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晚咬牙,声音嘶哑着:“不是怎样?不是她要杀我,还是你没有包庇一个蛇蝎心肠,歹毒至极的女人……”话音未落,就见顾序扬起手,随即何晚脸上骤然一痛。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客厅里。何晚脸被打得一偏,愣愣地看着地面。“她不是那种人。”顾序的声音很冷,几乎冷进了她的心里。何晚捂着泛着火辣痛意的脸,缓缓看向顾序,只是一瞬间,就红了眼。她从来没想过,顾序会对她动手。相恋的时候,他明明那样爱她,一点小伤,都会心疼的不行。
何晚心一颤:“我马上过来。”
她挂了电话,起身之时还有些头晕。
但她还是咬牙,强撑着起床去公司。
一开门,就看见走廊上三个人对峙。
何晚微微一顿,却也没力气管,头也没回地往外走去。
“很健康啊。”林安白笑着看顾序,“看来病是装的,但想见你是真的。”
顾序看着何晚的背影,脸色彻底黑了下去。
……
何晚到公司的时候,董事会已经召开了。
她刚到办公室门口,何父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罢免何晚的总经理职务。”
何晚紧抿起唇猛地推会议室的大门,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她的脸上。
她却恍若无视,只是看着何父:“理由。”
“你还敢来公司!”何父冷哼一声,将一份文件摔桌上。
“私自挪用公司资金,若不是佳倩去世前将证据给我,我还被你蒙在鼓里!”
何晚冷笑一声,想说他的诬陷太假,可一低头却愣住了。
那文件上的签名确实是她的字迹,上面印的章也是爷爷独留给她的,不可能有假。
可那章她一直收在家里,何佳倩怎么会有?
想着,何晚突然一顿。
——何佳倩怎么没有?她有她家的钥匙,是顾序亲手给她的……
何晚一瞬间觉得眼前有些花,身体骤然冷了下去:“她偷了我的章。”
何父却冷冷打断她:“够了,我不想听你狡辩,不找警察处理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你立即停职,手上的事务全转交给羽恒!”
何晚紧攥着手,还想说什么,可一对上何父冷漠的眼神,瞬间就明白了。
何父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却绝情地让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她的亲生父亲!
何晚怔怔地看着台下或冷漠或看戏的股东,心脏冷地没有一丝温度。
她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唯一有的就是自己的工作和能力。
现在却在公司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她离开公司后,茫然地走在街上,只觉得浑身发冷。
紧了紧外套,却迎面撞见了林安白,便是一顿。
林安白淡淡地看着她:“聊聊。”
何晚冷声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
她只觉得累,不想和他有过多纠缠,转身便要走。
却听林安白突然说道:“一年前你出车祸,是佳倩撞的。”
何晚脚步一顿,怀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林安白推了推眼镜:“因为我就在车上。”
何晚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你就不怕我报警?”
“你不会。”林安白极其笃定。
“是吗?”
何晚冷笑一声,下一秒,就听他缓缓开口:“因为顾序,也在车上。”
“嗡”的一声,如同一道惊雷般,何晚脑子瞬间空白了。
她猛地想起来,她在出车祸的前一天,逼顾序和何佳倩分手和她结婚……
顾序是真的想让她死……
何晚愣愣地站在原地,只觉得心脏仿佛被千刀万剐,眼前瞬间模糊了。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再次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家门口。
她打开门,顾序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说:“佳倩的骨灰,明天下葬。”
何父何母爱何佳倩,足足摆在家中,念经超度7天。
何晚闭了闭眼:“我不会去的。”
顾序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就这么冷血?”
何晚心脏骤然一痛,她冷笑着看向顾序。
“对,我不该这么冷血,我应该去,我就该看着,一年前要杀我的人,是怎么死的!”
顾序一愣,抿唇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何晚咬牙,声音嘶哑着:“不是怎样?不是她要杀我,还是你没有包庇一个蛇蝎心肠,歹毒至极的女人……”
话音未落,就见顾序扬起手,随即何晚脸上骤然一痛。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客厅里。
何晚脸被打得一偏,愣愣地看着地面。
“她不是那种人。”
顾序的声音很冷,几乎冷进了她的心里。
何晚捂着泛着火辣痛意的脸,缓缓看向顾序,只是一瞬间,就红了眼。
她从来没想过,顾序会对她动手。
相恋的时候,他明明那样爱她,一点小伤,都会心疼的不行。
而如今,却能连眼都不眨地打了她。
她突然就笑了,哀伤的笑声回荡在客厅里,她看着顾序,笑得两眼湿润。
“顾序,一年前的那辆车上,想让我死的,究竟是何佳倩,还是你……”
第1tຊ0章
顾序一顿,没有回答,只是抬腿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大门砰的一声响,屋内再次归于平静。
何晚紧咬着唇,仿佛骤然失力,狼狈地坐在了沙发上。
……
她还是去了何佳倩的葬礼。
何母把何佳倩埋在了整个海市最好的墓地。
何晚看着墓碑上何佳倩的黑白照片,心中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她也曾将这人看做是妹妹一般。
照片中的何佳倩,有着一张和她极度相似的脸,笑颜如花,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何晚苦笑了一声。
“为什么呢?这么假的笑脸,却得到了所有人的爱……”
寂静的墓园,没有人能回答她,只剩山顶的凉风簌簌吹过。
她下了山,去到何家的别墅里。
里面挤满了人,所有人都在安慰着何母。
何晚往前走了一步,却听见人群中传来何母的声音。
“我真的好恨何晚。”
何晚的脚步霎时顿住了,连呼吸仿佛都窒息了。
她攥紧了手,走进去,喊了一声:“妈。”
一时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所有人都回头,看向了她。
何母一顿,在一片寂静声中,看着她喃喃道:“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呢?”
