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真的吗……楚充容?!”外面的黑影像是被彻底激怒一般,消失不见了,原本从窗外传来的极度怨恨的声音离着楚充容越来越近……极其厚重的湿气不断从身后传来,那声音也从身后、甚至是贴着楚充容的耳朵阴森响起来:“真的吗?楚充容……你回头看看我啊……”“啊啊啊啊!”楚充容感觉着背后湿气的靠近,尖叫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推的你!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啊——”在这一段短短的时间里皮肤上突然慢慢绽开了或青或紫或红的花朵,各色花朵层层叠叠覆盖着像是某种极其不详的预兆一般,极其奢靡又极其触目惊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美人谢氏,娴熟大方、性行温良、临危不惧、庄静聪慧,着即升为婕妤,钦此!”
周公公将圣旨交到了谢轻宵手中,笑着说道:“那奴就恭喜谢婕妤了,谢婕妤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谢婕妤的好日子恐怕还在后头呢。”
谢轻宵听了只弯唇笑笑,说道:“那便多谢公公吉言了。”
“好了,陛下那儿还要奴去伺候,奴就先走了。”
“画茗,快去送送公公。”
周公公走后谢轻宵便慢慢沉下了眉眼。
她算是彻底与楚充容站在对立面了,那楚充容虽然被禁足在了殿内,但是也未尝没有朝她动手的机会,更不用说若是皇帝真的什么也没找到,楚充容落得这步田地更是绝不会再放过她的。
楚充容离开前看着她的那份眼神可不见得会是想要放过她。
而徐德妃又要何时朝楚充容动手却是还没一个定数。
她又如何能安心?
谢轻宵将东姑交给她的那包药粉中取出了一小包又交给了东姑,又是给了不少的银票,说道:“就麻烦东姑了。”
东姑会意,点点头说道:“奴知道了,主子就放心吧。”
现在还不能给楚充容下太过猛烈的毒,如果陛下那里搜出来了些什么的话,楚充容又在侧殿中莫名其妙地死去了,虽是有罪之身但说不定燕皇后会接查到自己,那倒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这般还不如先耗着楚充容的身子,假使她真的可以从侧殿里完好无损地出来,到时再送上最后一份,送她上路也不迟。
…………
“这是什么?!”楚充容握着那封薄薄的信纸,心里的不安在持续蔓延着,抬头看着那个送信来的小太监问道。
“楚充容家里托人给楚充容带的信,奴不能在这里久留,便先走了。”
小太监神色间布满了紧张和慌乱,左右看了看两侧,又急急忙忙关上门走了。
楚充容走到燃着那只屋内唯一的一支蜡烛的桌子旁坐下,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件,细细读来。
不过是只阅读了不到一半的信件,泪水已经不停从楚充容的脸上滑过,不多时便已经将那封信件打湿了一片。
在逐渐绝望的抽泣声中,楚充容连忙将手中的信拿远了些,用袖子将脸上的泪擦干净,继续读了下去。
可越是往下细读,脸上滴落的泪水却更像是流不尽擦不完了一般,抓着写满了字的纸的双手逐渐用力几乎要将那几页的纸生生抓破了。
“怎么可能……怎么能这么对待阿娘……不过是一个贱妾所生的贱婢而已,这般轻易地将我和阿娘甩掉,那我之前去佛寺、推蓝宝林入井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充容将头伏在叠在一起的胳膊上,绝望地哭声越来越大了。
“一定是徐德妃要挟!一定是徐德妃要挟!可是……可是……”
自己可以替他们承担了那般大的压力,兜住了那般大的罪责,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同样毫不犹豫地来选择她呢?为什么自己就只能像是一个不再拥有丝毫价值的可怜虫一般被人这般轻易地抛弃掉了?还想着找一个贱婢来取代她的位置!
这不是莫大的笑话吗?!
既然敢如此轻易地将她放弃掉,就不要怪她不顾往日的情谊了,她倒是要看看除了自己谁还敢替他们瞒住这些窝囊事!
