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漓站在门庭前,张开双臂,接住陌鸢,阳光照在他身上,化作点点温暖的笑意:“泱泱!”好一会儿,陌鸢才相信大哥真的来了,而不是在做梦,她扬起小脸看向月余未见的兄长,弯唇笑了,笑得纯稚,笑得自在:“大哥,你来了。”“嗯,大哥来了,来陪泱泱。”陌漓摸了摸陌鸢的头,明朗的眉宇,更加粲然。陌鸢挽着陌漓的胳膊,一起坐上回王府的马车,路上陌漓几次开口却欲言又止。“大哥,是想问这段时日,我过得好不好?”陌鸢善解人意地开口。
“砚相怎么知道淮之……陆大哥的?”陌鸢习惯性地将要脱口而出淮之哥哥几个字,想到刚才种种,立即改了口。
砚憬琛眼中刚要升腾起的阴翳,因陌鸢的改口而收敛。手臂撑在陌鸢膝弯,起身抱着她走向床榻:“陆淮之,在朝为官,本相知道他又有什么奇怪。”
陌鸢想了想,同朝为官,互相认识好像确实很正常。可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总感觉没有这么简单。
砚憬琛将陌鸢放在床榻上,俯下身来,双手压在陌鸢身侧,凑近了她,与她平视:“郡主,还没回答本相同陆淮之相比,谁更好看?”
“砚相和陆大哥皆是人中龙凤,仪表堂堂……”陌鸢拽着被角,只露出一双清冷冷的大眼睛。
“想好了,再说!”砚憬琛又凑近了些,清冷的眉眼,隐隐带着威慑。
“砚相比陆大哥好看,砚相天下第一美!貌比潘安,赛过宋玉,气死后羿!”
陌鸢叽里咕噜说完,拿起被子往头上一蒙,顺着软滑的衾褥往下出溜儿,灵巧得像个泥鳅。
砚憬琛连人带被一把抱起,扒拉出那颗小脑袋,半垂的丹凤眼,酒醸一般醉人。
长睫下的漆眸,噙着老鹰捉小鸡一般的戏谑:“郡主,记住刚才说的话。等有见到陆淮之,记得说给他听。”
陌鸢睁大眼睛瞪着砚憬琛,听着他的“胡言乱语”,哼了声:“我要睡觉了。”
砚憬琛放开裹成球的陌鸢,顺势在她身侧躺下,抱着温软的她,眼底却隐隐漫上一抹不安。
***
红烛燃断,晨光熹微。
“郡主,苍漓世子来了。”青霄前来通传。
陌鸢握着手中针线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猛然起身:“你是说我大哥来了?”
“是的,郡主,世子爷此刻就在门外。”青霄道。
陌鸢提起裙摆,直奔前院。
“郡主,披上衣服。”青霄拿起挂在架子上的棉氅,追在陌鸢身后。
陌鸢接过衣服,胡乱套在身上,脚步却一刻未停,朝着大门外的那道人影奔去。
陌漓站在门庭前,张开双臂,接住陌鸢,阳光照在他身上,化作点点温暖的笑意:“泱泱!”
好一会儿,陌鸢才相信大哥真的来了,而不是在做梦,她扬起小脸看向月余未见的兄长,弯唇笑了,笑得纯稚,笑得自在:“大哥,你来了。”
“嗯,大哥来了,来陪泱泱。”陌漓摸了摸陌鸢的头,明朗的眉宇,更加粲然。
陌鸢挽着陌漓的胳膊,一起坐上回王府的马车,路上陌漓几次开口却欲言又止。
“大哥,是想问这段时日,我过得好不好?”陌鸢善解人意地开口。
陌漓忧心忡忡地点点头,手不由得握成拳。
陌鸢掰开陌漓紧握的拳头,握住他的手,柔声道:“砚相他对我很好,不曾为难过我,大哥,放心吧。”
陌漓看着陌鸢真挚的眼睛,稍稍安心。来之前,他就想过,若是泱泱真过不不如意,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他也要把泱泱带离相府,送回洛川。
陌漓从怀中掏出一包果干,酸酸甜甜的梅子味渐渐溢开,笑着放到陌鸢手中:“泱泱喜欢的梅子糖。”
“谢谢大哥。”陌鸢开心地接过梅子糖,一颗接一颗地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她忽然想起来,自己从未和砚憬琛说过喜欢梅子糖,但是第一次宫宴时,他就随身带了梅子糖;喝苦涩的汤药时,他也会喂给她梅子糖,砚憬琛是怎么知道她喜欢梅子糖的?
