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朝着他的腿狠狠踹了几脚。“放我下去!”顾宴臣掀开眼皮,沉沉的双眸酝着戏谑的精光,“苏晚,你不用如此刻意地提醒我,我是个腿部没知觉的残废。”苏晚被他自嘲的眼惹乱了心,话不自觉就软了下来,“我没有这个意思。”“没有就安静。”顾宴臣别开视线,看向了窗外。他的侧脸,有种柔软的憔悴。他表面看着傲娇强势。可因为双腿的缘故他心里比谁都自卑。苏晚突然就释然了他把她丢门外这件事,释然了他对她怪异的冷漠。
当天下午,宋安冉就被苏晚马不停蹄送去了某座不知名大山的小山村。
帮助改造当地的猪圈。
此村落,依山傍水,气候宜人,生长着最天然的猪饲料。
当地养出来的猪,肉质肥美,回味无穷,还带着股清甜味,用这里的猪做菜别有一番风味。
村落平凡,却又不平凡。
国难当头之际,这座村落的所有男人,都出去打仗了,最后只回来零星几个。
如今的村长是一位老兵之后,继承父亲遗愿改善家乡。
这片土地藏着为国捐躯的前辈最深切的眷恋,解决他们的牵挂,是一件无上的功德。
宋安冉不是不明白其中利害,但她一来他们就让她掏粪!
大晚上的,打着黄兮兮的灯,看不清地,看不清坑,粪在人身上跳舞!
宋安冉坚持半小时就受不了!
她拍下好几张满是粪土的照片,发了条动态。
“阿点真厉害,能把安冉塞进这种伟大的项目!”
“还是阿点会打造,安冉的形象瞬间被拔高!”
“阿点继续给安冉接这种有意义的活,我们爱看!”
宋安冉看到下面的评论,眼一闭,手机一关。
这些人是要把她气死!
掏粪结束,已经是凌晨三点。
宋安冉回到破旧的小房子,都没等到热水烧好去洗个漱,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天蒙蒙亮,她被一阵透心的凉意激灵醒。
当睁开眼,一双黑乎乎的眼睛盯着她,一条红色的舌头在眼前忽上忽下。
“啊!”
宋安冉要疯了,蛇!
蛇在她枕头上睡觉!
她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古绘房间。
“待不下去了,这破地方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让我走!”
古绘揉着清明的眼,把连夜做出来的表递给她。
“这是你接下来三个月的日程表。”
宋安冉接过来一翻。
很好,三个月的日程表。
前两个月都在山里做公益!
“苏晚,跟我耍心眼是吧?很好!”
两小时后。
苏晚急匆匆去了医院。
古绘说,宋安冉摔下山崖,满头是血,昏迷不醒,正在抢救。
当她赶到急救室,顾奶奶的电话打来。
“囡囡,那混小子跑了!”
苏晚看着急诊室未熄灭的灯,轻轻应下,“好。”
狂风暴雨要来了。
半小时后,宋安冉被推出急诊室。
医生走向苏晚,“宋女士没大碍,昏迷是因为惊吓过度。”
苏晚感谢了医生一番,跟着护士一起把宋安冉送去了病房。
等人都走后,古绘给tຊ苏晚叙述宋安冉坠崖的经过。
“早上宋安冉看到你让我为她安排的日程表后,说她心塞吃不下早饭,她找当地人问哪里风景好,说想去散步。半小时后她还没回来,给她打电话也无人接听,我察觉到不对劲,找上村长一起去找她,随后在山崖发现她的手机,听到她的求救声。”
苏晚点了点头,“知道了,你拍几张她安然无恙的高清照,先安抚下粉丝情绪。”
她交代完古绘,景瑞出现。
“二爷找。”
苏晚略一迟疑,跟他出去了。
顾宴臣坐在车上,穿着睡衣,靠着座椅闭着眼,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苏晚被他身上的睡衣震到瞳孔发颤。
平日里,他在意形象在意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不管是零下的冬还是四十度的夏。
只要他出门,衬衣、西服和领带缺一不可。
他的衣服都是定制,每套都有不同款式的手表、袖扣与之相搭,并且根据每套衣服的款式、风格、颜色专门定制了不同味道的古龙水。
对外在形象他挑剔到了极致。
可如今……
他连衣服都没换就赶来医院!
可见他多急、多在意躺在医院那人!
见苏晚迟迟没动静,顾宴臣睁开眼,冰凉的眸睨着她,语气不善,“上来。”
苏晚心里对他有怨有气,语气不由得冲起来,“上来干什么?”
“你还敢凶?”顾宴臣眉头狠狠一皱。
苏晚下巴微扬,“我凶怎么了?你还敢把我扒光丢马路上?”
“我不做这种没素质的事。”顾宴臣一双瞳孔寒气森森,“你现在该好好想想,安冉坠崖这事,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你以什么身份为她要交代?”苏晚一脸嘲弄问。
顾宴臣没回答,他打了个响指。
苏晚被景瑞强制塞进了车里。
“顾宴臣,你混蛋!”苏晚气红了眼。
顾宴臣淡淡瞥她一眼,合上眼皮,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
苏晚胸腔那股气憋了又憋。
没憋住。
起身,朝着他的腿狠狠踹了几脚。
“放我下去!”
顾宴臣掀开眼皮,沉沉的双眸酝着戏谑的精光,“苏晚,你不用如此刻意地提醒我,我是个腿部没知觉的残废。”
苏晚被他自嘲的眼惹乱了心,话不自觉就软了下来,“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就安静。”顾宴臣别开视线,看向了窗外。
他的侧脸,有种柔软的憔悴。
他表面看着傲娇强势。
可因为双腿的缘故他心里比谁都自卑。
苏晚突然就释然了他把她丢门外这件事,释然了他对她怪异的冷漠。
他是个好人,他只是对她不好而已。
车厢里陷入寂静。
苏晚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这一放松,瞌睡虫就跑出来了。
听到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顾宴臣缓缓睁开了眼。
见苏晚东摇西晃,身体朝前倾要摔到他腿上了,顾宴臣抬手抚住她的肩。
“苏晚你给我……”
看到那张恬静不设防的小脸,顾宴臣灭了将她掐醒的意图,将人拉到怀里,任她枕着他的肩。
这点小事,没必要跟她计较。
苏晚醒来时,身上盖着个毛毯。
顾宴臣依旧是那副不动如松的模样。
苏晚直起身,扭了扭脖子,注意力瞬间被窗外的景色吸引。
一栋栋竹林小屋隐匿在云雾重叠中,远处从峦叠嶂,郁郁葱葱,有股仙气飘飘的韵味。
如此美景,让人心醉。
顾宴臣带她上山看风景?
答案是否定的。
那他想做什么?
几分钟后。
车开入一个小院。
几乎在车停的瞬间,顾宴臣就睁开了眼。
两人一起下车。
山风凉,顾宴臣把毛毯搭在腿上,抬眸望着苏晚,冷冰冰道:“想好没,怎么交代?”
“你想我怎么交代?”苏晚蹙眉反问。
顾宴臣眸子里涌出一抹戾气,他的声音掺杂了冰渣子般寒。
“安冉在山崖下待了足足一小时,没被巨型猛兽吞掉,是她的福气,而没保护好她的你,该十倍偿还她所承受的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