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只会认为她在编借口。见她始终垂着脑袋不说话,霍西洲俊脸更冷,脚尖动了下要朝她走去。一旁的周管家生怕他要冲姜幼笙发火,忙上前拦住他。“四爷,您先别生气!小小姐肯定是刚从教务处回来受了惊吓,情绪不好,要不就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好好跟您解释……”他试图和稀泥。姜幼笙对周管家就像是自已亲孙女一样,怎么舍得看她受罚。“看来这一年来,你就是这样替她瞒天过海,”霍西洲垂眸看他,嗓音冰得慑人,“今天,你,和她一起受罚。”
姜幼笙小脸红扑扑的,有些磕绊道,“我、我一会儿回房间自已擦……”
霍西洲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底落下一层不悦。
“自已擦,就像今天的事一样,自已处理?”
闹去教务处这么大的事。
她竟然从头到尾没想过要找他,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报过。
——方才抱她落座时,他瞥到她手机停留在拨号界面,是一个备注叫“师父”的人,不知男女。
这应该就是她当时想找的人,是外面的朋友?
要是他去的晚一点,也许这会儿她已经在别人家了……也许,她也会让别的男人抱她。
男人眼底那层不悦变得浓重、阴沉。
“那个,今天的事……”
姜幼笙想到霍西洲替自已找出的监控证据、理事长和胡主任的道歉,还有,他抱着她告诉她不用怕……
她心头泛暖,鼓起勇气道,“谢谢四爷去学校替我澄清清白,也……”
她后面的那句“谢谢四爷相信我”还没出口,霍西洲就已经冷淡地出声了,“今天你推没推那个女同学,其实不是最重要的。”
“什么?”
她仰头看他,呆住了似的,“难道你……你不相信我吗?”
他也觉得是她推的孔莎莎吗?
女孩黑葡萄般的圆眼睛睁得大大的,盛着晶莹波光,看得霍西洲那寒冰似的眼底也微微松动。
他当然相信她,哪怕是还没查到录像——她心善到,连一个女佣受罚都挺身而出,怎会出手伤害同学?
只不过。
他已经决定,不能在该教育的时候,对这叛逆期的顽皮小东西心软。
霍西洲长指捏住她小巧的下颌,眼神是近乎无情的严厉。
“如果你想让我完全相信你,那就拿出让我满意的答卷……”
“那些同学都可以帮你处理,甚至你有不喜欢的老师我也可以帮你换掉,我可以提供给你所有优渥的条件,但不是让你去学校混日子,你想让所有同学都认为你是个不学无术,只会逃课的坏学生?”
不学无术。
坏学生。
姜幼笙瞳孔剧烈地收缩。
她蓦地推开他的手,从椅子里站起来,“我没有!我……”
下一秒,一叠纸被霍西洲丢在了桌面上。
是这一年来,调香学院大二级(1)班的学生出勤表。
上面清晰地记录着,除了刚开学的前三节课以外,后面所有的调香专业课,姜幼笙都是缺席的。
缺席了整整一年。
“还要撒谎?逃课一年,瞒我瞒得倒是很严密,还让周管家伪造了考勤表拍给我,嗯?”
如果不是他今天跟着周管家去帝大,和理事长短暂会面,恐怕还拿不到这份真实的考勤表。
也不会想到他养在眼皮子底下的小东西,竟然有本事这样胆肥地欺瞒糊弄他。
“……”
像是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姜幼笙盯着那张出勤表,看着上面的“调香专业课”五个字,有某种可怖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犹如魔鬼在叫嚣……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一下子蜷缩起来,无声地战栗。
霍西洲墨眸落在她忽然变得苍白的脸蛋上,眉心微皱。
但还是让语气如管教者般严厉,“姜幼笙,给我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否则,家规处置。”
“……”
“我早就教过你,沉默不能解决问题,做错了要勇于承担——你是成年人了,现在这就是你的解决态度?”
她的沉默,显然让霍西洲很不满。
“……”
解决?
姜幼笙蜷缩的手指动了动,不,不可能解决的,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噩梦,她曾经尝试过无数次都失败了……
他都不相信她没推伤孔莎莎,难道还会相信她说的这些话吗?
他肯定只会认为她在编借口。
见她始终垂着脑袋不说话,霍西洲俊脸更冷,脚尖动了下要朝她走去。
一旁的周管家生怕他要冲姜幼笙发火,忙上前拦住他。
“四爷,您先别生气!小小姐肯定是刚从教务处回来受了惊吓,情绪不好,要不就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好好跟您解释……”
他试图和稀泥。
姜幼笙对周管家就像是自已亲孙女一样,怎么舍得看她受罚。
“看来这一年来,你就是这样替她瞒天过海,”霍西洲垂眸看他,嗓音冰得慑人,“今天,你,和她一起受罚。”
周管家被他看得心虚冒汗,但还是道,“四爷,要不我替小小姐受罚,她还小,都是我惯的……”
“不关周爷爷的事!”
姜幼笙忽然抬起头来,她伸手拉住周管家,上前两步挡在他面前。
“周爷爷发给你的考勤表,都是我自已伪造的,也是我用他手机发给你的,他是被我以死相逼的。”
周管家心疼喊道,“小小姐!”
“周爷爷您别说了,再说我就生气了!”
“……”
“就按照家规来吧,是我做错了事,甘愿受罚!”
她眼尾还有点委屈的红,但看着他的眼眸是冷漠、带刺的。
可她牵着周管家的手,却跟家人似的亲昵——
她为什么就不会拉着他的手,撒个娇,求个饶?
意识到自已在想什么,霍西洲浓眉拧得更紧。
这样屡次三番的心软,令他心烦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