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豪天是活过多少年的人精了,他没有时泽对人的淡漠,也没有燕漾对人的粗枝大叶,像他这种在人群之中混迹很久的人,已经有了一种对人的基本直觉。于是燕豪天开口道:“那你在北琮山见习,是被分到哪儿了?”江吟直言不讳:“今天早上刚被书院赶出来,时师兄说他领完罚之后,就由他来负责我的见习。”燕豪天开口道:“我和你师父是故交,隐山开山后,我一直忙着,也没有去见他,正好听说你是他的弟子,今日不如到北琮山主殿一聚,顺便聊聊他最近怎么样了。”
燕豪天是听他燕漾提到的江吟。
燕漾这小子今天突然冲进了他爹的门,绘声绘色故作悲痛道:“爹,我找到你说得那个姑娘了,就因为她,哥还被罚了。”
燕漾没大没小的时候会直呼时泽的名字,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会叫一声哥,毕竟从年纪还是实力地位来说,时泽都能担得起燕漾这一声哥。
如果不是这小子眼底八卦之光熠熠生辉,燕豪天真得要以为他在担心时泽受罚。
燕豪天也没去细究时泽是因为什么原因领的罚,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来会江吟了。
江吟倒是半分不紧张,她坦坦荡荡的回身,甚至都没有行礼,就这么和燕豪天对视。
确实挺不懂礼数的,燕豪天想。
不过燕豪天也没有那么在意礼节,他仔细地打量着江吟,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她到底特殊在哪里,才能够避开天山雪狐的护体寒气?
江吟没有因为燕豪天的打量而露出一丁点儿窘迫,她任由着燕豪天观察她,最后才开口道:“燕掌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燕豪天自然不可能直接问江吟为什么能够避开时泽的护体寒气,而且他就算问了,江吟也不会真的回答他。
还是要再接触接触才行。
燕豪天和江吟对视:“你是隐山的弟子?”
“嗯。”江吟点头:“隐山,江吟。”
“挺好一姑娘。”燕豪天毕竟是站在长辈的角度和江吟沟通的,他点点头,随即道:“我刚刚没察觉到你有灵力波动,你是……”
“我没有灵力。”江吟回他。
江吟天生长得就是极美的类型,她的白衣绣着金丝,并不显得很朴素,反而带着一种独有的慵懒清贵,魔天生就长得媚,而她身上魔气不重,所以那种浓郁的媚意并没有很突出,反倒是显得有点儿清素。
江吟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无所谓的态度,这种态度不禁让燕豪天侧目。
因为那并不是那种因为自身没拥有而摆烂的无所谓态度,那是一种坦然无畏的自信。
燕豪天坐在北琮山掌门的位置上,平时也没少应付过人,但是在那一刻,他突然有那么一点看不透这个姑娘。
虽然她看着很懒散,很随意,对人对物似乎都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像是个和燕漾一样被惯的没大没小的混混。
但是她开口说话的时候,无意透露出来的那种姿态和气质,却都有一种上位者的感觉。
而且是那种,很强大的,甚至曾经睥睨过众生的强者之感。
这个姑娘不简单,这是燕豪天当下最清晰的想法。
燕豪天是活过多少年的人精了,他没有时泽对人的淡漠,也没有燕漾对人的粗枝大叶,像他这种在人群之中混迹很久的人,已经有了一种对人的基本直觉。
于是燕豪天开口道:“那你在北琮山见习,是被分到哪儿了?”
江吟直言不讳:“今天早上刚被书院赶出来,时师兄说他领完罚之后,就由他来负责我的见习。”
燕豪天开口道:“我和你师父是故交,隐山开山后,我一直忙着,也没有去见他,正好听说你是他的弟子,今日不如到北琮山主殿一聚,顺便聊聊他最近怎么样了。”
说到底还是想试试江吟的底,这次推脱了还会有下次,江吟点头:“可以。”
和燕漾还有李澄策相处的时候,江吟总是嘻嘻哈哈的,给人一种很不靠谱的感觉,然而和燕豪天这种自带威压的强者相处的时候,她那种漫不经心的不正经却渐渐消失,气势半分不弱。
遇强则强,应该说得就是她这种人。
她在以一种上位者的身份和燕豪天说话,纵使她现在只是个小弟子,而对方是仙界第一山的掌门人。
当然,她的气势并没有过分的强,恰到好处到既没有让自己处于弱势,也没有非常失礼。
燕豪天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点点头:“那就午后见。”
说完燕豪天就离开了,仿佛刚才只是他顺路遇见了一个隐山的弟子,然后随口邀请对方聊聊她的师父而已。
但是江吟也清楚燕豪天不可能闲到在北琮山瞎逛,估计是为了时泽的事儿冲着她来的。
她看着燕豪天离开的身影,难得的没有露出笑容,只是伸手从衣袖间掏出一颗糖果,塞到嘴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泽这边先在戒律堂挨了几鞭子,然后才被戒律堂堂主押送到妄渊。
妄渊一年四季不分黑夜白昼,总是弥漫着浓厚的黑雾,戒律堂堂主说是押送,其实也就是不紧不慢地跟在时泽身后,看着他步入妄渊。
毕竟时泽都来戒律堂主动领罚了,堂主也不担心他会逃避责罚。
不过时泽让他设结界的要求着实令戒律堂堂主感到疑惑,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愿意多说,戒律堂堂主也就没有多问。
戒律堂的鞭子不是说着玩的,何况前几日时泽才挨过,他唇色苍白,睫毛在行走的过程中偶尔会微微颤动,想来是非常不好受的。
不过无论他受什么样的罚,似乎脊背都没有弯过,永远如同翠竹一般挺直。
时泽挑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盘腿坐下,然后抬眸望向戒律堂堂主:“麻烦堂主了。”
妄渊会吸收来人的灵力,时泽保持这种修炼状态能更好的封闭灵脉,防止灵力过度流失。
戒律堂堂主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掐诀。
一道带着黑色梵文的结界就这么落了下来。
这是戒律堂的专用结界,是专门用来关押灵力过强的犯人的,既然时泽这么要求了,戒律堂堂主也就设下了。
看到结界落成之后,时泽就淡然地闭上了眼睛,一副已经陷入修炼的模样,戒律堂堂主欲言又止,最后悻悻地离开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西下,火红的光并不灼人,温温柔柔地铺洒在山脉之上。
是黄昏的时候了,但是光却落不到妄渊。
妄渊深处的时泽眼睫突然颤动了一下,随即呼吸开始变乱。
他一直没有睁开眼,但是修长的指尖却越发用力的缩紧,最后他仰起头,喉结微滚,看起来有点儿难耐。
因为情欲的折磨,向来冷静自持风轻云淡的青年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体温狂升,汗珠顺着他的流畅完美的下颌线留下,然后淌过精致的喉结,终于,青年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难耐的闷哼。
他没有回答江吟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神相也有发情期。
不论之前他是怎么说的,又是怎么想远离她的,发情期的白狐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想要见到她,想要获取她的抚慰。
他现在真的很想要她。
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