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车身发动，她语气轻飘似的终于落下：“……柯丞哥哥，你和萧雅情复合了吗？”悱恻的秋雨在这一个红灯的等待中，慢慢落下帷幕。天空放晴好像就在这转瞬间。起雾的灯光也开始明朗，少年冷淡分明的脸庞清晰显露，眼底情绪散漫随意，薄唇轻勾，他反问：“小绵羊，你希望哥哥和她复合吗？”余绵一秒都未曾停顿：“不希望。”“嗬。”淡淡的笑意从柯丞喉中滚出。余绵猝不及防的红了耳根，她有些语无伦次的开口找补道：“如果你喜欢她的话……”
雨中的夜景不断在身后倒退，霓虹灯光被缠绵雨丝浸染出模糊痕迹。
余绵将脑袋靠在车窗边，湿润的水滴从眼前光滑滚下，她哈出一口气，车窗玻璃抿开团团水雾。
白嫩的手指忍不住往上一点，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木。
心脏蓦然跳空一拍，余绵抿紧嘴唇，掌心顿住，又彻底将这点儿痕迹擦去。
柯丞在前方开车，顾虑到余绵身上刚才淋了雨，车内开了暖气。
余绵浑身被暖风烘的暖洋洋的，小脸也开始透出血色。
“柯丞哥哥。”
她声音浅浅的，开口喊他。
前方刚转换成红灯，九十多秒。
SUV缓缓停在人行横道前，这场雨来的突然，路上的人少之又少。
整片天地都好似只剩下了两人。
柯丞侧过身，车内开了一盏小灯，少年立体英俊的脸庞半明半暗的匿在光线交界处，下颚线条流畅凌厉，叫人生生移不开眼。
余绵眼睫轻颤两下，连喉咙都跟着发痒。
“冷？”
他问她，只有一个单音节，腔调压的沉。
余绵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摇了摇头：“不冷。”
身上衣服被淋湿的地方也快干了。
她仿佛又回到前不久柯丞问她那个问题时。
他说：“喜欢谁？”
那一瞬，余绵心脏都险些停止跳动。
唇边那一个字呼之欲出。
你。
喜欢你。
可百转千回，她又变得怯懦。
她见过柯丞拒绝人的姿态，不近人情到像永远捂不化的寒冰，那些爱慕的话，并不会让他有多余的半秒停留。
他的爱与冷漠，从来都泾渭分明。
如今柯丞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嘉又哥的缘故，余绵胆怯彷徨，她怕那些暗无天日的喜欢一旦说出口，连这么一丝好都将被剥夺。
吸了吸堵住的鼻子，她侧过小脸，闷闷的回答：“我想回学校了。”
柯丞只是深深看着她，几秒后，喉结滚动上下，回了一句好。
红灯时间也在这时从两位数变成一位数。
九秒。
空调口吹出来的热风呼呼作响。
五秒。
柯丞发动了引擎，即将离开。
三秒。
余绵捏了捏手指，掌心落在了柔软的坐垫上，指腹轻轻陷入其中。
一秒。
车身发动，她语气轻飘似的终于落下：“……柯丞哥哥，你和萧雅情复合了吗？”
悱恻的秋雨在这一个红灯的等待中，慢慢落下帷幕。
天空放晴好像就在这转瞬间。
起雾的灯光也开始明朗，少年冷淡分明的脸庞清晰显露，眼底情绪散漫随意，薄唇轻勾，他反问：“小绵羊，你希望哥哥和她复合吗？”
余绵一秒都未曾停顿：“不希望。”
“嗬。”
淡淡的笑意从柯丞喉中滚出。
余绵猝不及防的红了耳根，她有些语无伦次的开口找补道：“如果你喜欢她的话……”
“不喜欢。”
低沉声线毫不犹豫打断她之后的话。
柯丞沉声说：“没谈过。”
所以也不存在复合这一说法。
余绵紧张到手足无措的表情局促的愣了愣，她恍然想起，那次萧雅情在面店泼她水时，柯丞第一次当众对女生说了狠话。
