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却将信拿了过去:“我替夫人拆开?”我见她已经要拆,便也没拦着,横竖都是要看的,逃避也没什么用。玲珑拆开后,将信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我。我一打开,便看到“吾妻归荑”四个大字。我淡淡扫过那四个字,便又去看其他的内容,我知道,那几个字他不过是写给王府的人看的。萧浮生同我讲了些军中的事情,而后,又说听闻我想本事,但怕节外生枝,让我等他回来,他亲自教我。最后,又嘱咐了我几句,在府里好生照顾自己。
我被他压在桌子上,不敢乱动,但我知道,他不会轻易杀了我。
我抬眸,冷冷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秦明隐将匕首向下压了压,勾唇道:“要成为细作的第一步,就是要学会不要轻易被别人挟持。”
我垂眸看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匕首,问:“那我应该怎么做?”
他将匕首向上一抛,又换了个边儿,稳稳接在手里。
我也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将匕首递到我面前:“来,挟持我。”
“啊……”我这些时日心智虽被磨得坚韧了许多,但终究没干过拿刀子的事儿,他骤然让我拿刀,我还有些不习惯。
“这就怕了?”他语气里带着讽刺。
我被他一激,立刻将匕首拿了过来,冲着他脖子便划了过去。
他躲都不躲,只是轻轻侧了侧头,让我手中的匕首不至于划到他,但也大致做出了副挟持的姿势。
他冲我一笑道:“看好了。”
我还没来得及看,便见他突然伸手,在我手腕处狠狠一捏,我一吃痛,不自觉地松了手,下一刻,匕首便已经到了他手上。
我还捂着手腕儿吸冷气,他便已经拿着匕首,对我得意地扬扬下巴。
我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你一开始便教我这个,说明这是基础,你得意什么?”
“为何不能得意?”他转着匕首坐在椅子上,“对我来说,做好任何一件事,都值得得意。得意又不一定是给别人瞧的,自己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不行么?”
我不知他这想法从何而来,便也没做评价,伸了手过去道:“再来。”
如此几番操作后,我竟也能从他手下逃个一两次了,当然我也知道,他是怕打击了我,故意让我两次的。
秦明隐教的这法子,虽然简单,但主打一个出其不意。我是女子,力气本就没男子大,若真要逼得对方松手,要么找准了能让他吃痛的地方,要么,就只能靠其他东西了。
这便是秦明隐教我的第二课——暗器。
看他展示后,我才知道,原来世间有这么多奇奇怪怪、五花八门的暗器。
他拿出一支极精巧的箭,递给我道:“当日凝月就是用这东西偷袭了我,这上面有麻药,我身子麻了,自然无力与她抗衡。”
“那……”我好奇地问他,“你当时又是如何逃脱的?”
秦明隐指了指自己的嘴:“做细作的,都是干的要命的活儿,没点防备怎么行?我嘴里有解药,可解世间大部分毒,若中了招儿,咬碎咽下去便是。”
我恍然记起,那日凝月是说过,他嘴里有药,萧浮生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所以,”他瞧瞧桌子,“制药,也是细作必学的一门课程。”
我承认,我此前是把细作想得简单了些。说简单也不准确,我以前从未想过细作是什么样子的,自然也不知他们该学些什么。
秦明隐说完,又笑笑道:“今日就学到这里,欲速则不达,多多练习才是正道儿。”
他说罢,还没等我回答,便跑着出了屋子,待我追出去,他已经不见了身影。
我手里还拿着他留下来的匕首,忙进了屋子,正要将那些东西先收起来,玲珑便一路喊着跑进来了。
一见桌子上那些东西,玲珑立刻惊了:“二夫人,您这是……”
“我做些准备,”我还没想到要不要将秦明隐的事情告诉玲珑,便没急着说,“凝月怎么说?”
玲珑拿出一本书递给我:“凝月姐姐说,王府她是不能随意进的,您虽可以随意进出,但青楼也不是您能随意进的。所以啊,她说让您先照着书自己学学,她也好做些安排。”
我将书拿过来,点了点头。
凝月的考虑不错,若让王府发现我与她暗中相见,确实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玲珑看着我那些匕首暗器,还是有些担心:“二夫人,这些东西您还是先不要碰了吧,万一伤着自己怎么办?”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我将那些东西都收了起来,玲珑见状,便也不多说了。
又半个月后,萧浮生自边关传了封家书回来,同时,我也听到了边关大捷的传闻。
家书上清清楚楚写着“归荑亲启”,是写给我的,是以,王府直接差人给我送了来。
他们自是不知这段时日我在做什么,上次我去尚书府门口发疯,他们也只当我爱萧浮生爱得要命,为他才会如此。
也因那次发疯,王府的人都当我受了刺激,除了采薇一事,这段时日他们也没来寻我的麻烦。
所以,他们也并不在意,萧浮生给我的家书中写了什么。
我拿着那封家书,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的。
我听闻边关大捷时,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可听闻他给我写了信,却是又惊讶、又有些期许。
可正因如此,我又横生出几分懊恼,舅舅惨死至今不过一月,我怎会对萧浮生的信有什么期许?
我拿着那封家书进了屋,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看。
玲珑见我如此,奇怪道:“将军写的信,二夫人怎么不看?说不定……是将军思念夫人的话呢?”
听到玲珑这话,我心中一动,却是更不想看了。
我从未想过与萧浮生之间有什么情意,二姐也好,舅舅也好,都是我与他之间挥之不去的阴影和阻碍。
萧浮生若对我一如往常冷言冷语,我倒也自在些。他若真有所改变,我反而不知该如何自处,无论如何,我都绝不能对不起我那惨死的舅舅。
玲珑却将信拿了过去:“我替夫人拆开?”
我见她已经要拆,便也没拦着,横竖都是要看的,逃避也没什么用。
玲珑拆开后,将信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我。
我一打开,便看到“吾妻归荑”四个大字。
我淡淡扫过那四个字,便又去看其他的内容,我知道,那几个字他不过是写给王府的人看的。
萧浮生同我讲了些军中的事情,而后,又说听闻我想本事,但怕节外生枝,让我等他回来,他亲自教我。最后,又嘱咐了我几句,在府里好生照顾自己。
他话说得隐晦,说我学本事,却没说我学什么本事,说是让我好生照顾自己,但言外之意便是提醒我采薇临盆将近,让我多加小心。
萧浮生比我谨慎得多,便是一封家书,也考虑得这般周祥。这家书便是被别人拆了,也说不出什么不对来。
至于我学本事一事怎么传进他耳朵里的,那自然是凝月的功劳了。
她们到底是萧浮生的人,自然是要替萧浮生办事的,我人微言轻,也怪不得谁。
算算日子,采薇确是要临盆了,她这段时间身子重,院里的丫鬟也少挨了许多巴掌。
萧浮生多次嘱咐,我本以为,采薇生孩子会是我的一个劫数,没想到,这是采薇的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