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击掌的庄静,伸手往虎子头上用力秃噜两把,收回的手在裤腿上擦两下。油腻的小子不知有多久没洗头了,想到此的庄静,头猛地炸开般痒。因为,她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洗头了,都快腻成块儿了。“大魁叔,我领哥和爷上家里住,你们就不用操心了。”主意正的虎子,抢先雄纠纠地头前带路,一副谁都别和他抢的样子。周大魁听到这乱七八糟的称呼笑着摇头,他本想着将这爷孙俩,安置在他们那屋挤挤。现在虎子主动揽下这事儿,他就不去争了,实在是他们住的那屋全是打地铺。
“找谁,摆出个道道来!”
虎子眼睛一立,扎着腰带的小胸脯一挺,好似那打满补丁的衣服是灰色军装。
神奇而骄傲!
“呵,小家伙还摆出道道来,真当这里是土匪窝啊!”庄静对眼前精神的小子笑道。
“我找周大魁,你只给他说一个字‘药’,他就知道我是谁。”
“虎子哥,他们有三八大盖儿!”
一旁的柱子眼尖地道,落在三八大盖上的眼珠子拔都拔不出来。
虎子凑前一步,伸着脑袋看被野草裹着,只露出一点儿黑枪管的三八大盖儿,伸手想去摸一把。
对三八大盖爱惜得很的庄老头儿,侧身一闪黑着脸道。
“臭小子,往哪儿摸呢!
那是能随便摸的吗!走火怎么办,还不快去找周大魁。”
“爷,咱说好了哈!
我去找大魁叔来,你得让我摸一下三八大盖儿。”
虎子说完,也不管庄老头儿答不答应,将手中的红缨枪塞给柱子,撒腿就往村里跑。
那咋咋呼呼的样子,哪儿还有刚才的警戒性。
庄老头儿看着那咋呼跑远的背影直摇头,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办事儿就是不牢靠。
他家小静说了,三八大盖从此以后就是他的,子弹也给他包了。
让人看一眼都舍不得,别说摸了,反正他又没答应。
…
庄静放下背篓,扶庄老头儿靠着背篓歇会儿,两人袖着手一站一靠地等在村口。
山风呼呼地刮得头痛,没好好休息的脑子一阵阵儿地抽痛。
她仔细打量着梨花庄外围的地形,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唯一的出口。
虽易守难攻,但也容易被鬼子摸上来掐住咽喉,一旦村口被端,里面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陡峭的山,根本没几个人能爬得上去。
只派两个童子军在这里守着,不知是大意,还是另有逃生之路。
仅第一面,庄静便否定了让庄老头儿在此定居的想法,他们能找来,别人同样能找来。
梨花庄在附近村子中并不是秘密,万一有人带路,后果不堪设想。
…
“嚓嚓嚓……”
一阵急速的跑步声,惊醒了沉思中的庄静,她扭头看向跑出来的一伙人。
打头是拄着拐的周大魁,连蹦带跑根本不管追着他跑的护士,那一连串的责备声。
后面一群穿着灰、黑色补丁衣服的人,或戴瓜皮帽或裹一块发黄的白巾。
手拿大刀、猎枪、铁叉等,五花八门的武器都有,简直就是一个大杂烩。
真正拿枪的人是少之又少,就更不要说三八大盖儿了。
跟着一起跑的小子倒是有几支手枪,但那都是没上色的木头枪。
庄静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风风火火的一群土八路。
…
“哎呀,真是庄小兄弟啊!
今儿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虎子回村一说,我还有些不相信。
快快快,小兄弟里面请,大伙儿早就盼着你来了。”
周大魁一见庄静那狼狈的样子,想笑却没敢当面儿点破,主要是不能得罪这位小祖宗。
他拿回来的药,给两位重伤员用了,效果奇好。
卫生队和抗联追着他要药品,他上哪儿去弄啊!
这不,一听虎子说‘药’,立马风风火火地跑出来。
…
“周大哥,打扰了!
我和爷暂时没有去处,可否在此借住几日。”庄静扫一眼众人,客气地抱拳道。
那毫不扭捏的动作和中性的声音,谁也不会往其他方面想。
“小兄弟能第一时间想到大哥,是大哥的荣幸,更是求之不得。
来人,庄老爷子身上有伤,都小心扶着点儿。
再帮小兄弟把背篓背好了,决不能有一点儿闪失。”
周大魁一听话已挑明,合不拢嘴地连声安排,他还想着伤好了去请小兄弟出手。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
“爷,咱说好让我摸一下三八大盖儿。”虎子盯着庄老头儿不离身的枪道。
“三八大盖儿!”
一群人一听有枪,目光唰地一下落在庄老头儿,那抱着不撒手被草捆着的东西上。
他们只当是猎枪,便没多加注意,现一听是三八大盖儿,那眼神比看到媳妇儿还亲热。
恨不得抢过来抱着怀里,好好亲香亲香。
“我可没答应你,是你小子自己想当然。”
庄老头儿不眨眼地侧身,谁也不让摸,老眼一鼓一一瞪回去。
【小屁孩儿敢跟他斗,老子杀野猪的时候,一个个的还不知在哪个嘎达吃屎呢!】
“爷,你不能说话不算数,身为革命者要言出必行。”
虎子一听不准摸,当下就有些急眼,连听来的宣传语都给用上了。
这小子张开双手挡在庄老头儿面前,不让他离开,梗着脖子那虎头虎脑的样子,与他的名字非常符合。
“虎子是吧!
等你哪天有三八大盖儿高了,我送你一杆。”
山外有情况,现在没时间和你磨叽。”
庄静对这小子的第一印象不错,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哥哥哥…男人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你就是我亲哥!”
一听可以得到一杆真枪,虎子激动得直跳,往掌心吐口唾沫举手拍向庄静的手。
庄静被虎子这大套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哪想到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大人的动作却学了个十成十。
被迫击掌的庄静,伸手往虎子头上用力秃噜两把,收回的手在裤腿上擦两下。
油腻的小子不知有多久没洗头了,想到此的庄静,头猛地炸开般痒。
因为,她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洗头了,都快腻成块儿了。
“大魁叔,我领哥和爷上家里住,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主意正的虎子,抢先雄纠纠地头前带路,一副谁都别和他抢的样子。
周大魁听到这乱七八糟的称呼笑着摇头,他本想着将这爷孙俩,安置在他们那屋挤挤。
现在虎子主动揽下这事儿,他就不去争了,实在是他们住的那屋全是打地铺。
这爷俩又是伤员,万一再磕着碰着就不好办了。
“行,虎子先回去与你爹娘说说,征得他们的同意后再来。”周大魁提醒道,又重新排人守在村口。
“大根少根,你两留下守着,有情况立马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