她说完这句话,情绪仿佛就瞬间崩溃了,猛地起身拉着何晚的手臂,嘶声喊道:“为什么佳倩死了,你却还好好活在这里!”
何晚心脏抽痛着,听着她的亲生母亲,歇斯底里地哭喊。
“你从小就压佳倩一头,什么都要最好的,最好的学校,最好的岗位,你欠了她那么多,你为什么不替她去死!”
每一个字,都像伤人的尖刀。
何晚心脏在一瞬间痛的麻木了。
她没日没夜的学习,考上好的学校,毕业后,熬夜加班到胃出血才升职……
她以为何母会为她骄傲,原来,她心里恨不得她去死。
何晚看着狠狠抓着她摇晃、恨不得从她身上撕一块肉下来的何母,从喉间挤出一句话。
“那都是我应得的。”
“那顾序呢!”何母厉声道,“你为什么要从她身边抢走顾序!”
何晚猛地一顿,下意识便看向人群,人群中的顾序双眼冰冷。
她心脏抽痛起来,她不明白,明明是何佳倩抢走了顾序。
顾序一开始,本来是她的啊,为什么她却成了罪人……
何晚颤着唇刚想开口,却被何母猛地一推:“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她被推的后退了两步,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厌恶的、唾弃的……
仿佛,她是全天下最大的罪人。
何晚怔怔地看着何母,一瞬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愣愣地离开了别墅。
天边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沥的小雨。
何晚看着前方的路,眼前却是一片空茫,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又能往哪里去。
刚走了两步,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是林安白。
他看着何晚,仍旧斯文的笑着:“真是可怜。”
何晚一顿,骤然挺直腰杆,咬牙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转身要走,却被林安白一把拉住问道。
“顾序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眼睛真的很像佳倩?”
何晚心中一痛,紧抿着唇。
她不回答,林安白毫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七年前,他就喜欢上了这双眼睛。”
何晚一顿,七年前?她和顾序相识在五年前……
随即,她就听到林安白说:“可惜,后来他认错了人。”
何晚大脑一片空白,怔怔抬眸:“你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奇怪吗?一年前你出国三天,顾序就变了心。”
林安白笑着说:“他不是变心,他只是认清了自己的心,你从来,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怎么可能?”
何晚激烈地甩开他的手,“他说过,他是对我一见如故,所以才……”
她猛地顿住了,一见如故,因为他早就见过何佳倩了……
何晚连手都颤抖了起来,她愣愣地看着林安白。
林安白笑了一声,转身往回走去,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讽刺:“从佳倩身边偷走了顾序四年的爱,你却觉得是她抢走了顾序,可笑。”
何晚只听见,“铮——”的一声,脑中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她以为顾序是爱她的,至少他们曾经那样深爱过。
而如今,林安白却告诉她,那些爱,都是顾序想要给何佳倩的。
曾经的美好回忆,全都随着这句轻飘飘的话,化作了一把利刃,狠狠插进她的心脏,将她心脏整个挖出。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突然,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她抬手去想去擦干净,眼泪却越擦越多,一串一串,仿佛永不止息。
……
夜晚,窗外霓虹灯透亮,在雨幕中,闪烁着耀眼的光。
顾序坐在沙发上,一直到深夜才等到何晚回家。
她推开门,浑身都被淋湿了,怔怔地往房间走去。
顾序看着她脚下一连串湿哒哒的脚印,皱起了眉,质问道:“为什么要去葬礼上闹?”
何晚仿佛才回过神。
她怔怔地看着顾序,目光一寸寸地从他脸上扫过。
扫过这张她深爱的脸……
良久良久,她才问道:“顾序,你有爱过我吗?”
顾序只觉不可理喻:“你在说什么?”
何晚徒然笑了起来,却远比哭还难看。
不,以前是有的,他会说爱她,只爱她。
可那些爱,不是说给她的……
何晚举起手,将手上的戒指,从无名指上狠狠拔了下来。
这枚戒指,在追悼会那天扔了之后,她又偷偷捡了回来。
因为戒指内圈刻了顾序的名字,她再生气,再难过,也舍不得真丢了。
她将戒指放在了顾序面前的桌上。
随即,一眼都没再看顾序,缓缓转身往房间走去。
顾序看了一眼桌上的戒指,又看着她的背影,心狠狠往下一坠。
他冷声道:“怎么,你想离婚?”
以往他们所有的争吵,何晚都会在这句话出口之后,瞬间服软。
他以为这次也会一样,却没想到何晚竟平静地说:“对。”
顾序顿时一愣。
“离婚吧。”
何晚没有转身,声音在寂冷的黑夜里,格外平静。
“我已经厌倦爱你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