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国公府有你祖母,有你伯母婶母,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老夫人一口气说完,满是心疼,满是愤慨。黄之桐就不明白了,谣言都出来几个月了,这会子你整这出干嘛。她没出声,等着老夫人往下说。老夫人看她这样不声不响的,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发作:“今儿是知会你一声,他将军府不仁,不能怪我们国公府不义。如今知道这件事情了,我们是可以和他们和离,把你带回国公府的,不必等上一年。今儿你也不必回去了,明儿就叫田夫人去将军府,把话说明白了。
黄之桐心里直发毛,老狐狸你到底要说什么啊,能直接点吗?
面上敷衍道:“谢祖父祖母庇佑。背靠黄家,之桐心里踏实。”
老狐狸终于不绕弯子了:
“你知道就好!听说威源将军府出事了?”
黄之桐嘴硬:
“还在查实期间,将军着人给府里传话,暂时无恙,叫府里无需担心。”
老人挑起嘴角哼了一声:
“那是安慰府里的,将军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但八九不离十了。”
黄之桐心想遭了,老夫人定是听到什么内幕消息了。
但她依然硬撑着:“祖母是听说什么了?”
老夫人端起茶盏,慢慢啜了一口:
“我一个内宅妇人,哪能听到什么。今儿叫你来,是为了别的事儿。”
“祖母请讲。”
“你进将军府,那也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进去了。
新婚夜少将军没有把婚礼规程走完,也没有跟你洞房,那是看不起我们国公府。
你回门为何不说?
新婚第二日便离开京城,说是平乱,西南边陲也不是非他不可。
连三日回门也避开了。
是诚心羞辱我们国公府!
偏你是个没娘疼的,傻子一样任人羞辱却不自知。
可我们国公府有你祖母,有你伯母婶母,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老夫人一口气说完,满是心疼,满是愤慨。
黄之桐就不明白了,谣言都出来几个月了,这会子你整这出干嘛。
她没出声,等着老夫人往下说。
老夫人看她这样不声不响的,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发作:
“今儿是知会你一声,他将军府不仁,不能怪我们国公府不义。
如今知道这件事情了,我们是可以和他们和离,把你带回国公府的,不必等上一年。
今儿你也不必回去了,明儿就叫田夫人去将军府,把话说明白了。
请上府尹,把和离书签了,嫁妆要回来。”
我去,这老太太厉害,还能这样操作?!
黄之桐也是佩服她了。
果然规矩都是用来约束无权无势的人,
她以为要等满一年呢,亏大发了!
“那祖父的意思呢?”黄之桐小心翼翼的问。
“你祖父自然是赞成的。”
“和离后之桐怎么办?能去哪里?”还是小心翼翼的。
“自然是回国公府,你还住你原来的院子。
我们再给你物色好的婆家。
这次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不能再寻这样的人家了。”
老夫人一心为黄之桐打算的样子。
黄之桐当然想和离,但是她不想回国公府,也不想再嫁。
这个样子回来,国公府还不定把她糟蹋成什么样子。
再嫁又能嫁什么人家?
她还得再想法和离,这半年不是白待了。
再说冯夫人还病着,她走了不是雪上加霜吗?
“祖母,恕之桐难以从命。此时和离不太好吧。”黄之桐果断拒绝了。
老夫人没想到她能拒绝,不禁提高了声音:
“你这孩子,怎的如此不懂事!
此时不和离,要待何时?
若将军府获罪了,你便逃得了被发卖的下场,顶着罪妇的名头,如何立足于世。
你要此时这名节做什么?
况且你获罪了,国公府也要受牵连。
到时候赎你的人都没有。”
初夏的树叶下,燥热让蝉鸣越发的高亢,叫人听了,越发觉得聒噪。
黄之桐头皮发麻,不禁心慌起来。
国公府能做这样的决定,将军府怕是真的要出事了,那么她到底会怎样?
老夫人见她脸色不好看了,又哄道:
“你和离后,若不想在京城,也可以嫁的远远的。
黄家总会护着你的。”
还是要嫁人的,黄家要护的不是我,是他们自已。
随着外面蝉鸣戛然而止,黄之桐心一横,
“祖母,之桐不愿连累国公府,不愿连累大家。
要不然之桐跟国公府断绝来往吧。
就当国公府从来没有过之桐。”
老夫人没想到她能如此不可理喻,负气道:
“好!那就断绝来往!
以后你在将军府是生是死,是富泽深厚、富贵滔天。
都与国公府再无半点关系!”
黄之桐依旧不疾不徐的:
“谢祖母成全!之桐对不起祖父祖母抚育之恩!”
老夫人“咣当”一声把茶盏摔在八仙桌上:“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随后吩咐外面候着的丫鬟:
“看看府里有几个主子在,都请去祠堂。”
丫头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屋里再无说话的声音,外面的蝉鸣又刺耳的响起。
回将军府的路上,清明端着少夫人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来,忍不住问道:
“少夫人,您不怕吗?将军府真要出事了,您怎么办?”
黄之桐回她一个微笑:
“怕!但能怎么办?再回国公府那是生不如死。
将军府若真遭了难,能活下去当然更好。
活不下去,不还有一死吗?”
谷雨忙阻止她:
“呸、呸、呸,少夫人可别说胡话。
奴婢可舍不得少夫人去死。”
黄之桐假装严肃说道:“舍不得我死,到时候救我出去。”
谷雨刚要接话,车外响起打雷的声音,燥热了几日,终于下雨了。
天气也该恢复正常了。
夏天的雨来的急速,乌云还没完全遮住太阳,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车夫只好将车停在路旁屋檐下,好歹能遮挡一下。
主仆三人下车来,站在屋檐底,暂时躲一会儿雨。
太阳雨,应该下的时间不长,黄之桐判断着。
她虽无心看风景,可还是忍不住被这阳光下的雨点所吸引。
那泛着七彩光的水滴,就这么义无反顾的奔向大地,毫不惧生命的短暂。
活着,精彩过足矣。
可怜的自已啊,还没精彩过呢,只在今日才逃离一个束缚。
下面呢?
还没想好呢,只见道路上一个人骑马而来。
奔驰到她们前面时,勒住了缰绳,急急从马背上下来。
黄之桐定睛一看,“保叔翁!”
原来是国公爷身边的老仆人长保。
长保看见黄之桐,心疼的叫了一声:“五姑娘,你这是何必呢?”
黄之桐扯了扯长保的蓑衣,示意他往屋檐底下站站:
“保叔翁,将军府会有危难的是吧。
到时候也会连累国公府的。
而我既然嫁出来,就不能再回去了。
我这样,祖父不会为难,七妹那里也不会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