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筠将包裹打了结,回头对她道:“嗯,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的。”见状,容卿音便不再多说了,只道:“好,快去洗澡吧,热水还够。”“嗯,你先上榻,榻底下放了碳盆,被褥里暖和。”他说完就去洗澡了。容卿音没有听他的话立刻上榻,而是在衣柜里拿了那支玉簪。玉簪可漂亮了,卿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玉簪,就算去集镇里逛街,也没见人戴了这么好看的玉簪。想来,那时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已开心坏了。卿音明白这玉簪的珍贵。他们俩和离了,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这玉簪不该是自已留着的,就让他带走吧。
为什么?
她也想知道他上辈子为什么会言而无信,为什么会那样对自已、嫌恶自已?
这些日子里,她有时候也会想上辈子她死了之后,他是什么反应,是不是很高兴,毕竟终于可以甩掉她这个粗鄙的乡下老妇人了。
雨声淅淅沥沥的。
容卿音目光放空,语气似稀松平常地道:“裴凌筠,我做了一个梦,关于你的。”
裴凌筠顿住了翻页的手,书上的字似变模糊了起来,沉默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梦到你去了京城考试,中了状元,得了个翰林院修撰的职位,在京城里过得风生水起,有大宅子住,有大把仆人伺候。”
“但你大概把我忘了,留我一个人在青山村等啊等,我等不及了,去京城找你,而你后来娶了京城贵女,我成了人人嫌弃的乡下老妇人。”
“你不仅不喜欢我,还很嫌恶我,梦里的我过得很凄凉,一觉醒来,一切都感觉像是我经历过的,痛彻心扉。”
只不过隐瞒了她生了崽子的事,他的疑心重,脑子聪明,说不定会猜疑她现在会不会也怀孕了。
她不想让他知道崽子的事,以后总归是分道扬镳的。
裴凌筠的神色渐渐怔住了,看着她的眼神是不可置信的,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把书拧烂了。xļ
容卿音回头看向他,语气听着很平淡:“现在你可知道了?我害怕。”
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好似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裴凌筠却听得心头隐隐生出一丝丝疼。
他张了张唇,声音低哑:“所以你就认定我去了京城之后就会抛弃你?就因为一个梦而已,你就不信我了?”
不知是哪些个字眼戳中容卿音的心头,她眼里蓄起了眼泪,扭头避开他的眼神,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去热壶茶水。”
步子还没跨出门槛,整个人就让他拽进他的怀里。
他捏着她的后颈,迫使她抬起头看着自已,克制不住地在她的唇上亲了下,哑声道:“容卿音,我定不会是你梦中的裴凌筠,我们相处了十几年,你是我的妻,我怎么会舍下你不管?”
他这般温情,让容卿音有种错觉,眼前的男人好似真的很喜欢自已,不舍得自已。
不知道是否又是她自已自作多情,这辈子的裴凌筠好似跟上辈子的有些不一样了。
是因为自已变了,所以他变了吗?
“音儿,相信我,不过半年,我就回来青山村了。”
容卿音努力弯唇笑了笑,乖乖巧巧地应声:“好,我去给你烧茶。”
“好。”
他应声,又在她的唇上,留下一记亲吻,缠绵温情。
容卿音没有留恋,转身去了灶房,却忍不住哭了一会儿,才收拾好崩破情绪,烧茶水。
越到晚上,天就越发地冷。
索性烧了热水,容卿音先去洗了澡,一身暖呼呼的,回到房里就见他已经收拾好衣服了。
“这么快就收拾好了?现在天冷,多备两件衣服。”
裴凌筠将包裹打了结,回头对她道:“嗯,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的。”
见状,容卿音便不再多说了,只道:“好,快去洗澡吧,热水还够。”
“嗯,你先上榻,榻底下放了碳盆,被褥里暖和。”
他说完就去洗澡了。
容卿音没有听他的话立刻上榻,而是在衣柜里拿了那支玉簪。
玉簪可漂亮了,卿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玉簪,就算去集镇里逛街,也没见人戴了这么好看的玉簪。
想来,那时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已开心坏了。
卿音明白这玉簪的珍贵。
他们俩和离了,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这玉簪不该是自已留着的,就让他带走吧。
日后,他娶了那位京城贵女为妻,那妇人才该留着这玉簪。
将玉簪塞进他的包袱里,卿音又借用了他的笔墨纸。
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写完最后一笔收笔。
纸上留了五个字:
望各自安好。
容卿音收好笔墨,盯着纸上的字愣了愣神。
她的字法其实跟他的有七八分像。
日复一日地练,怎么会不像。
容卿音折好这张纸,放进包袱里,再次绑好包袱,这才上了榻。
被褥被炭火烘得暖和了些,躺着舒服。
没过一会儿,洗完澡的男人摸进被窝里,迫不及待往她身上贴。
不知是不是即将要分离的原因,这一夜,裴凌筠甚是难缠,以至于容卿音第二天清晨赖在床榻上不想起来。
幸好他动作不重,除了偶尔控制不住之外,肚子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外面的日头已经照进屋里来了,容卿音推搡了下他,“你赶紧起床了,自个去灶房里赶紧拿些干粮走吧,别让人久等了。”
男人抱着她,竟有些不舍得松手,最终还是起身穿衣出去了。
却不是去灶房拿干粮的,而是走到院门口,让车把式明天再来,另外给了他七个铜板。
车把式离开后,他才去灶房煮了粥,盛了一碗端进房里。
“我煮了粥,加了腌菜。”
容卿音看了看粥,又见他还没有梳洗的样子,心中疑惑:“你怎么还没准备好?这都多久了,让人家等......”
“没有,已经让车把式回去了,明日再走。”
县令对裴凌筠这个举人要去京城考试这件事尤为看重,还特意请了算命先生卜卦,今日是适宜出行的好日子。
他却不在意,因着那磨人的事推迟到明日,好像很不舍得与她分开。
县令都怕是急坏了。
见他执着不走,容卿音也拿他没办法,就随他了,反正赶不赶得上考试是他自已的事。
正月二十八,天放晴了,裴凌筠要启程赴京。
虽然行李准备得差不多了,但两人天还未亮就起床去灶房忙活,准备面饼。
裴凌筠揉好了面团,就蹲在灶炉前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