中用水都是取自此处。”
耐心的曹昂这时也是自告奋勇在刘协面前担任了向导的身份。
虽然出生与谯县,但他却长在雒阳。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其实也已经算是半个雒阳人。
虽然他年纪不大,相较于整日里都只能被困在宫中的刘协而言,他对雒阳的了解,那是足以成为向导的。
“殿,咳咳,公子请看,前方那条街名为三复街,那可是整个雒阳最热闹繁华的街市了。”
曹昂牵着刘协。
这条街也是他素日里最喜欢来的地方,无论是酒糟饭馆还是街道两边林立的各式商铺,这里都是雒阳人的首选。
刘协眨巴着眼睛瞧着前方那人潮涌动的街道。
“真好啊..."
在宫中憋了三年之久的刘协这时只感觉哪怕是行走在这条街上所呼吸的空气都要比起皇宫要美妙的多。
沿着街道一路走过来,看着那两旁屹立的酒糟,闻着那空气中散发的酒香,刘协心中的这小馋虫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
不行不行,正事要紧。
咽了咽口水,刘协刚要看向其它地方分散注意力。
“哎我。”
“这个不错。”
“唔...那个也好看。”
视线转移,在一处小巷的入口,诸多浓妆艳抹的靓丽少女出现在了那里。
这才是烟火气啊...
也难怪,毕竟在深宫中因为宗室规矩的原因,除了灵儿这个皇奶奶钦定的服侍宫女以外,其它的诸多宫女美婢都是要与刘协保持着距离。
一来是因为刘协年龄尚小,二来是因为宫中规矩繁多,哪怕是刘协也要避嫌。
这不,就因为这阵子自己的胡作非为,那老登干脆将灵儿也遣回了长乐宫,美其名曰自己身旁已经有了个曹昂,不需要再有人服侍了。
就没见过当爹这么小气的。
“曹昂,你看你看。”
拽了拽曹昂的衣袖,刘协眼神示意了那小巷。
“那是什么地方?好多美女。”
曹昂闻言一愣,紧接着顺着自家殿下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
然而只是短短瞥了一眼,他脸色瞬间泛起了红晕,赶忙调转了视线。
“咳咳。”
轻咳了两声,曹昂拽着刘协的手就要加快速度绕开那里。
“哎哎哎,干嘛呢。”
即便是身旁的刘协百般的不愿,但是曹昂这时却像是没听见似的,连走带跑的三步并两步就带着刘协快速离开了那条小巷。
直到来到街角末尾他才缓下了速度。
“不是。”
但刘协可就有些烦躁了。
老子好不容易可以正大光明的看看美女,这才没看几眼呢你就把我拽走了?
“公子!那,那不是您应该看的地方...”
曹昂一急,有些嗔怒地向自家殿下说道:“公子身为皇室贵胄,那种勾栏之地岂能流连?”
勾栏?
刘协瞪大了眼睛。
妈的那原来是青楼?
不行不行,亏了呀这。
刚要作势转身跑回去,可是曹昂的手掌这时却像是灌了铅一样牢牢抓住了刘协。
“公子,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我父亲当年就是因为和袁叔叔去了那地方,结果被爷爷他们给揍了个半死。”
曹昂语重心长地向刘协讲述着自家的往事。
奶奶的。
曹操不去青楼他去哪?
刘协白了一眼这榆木脑袋。
你老爹不去翻墙当老王都不错了,去个青楼怎么了?
听话哈,你还年纪小,你不懂那种地方的快乐,乖一点,放开手。
“我就看一眼,再看一眼。”
刘协有些着急。
好歹让我去饱个眼福啊。
可是曹昂这时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死活都不愿意松开手掌。
被逼无奈的刘协最终也只能打消自己这个念头。
“行行行,我不去看行吧?”
前世今生加一块活几十年了自己还没见过青楼是什么样子,这个曹昂。
这时候装正经是吧?等着!
我倒要看看以后你还能不能一直正经下去。
“嗯嗯。”
看见殿下听话,曹昂这才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母亲与自己说了不下十余次,那种地方是万万都不能去的。
殿下身份尊贵,自然也是要如此的。
“前面再走过一条街,便到我家了。”
曹昂热情地牵着刘协。
因为曾祖父的缘故,他们曹家在雒阳也算是根深蒂固,虽然现如今有些没落了。
只是与曹昂的热情洋溢不同,此时的刘协整个人的心情都不好了。
想找的人都不在,美女也没看成。
关键是离了那街道后这一路上全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妇和老头。
人人都说秀色可餐,但自己怎得就这么倒霉,碰上了这么一个榆木脑袋。
“叔叔他们今日应该正在家中轮休,公子应该是可以见到他们的。”
听到曹昂这话,刘协这才稍稍的提起了一些兴趣。
叔叔们啊。
也不晓得自己能不能挖得动曹老板的墙角。
呸。
这怎么能叫挖呢,自己可是皇子!