只要燕皇后和章淑妃肯向皇帝替她求情,就算是真的被清查出是自己将蓝宝林推下了井中不过也就是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中,只要还留着自己一命在,就不愁自己没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楚充容想到这里,便要探着手从衣裳里掏出什么来……
“呜……呜……”
身边只有一支蜡烛在燃着,也没有什么侍女,偌大的宫殿里只有楚充容一个人。
除了身旁那一点光亮外四周全都被黑暗笼罩着。
女人哀怨的哭声与楚充容有些绝望的哭声诡异地重合着。
听着殿外似乎有着女人的哭泣的声音,楚充容掐着佛珠的手紧了紧,哭声也渐渐平息下去了。
举起那壶据说是章淑妃托人送来的温酒一饮而尽。
“谁?!谁又在那里装神弄鬼?!本宫自诩从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休想跑来本宫这里卖弄!”楚充容厉声喊道,不过脸上是怎么样都掩饰不住的心虚。
“好冷啊……好疼啊……楚充容,井里真的好冷啊……我好害怕,你来陪陪我好不好……呜呜呜……楚充容……”
哀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一个像是蓝宝林身形与打扮的黑影就在窗边倒映着。
像是有着极重的湿气一般,不多时便把黑影面前的那一层窗纸打湿了。
楚充容只觉得腹中绞痛,本来精神就已经极度虚弱紧张,腹中的剧痛更是让她再无暇思考什么了,所有的神思都被窗外的黑影与哭声捉住了。
“楚充容……楚充容……井里真的好黑好冷……来陪陪我吧……楚充容……”
“那是你自己该死!本宫只是轻轻推了你一下,是你自己跌进去的!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楚充容崩溃喊道:“谁让你自己用手里楚家的证据一直威胁本宫!妄图通过本宫来获得陛下的恩宠!是你自己太过于贪得无厌了而已!这一切不过是你自己罪有应得!”
“真的吗……真的吗……楚充容?!”
外面的黑影像是被彻底激怒一般,消失不见了,原本从窗外传来的极度怨恨的声音离着楚充容越来越近……极其厚重的湿气不断从身后传来,那声音也从身后、甚至是贴着楚充容的耳朵阴森响起来:
“真的吗?楚充容……你回头看看我啊……”
“啊啊啊啊!”
楚充容感觉着背后湿气的靠近,尖叫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推的你!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啊——”
在这一段短短的时间里皮肤上突然慢慢绽开了或青或紫或红的花朵,各色花朵层层叠叠覆盖着像是某种极其不详的预兆一般,极其奢靡又极其触目惊心。
楚充容还在不断蔓延着的胳膊在空中胡乱挥舞着,试图却又注定徒劳无功地抗拒着背后拖拽的巨力。
“咚!”
一阵闷响在殿中传开来。
流淌的血迹在楚充容的tຊ额头上滑落。
站在楚充容身后的黑衣人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死状极其惨烈的女人,转身在桌子上放下了一封信后,又像是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风雨过后,这一切便都寂静了。
…………
“主子,事情办妥了。”
黑衣人半跪在地上,朝半倚在床边的女人禀告道:
“那楚充容在属下动手前就中了巨毒,本来活不长的。”
“看来她们动手还挺快。”徐德妃的脸色已经不再像是之前一般的苍白了,整个人四周都散发着一股懒洋洋的气质,“只可惜本宫不能去亲自见识见识,听你所说,那楚充容死前似乎相当凄惨。”
那黑衣人并不抬头,只沉声说道:“属下前去时本来在窗前的宫女都离开了,那楚充容还在宫殿里大叫,在不停道歉着说什么胡话,甚至将属下错认成了已经死去的蓝宝林,似乎极为惊恐的样子。”
“随身带着章淑妃的东西怎么可能在这时候不生出什么幻觉来,只是略微加以引导便全都暴露了出来,看来楚充容心里也分外不安啊。”
徐德妃顿了顿轻叹了一声,继续说道:“只可怜了那刚封的谢婕妤,这几日跟着本宫又时常碰见楚充容,如果不知情的话恐怕也会被幻象扰的厉害。“
接着扭头朝身旁站着的贴身侍女说道:“背竹,你等着去掖庭将那宫女调来云鹤殿,顺便再从本宫的私库里拿些银两给那宫女。”
“本宫今晚可得好好歇歇,明日再去送那楚充容最后一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