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香已经恼了。她瞪着满桌的辣椒,重重把茶盏掷在桌上:“萧杜鹃,你嫂子什么意思?!你没告诉她我不能吃辣吗?!她是不是故意的?!”靄萧杜鹃故作惊慌地站起身:“嫂子,早上我不是告诉过你,瑞香姐姐从不吃辣吗?你怎么……你怎么放这么多辣椒?”她又转向陈瑞香,满脸歉意道:“瑞香姐姐,我嫂子大约是没听清楚,她不是故意要下你的面子。诶,真奇怪,我当时明明说了好几遍,嫂子,你是不是这几天太劳累了,所以没听进心里去?”
花园抱厦。靄
七八个少女坐在一处,簇拥着陈瑞香说说笑笑。
萧杜鹃殷勤地替陈瑞香剥坚果:“瑞香姐姐,听说上次书院考试,你哥哥考了第一名,可真厉害呀!说起来,陈公子也到相亲的年纪了吧?”
陈瑞香瞥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我娘说了,等我哥先有了功名,再给他说亲不迟。回陵州城守孝的吏部侍郎沈春秋你们知道吧?过几天清明,他会去云深寺上香,我娘打算安排我哥在云深寺偶遇沈侍郎,借机拜入他的门下。有沈侍郎当老师,还愁功名和前程吗?”
她顿了顿,瞥向萧杜鹃,意有所指:“所以,小门小户的女子可是进不了我家门的。”
萧杜鹃噎了噎,气恼地暗暗揪紧手帕。
不就是个县令的女儿,有什么可张狂的!
她哥哥成了昌平侯府的贵婿,又有官职在身,她如今也是个优雅的官家淑女,她有炫耀过吗?靄
她不敢在明面上得罪陈瑞香,只得赔着笑脸转移话题:“快中午了,咱们也该吃饭了。瑞香姐姐,我嫂子厨艺可好了,她听说你今天要来,要给你做一大桌好吃的呢!”
很快,魏紫领着两个婆子,提着攒盒过来摆饭摆菜。
萧杜鹃伸着脖子,见她端出来的每一盘菜都洒满了红艳艳的辣椒,又见陈瑞香的脸色渐渐难看,忍不住窃喜。
陈瑞香像是骄傲的孔雀,最喜欢对人颐指气使,旁人稍微不顺她的心意,她就仗着身份肆意打骂,今天魏紫犯到她手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菜摆上了桌,魏紫款款行了一礼:“多谢各位姐妹照顾我们家杜鹃,小女子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陈瑞香已经恼了。
她瞪着满桌的辣椒,重重把茶盏掷在桌上:“萧杜鹃,你嫂子什么意思?!你没告诉她我不能吃辣吗?!她是不是故意的?!”靄
萧杜鹃故作惊慌地站起身:“嫂子,早上我不是告诉过你,瑞香姐姐从不吃辣吗?你怎么……你怎么放这么多辣椒?”
她又转向陈瑞香,满脸歉意道:“瑞香姐姐,我嫂子大约是没听清楚,她不是故意要下你的面子。诶,真奇怪,我当时明明说了好几遍,嫂子,你是不是这几天太劳累了,所以没听进心里去?”
陈瑞香冷笑:“既然说了好几遍,聋子也该听清楚了。我看,你这嫂子就是对我不满意。我乃知县之女,你对我不满意,就是对我父亲不满意。对我父亲不满意,就是对朝廷不满意。你侮辱朝廷命官,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萧杜鹃喜不自胜。
掌嘴算什么,打烂魏紫那张脸,那才痛快呢!
她正迫不及待地等着看好戏,魏紫微微一笑。
她盈盈上前,拿起筷箸,夹起一块辣椒放进嘴里。靄
吃罢,她柔声道:“陈姑娘瞧,这辣椒看起来红艳艳的,但是吃起来一点儿也不辣,乃是长安城传到咱们陵州的新品种,叫做甜椒。不仅拿来配菜好看,吃起来也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她说完,又连吃了几块,小脸白润呼吸平稳,并没有辣到的迹象。
其他女孩子满脸好奇,跟着尝了尝,纷纷笑道:“果然不辣!吃起来酸酸甜甜像是水果,瑞香姐姐,你也尝尝!”