没一会儿的功夫,在费亭侯府这四字牌匾下,曹昂开心地与府中下人打着招呼。
“小公子今日回来得好早啊。”
曹府管家是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白须老头,他笑盈盈的神态让人看着不由得舒适了不少。
注意到了曹昂牵着的小孩,他捋了捋胡须疑惑道:“这小朋友是?”
“哗叔,这是我朋友。”
为了保密,曹昂并没有选择将刘协的身份说出来。
“仁叔他们呢?”
探了探头,曹昂看着有些冷清的府邸。
以往曹府虽然人并不怎么多,但也不至于这般安静。
“哦,是这样的。”
管家上前一步顿了顿说道:“谯县来信了,几位少爷tຊ现如今正在后院商讨一些事宜呢。”
因为看着刘协年纪并不大,这管家索性也就没有避嫌的意思。
“父亲来信了?”
曹昂一惊。
“对,所以一大早几位少爷便来了府中。”
“那好,哗叔您去忙吧,我自去寻叔叔们。”
曹昂按耐住内心的喜悦。
“哦对了,这是殿下赏予我的几匹蜀锦,哗叔您拿着吧。”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见到过父亲了,自从那年父亲请辞隐居谯县至今已经三年过去了。
爷爷因为这事也与父亲大吵了一架,因为自己的缘故,就连母亲也已经许多年没有回去了。
他们一家,很久没有真正团圆了。
“公子,随我来。”
绕过会客厅,曹昂轻车熟路地带着刘协来到了后院门口。
侧着身子,刘协将目光瞥向院内。
只见在这后院内,正有三人坐在石墩上交谈着什么。
其中两人膀大腰圆,身材之魁梧简直算得上刘协迄今为止见到过的头号。
“仁叔,惇叔,渊叔。”
曹昂向着他们挥了挥手。
“嗯?”
“小家伙来了?”
听到曹昂的呼唤,这三人掉过头看向院子口。
刘协露出的半个脑袋也自然而然地被他们发现了。
“小家伙还带着另外一个小家伙来了。”
当中一位留着胡须的男人笑了笑。
“快进来吧,我们正说到你呢。”
牵着殿下的手,曹昂抿嘴一笑便走进了后院。
而此刻刘协则是不停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纵然此前再怎么说不在意,但是现在活生生的三个历史名人就这么坐在自己前方,说不兴奋也是假的。
“小家伙,不向叔叔们介绍一下这位小朋友吗?”
说话的还是那胡须男人,只不过这时的他在注意到刘协腰间的那块墨玉时,眼神里闪过了一抹疑虑。
曹昂闻言不禁挠了挠头。
殿下也只说了要来见叔叔们,没说要干什么...
这,自己该不该继续帮殿下将身份隐瞒下去呢?
刘协嘴角轻轻颤抖,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
“哈哈。”
胡须男人见此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伸出手招呼着身旁男人将位子让了出来。
“先坐下吧,小家伙的带来的朋友,身份可能不太适合说出来。”
另外二人点了点头,直至曹昂抱着刘协入座后,他才注意到石桌上正摆放着一张信纸。
“这是父亲的信吗?”
曹昂咬了咬嘴唇看向三位叔叔。
“对,你也看看吧,毕竟你也是曹家人。”
曹昂听到这话赶忙拿起信纸阅读了起来。
“啊?”
待得曹昂看完信中内容后,他的眉头已然紧锁。
下一秒,他抬起头来看向那胡须男人,有些难舍地开口问道:“仁叔,父亲信中说的都是真的吗?”
胡须男人,便是曹仁。
曹仁点了点头无奈一笑。
“这也就是为什么元让他们今日会来家中的缘故了。”
“可爷爷他在朝中素来不是与旁人交好吗?这…“
曹昂面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信中内容无他。
朝中有人要对曹家老爷子动手了。
“也不知是为什么,那何家这半个月以来就像是发了疯似的紧盯着老爷子不放,我曹家也没得罪他们才是。”
曹仁扶额叹了口气。
这几日他其实一直都有这方面的预感,只是始终不敢确定罢了。
如今阿瞒来信,这无疑是将此事的真伪给彻底敲定了下来。
河南尹何苗,要动曹家老爷子了。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坐在曹昂怀中的刘协这时逐渐缓过来了劲来。
虽然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言语之中提及了何家,他脑海里不自觉地就闪现出了何携那欠揍的面孔。
“好了,你也不用如此担忧,老爷子毕竟久在朝中,况且我曹家与皇室也从未亏欠过,相信陛下是不会擅下定论的。”
曹仁宽慰地拍了拍曹昂。
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他们这些个高地顶着呢。
那何家是厉害不假,但他们又不是吃素的。
真要动起手来,扒掉何家一层皮还是做得到的。
曹仁看了一眼那沉默不语的夏侯惇,将书信交到了对方手上。
“元让,你们先去将此事告知老爷子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送别了夏侯兄弟,曹仁站在后院门口朝着院内一瞧,目光再次落在刘协腰间的墨玉上。
唉。
也不晓得孟德的这孩子是怎么想的。
竟将这位都带了出来。
虽然不知晓这小朋友到底是谁。
但那墨玉,可是老爷子的门生今年进京述职时刚送进宫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