“今日你还能见到一位熟人。”陌漓忽然神秘一笑,卖了关子。
说笑间,马车停到王府门前,陌鸢也见到陌漓口中的熟人——竟然是陆淮之。
陆淮之笑着看向陌鸢,缓步走来,沉稳的步履带起锦衣上的云纹,云卷云舒间,飘逸雅致。
“陆大哥。”陌鸢想到昨日砚憬琛对她做的事,生生改了对陆淮之十多年的称呼。
陆淮之脚步一顿,面上却仍凝着浅笑,宛如静谧的湖面上掠过的一丝微风,带走了所有的尘埃和纷扰,只留下一片清澈和柔情。
温声唤道:“鸢儿。”
两年未见,鸢儿长大了,清丽纯稚的脸上,多了几分若有似无的娇妩,愈发楚楚动人。
可那一声称呼,便让陆淮之轻易察觉出,变化的远不止面容……
“都别傻站了,弄得这么生分干什么,快进屋吧。”陌漓大大咧咧地招呼着略显拘谨的两个人。
随着陌漓打开话匣子,气氛逐渐活跃,就像回到了从前无话不谈的年少时光。
“陆大哥,这次来上京是做什么的?”陌鸢眨着眼睛好奇地问。
“前些日子岭南发生一件大案,如今尘埃落定,进京复命。”陆淮之耐心地同陌鸢解释。
陌鸢点点头,又问:“岭南离上京很远吧?”
“还好。”陆淮之抿唇而笑,清润的眉眼镀上一抹如沐春风的温柔。
他昼夜不停,奔骑一个月才从岭南到了上京,只因他听闻陌鸢入了相府;而那个案子也没有大到需要作为府台的他亲自入京,他只是想知道陌鸢是否安好。
可这些他都不会说,他不会让陌鸢为难。
用过午膳后,陌漓提议去花园转转,走走停停间三人又聊了一些年少往事。
陆淮之叫来随从,将一包新鲜的梅子糖递给陌鸢:“鸢儿,这是五宝斋的梅子糖。”
陌鸢弯起眼睛,接过梅子糖:“谢谢,陆大哥。”
陆淮之笑着告辞:“不客气,我还有公务在身,先行一步。”
只是转身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陆淮之转身,再次走向陌鸢:“鸢儿,这段日子我都在驿馆,若有事,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他背着光,站在阴影中,浮动的日光朦胧了朗目疏眉,揉碎了眼底的绵意期许。
若是以前,陌鸢或许看不懂陆淮之眼中的情意。但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又有凤梧的教导,她很难装作不懂,更不能视而不见。
明知不可能,就该当机立断,不能耽误人家啊。
“好的,谢谢陆大哥。啊对了,陆大哥,你也别总窝在驿馆,经常上街走走,说不定还能邂逅一段姻缘呢,你也年纪不小了,别让陆伯伯担心。”漂亮的眼睛弯成一轮新月,说得情真意切。
陆淮之笑着点头说好,抬手像从前一样摸了摸陌鸢的头。
只是转身之时,耀如玉石的眼眸,瞬间黯淡无光。
陌漓盯着陆淮之离去的背影良久,倏然感慨道:“若是没有砚憬琛,泱泱你该是会嫁给淮之吧?”
话音刚落,陌鸢身后响起冉伊的惊呼:“砚相,砚相……见过砚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