陈瑞香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不禁狐疑:“真是怪了,天底下还有不辣的辣椒……”
她觉得味道不错,对魏紫道:“刚刚竟是我错怪你了。”
魏紫仍旧笑盈盈的。
这些女孩子非富即贵,像萧杜鹃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甚至连韭菜葱蒜都分不清,又哪里知道辣椒也有许多种类呢?靄
她瞥向萧杜鹃。
此刻她这小姑子一张脸绷得紫红,像是熟透了的茄子。
她含笑上前,拿帕子温柔地替萧杜鹃拂了拂肩上的灰尘,以嫂子的口吻叮嘱道:“这些姐妹难得来咱们家里做客,你可要好好招待。”
萧杜鹃恼恨不已,一把推开她,压低声音骂道:“自己什么身份心里没数吗?!我是何等优雅的闺秀,我喊你一声嫂子,还真把自己当嫂子了?!当心我叫我娘把你撵出去!”
魏紫不在意地笑了笑,转头对其他小姑娘们柔声道:“我家小姑子年纪还小又是娇养长大,免不了小孩心性,就爱乱发脾气大呼小叫,让大家见笑了。你们先玩,我还给你们每人准备了一份点心,临走的时候给大家捎上。”
少女们连忙致谢,忍不住暗暗为魏紫感到可惜。
说什么萧杜鹃年纪还小,她明明就跟她嫂子年纪相仿,可两人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靄
萧杜鹃咋咋呼呼粗俗虚荣,她的寡嫂却格外美貌娴静,只可惜是个没有爹娘兄弟的孤女,否则,这样的姑娘,便是做官夫人那也是绰绰有余的,又何必在萧家守寡受欺负?
萧杜鹃察觉到这群人的眼神,几乎快要气疯了。
今天受委屈的人明明应该是魏紫,怎么到头来只有自己倒霉?
她一屁股坐到饭桌旁,也不管自己是主人家,也懒得招待这群姐妹,只顾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落在众人眼中,越发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被萧杜鹃这么一闹,众人也没了玩乐的兴致。
萧杜鹃是没心情送客的。靄
魏紫亲自送她们出门,从刘婆子手里接过一包包点心,送到每人手里。
临到陈瑞香,她蹙起柳叶眉,迟疑道:“敢问陈姑娘,你和我们家杜鹃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陈瑞香愣了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早,杜鹃确实叮嘱我多放辣椒。”魏紫捏着小手帕,“我想着你们小姑娘都爱打打闹闹,故意用辣椒捉弄对方也是有的,只是玩过头就不好了,因此才选了甜椒。杜鹃还算乖巧,不会无缘无故捉弄别人,所以我想你和她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陈瑞香愣在当场:“我跟她有过节?!她是个什么东西,她求着我我才跟她一起玩的,她背地里竟敢对我怀恨在心?!”
魏紫连忙笑道:“也许是我多虑了。”
陈瑞香对着萧府大门咬牙切齿:“好一个萧杜鹃,明天上学你给我等着!”靄
魏紫目送她气冲冲地坐上马车离开,才回到厨房做晚饭。
煮饭的时候,魏紫想起萧凤仙爱吃鱼。
说起来,他好像挺憎恨萧家人的,否则也不会在前世干出那么忤逆不孝的事。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魏紫忽然意识到,萧凤仙是可以争取的盟友。
他完全不像是萧家能生出来的儿子,不仅容貌昳丽,聪明才智也近乎妖孽,不仅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就掌控了朝堂,还成了陈国最富有的大商人,手里攥着盐铁和运输,几乎一手垄断全国的经济命脉。
魏紫想赚钱,只有手里有钱,她才有底气脱离萧家。靄
近水楼台先得月,跟萧凤仙搞好关系,等他心情一好,随便给她出个什么主意,说不定她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魏紫计划妥当,拿起网兜,去池子里捞鱼了。
财神爷爱吃鱼。
她得拿鱼拜财神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