他说，他没和萧雅情谈过。
始终是萧雅情单方面对外传播两人的事情，他不曾放在心上，也懒得澄清，所以这次复合，也不过是大家的风言风语。
余绵承认这一刻，她有些卑劣的小欢喜。
“哦。”
她乖乖应了声，没有再问了。
SUV逐渐停在了京宜大学的校门口，因为下雨，出来的人少，校门口并没有多少人。
下车前，余绵冲柯丞道了谢。
“柯丞哥哥，再见。”
她乖软的挥手告别，单薄纤瘦的身影渐渐隐入晦暗夜色中。
车窗依旧是降下的。
柯丞目送女孩离开，那张贯来淡漠不见情绪的眼底赤裸裸的彰显着躁意，越发痞劲儿十足，难以招惹。
良久，不知道什么意味的嗤笑了一声。
柯丞低过头，慢吞吞的摸出一根香烟，要抽不抽的咬在唇边，几分颓感。
猩红火光燃起，淡灰色烟雾从眼前散开，凛冽五官间的锋芒毕露感被遮掩稍许，柯丞点开陈嘉又的号码，径直拨了过去。
“老柯，你还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陈嘉又这会儿正被梁怡缠着去吃饭，柯丞这个电话打过来，跟救了他一命没差别。
他连忙举着手机往一边躲去，恨不得这通电话能打二十四小时。
柯丞声线浅淡：“余绵有喜欢的人？”
“啊？”
陈嘉又怔住，第一个反应就是：“我妹早恋了？哪个王八蛋敢来拱我家小白菜？”
余绵九月初才刚过的十八。
正儿八经的算起来，要比陈嘉又小了将近四岁。
再加上余绵性格温吞，安安静静的，一张小脸也总显得幼，以至于陈嘉又的印象里，她还和刚住进陈家那年一般大。
这会儿听到柯丞这话，心里顿时警钟大响。余绵才刚上大一不到三个月呢，谈什么恋爱。
哪个不长眼的过来纠缠，配得上他妹么？
柯丞懒洋洋的垂睨下眼皮，陈嘉又这一嗓子，他就知道，这事问不到他身上，他知道个屁。
“挂了。”
随便丢下两个字，柯丞毫不多说的挂了电话。
陈嘉又：“……”
特么的，这狗脾气，幸好他妹妹喜欢的不是柯丞这老狗。
“陈嘉又，你电话打完没？”
不远处，梁怡娇滴滴又透露着不满的声音传来，陈嘉又头疼欲裂。
这祖宗，怎么来江州市了都躲不开。
“没打完，这几天电话都打不完了，你别来找我了。”
嫌烦的丢下一行字，陈嘉又将手机揣进兜里，扭头朝梁怡站定的反方向跑开。
“陈嘉又！你死定了，又骗我！”
梁怡一转身，便看到陈嘉又跑走的背影，登时气坏了好心情，停在原地跺了跺脚，不过两秒，又提着裙摆倔强的追了上去。
结果跑了两步，慌张的啊了声，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呜呜，好疼，我摔倒了，陈嘉又都怪你……”
陈嘉又脚步一停。
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十有八九这又是梁怡的阴谋诡计。
只是身后，小姑娘可怜兮兮的哭声越来越大，像是魔咒般贴在他的耳边。
咬咬牙，陈嘉又低声骂了句脏话，到底是转过身跑了回去。
“梁怡，你真的很麻烦。”
他冷着脸，一把拽起了蹲在地上假哭的女孩，表情厌烦，语气也深深不满。
梁怡丝毫不在意的冲他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仰脸一笑：“陈嘉又，看吧，我又抓到你啦。”
……
下周三的电影艺术赏析选修课，被提前调到了这周五下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