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果然是让人改变得彻底的魔鬼。我走到旁边一名保镖身前说,“麻烦把这个交给纪先生。”那名保镖问我是什么,我说是他的西装。他戴着墨镜的面庞没有表情,可我还是感觉到他神色怔了怔,“纪先生西装为什么在你这里。”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将袋子塞到他怀里,“麻烦大哥了。”我转身要走,忽然一束非常强烈的彩光从头顶洒下来,我被吓了一跳,我捂着眼睛叫了一声,停下了脚步,在那束光从我头顶移开时,我听到身后有人说,“冯小姐过门不见,这样不讲场面吗。”
纪先生左臂弯有一名女子,想要拾一颗樱桃送到他口中,可他始终不张嘴,那名女子正尴尬看着他,他唇角有一滴鲜红色的酒渍,所有女人都在喊纪先生,问他要不要跳个舞,我提着装西装的袋子无比窘迫站在那里,我要知道自己会面对这样一幕,就不过来了,我为数不多印象中的纪先生,应该是绅士儒雅又非常冷清的,我想不到他也有不羁浪子般的时刻,那衣服撕扯得太诱.惑。
夜晚果然是让人改变得彻底的魔鬼。
我走到旁边一名保镖身前说,“麻烦把这个交给纪先生。”
那名保镖问我是什么,我说是他的西装。
他戴着墨镜的面庞没有表情,可我还是感觉到他神色怔了怔,“纪先生西装为什么在你这里。”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将袋子塞到他怀里,“麻烦大哥了。”
我转身要走,忽然一束非常强烈的彩光从头顶洒下来,我被吓了一跳,我捂着眼睛叫了一声,停下了脚步,在那束光从我头顶移开时,我听到身后有人说,“冯小姐过门不见,这样不讲场面吗。”
我身体僵住,我看着地板来回晃动的黑影,那些女人缓慢朝两边让开,纪先生从沙发上坐直,他一手执杯一手推开了坐在旁边的小姐,那名小姐正盯着我看毫无防备,手上端着的果盘倾洒到地上,发出尖锐的碎裂声,她捂着耳朵跳起来,纪先生身后的男人面色阴沉对那些女子吩咐,“都离开,以后纪先生没有找,不要擅自过来打扰。”
那些女人听到后三两散去,我转过身先看到了那名男人,他经常陪着纪先生到赌场,都喊他何堂主,据说是纪先生座下最大的堂主,掌管分帮和码头,凡是纪先生不愿出面的事,都由他去交涉,他触及我目光喊了我一声冯小姐,我朝他点了下头,然后从保镖手中将袋子拿过来,迈上台阶走到纪先生面前,“这是您那晚借用我的西装,我洗好还给您。”
纪先生垂眸看,他眉头忽然蹙了一下,“喷了香水吗。”
我点头说是,何堂主说,“纪先生不喜香水,任何不是纯天然的事物,他都非常厌恶。靠近纪先生前最好沐浴干净身上的味道。”
沐浴。过来跟他说句话还要沐浴?
他这个癖好太特殊了,我当然想不到,我有些局促和好笑,我下意识往后挪了挪,以免他闻到我身上的味道,纪先生抬起手臂止住何堂主的话,他对我笑着伸出手,面容十分温和,“不过没关系,冯小姐的美意,我自然会破例接受。”
我将西装递给他,他接过后直接放在了何堂主手中,何堂主将东西拿出来里里外外检查,连一枚纽扣都不放过,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纪先生对我解释说,“我用的东西,他都会这样检查,因为华南太多人想对我下手。”
他最后这句话莫名让我决定很心酸,看来十分风光的人背后所经受的东西也未必如外人所看到的那样肤浅,代价颇为惨重,连基本的自由都没有,时刻保持警惕,甚至夜晚睡觉一点风声都会惊醒。
他朝我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冯小姐介意坐下聊聊吗。”
我张嘴巴没出声,我看了眼时间,距离今晚的赌局还有一个多小时,我担心来不及,我刚想婉拒,他对何堂主说,“给赌场打电话,说冯小姐在我这里,今晚赌局推掉,如果对方有异议,欢迎来金苑要人。”
何堂主点了下头拿着电话离开,我第一时间想到姜环,如果让他知道我在金苑陪纪先生,他恐怕会立刻杀来,可对我来说纪先生地位压了赌场一头,哪怕明知道姜环那关过不去,这边也得罪不得,我得要命。
我坐下之后他也不讲话,只盯着不远处舞池里疯狂摇摆身体的妙龄女郎,每当那些女人俯身卖弄风姿时,便会有靠近舞台边缘的年轻富二代将百元大钞塞入她胸前的沟壑中,然后趁机吃口豆腐,这场景要多糜烂有多糜烂。
纪先生在我看得入迷时对我说,“如果你以后来找我,可以到楼上办公室,我不常在一楼。”
他把一张名片递到我手上,“拿这个,不会有人拦。”
我低头看他递来的烫金名片,他果然是叫纪容恪,我想了一下还是没有接,“我以后应该不会再来打扰您。”
纪先生抿唇笑,他将名片强制塞到我手中,“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我有预感你会来找我。因为冯小姐面相是一个很容易招来祸事的女人。”
他语气实在太自信,让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真的会来找他,“纪先生还会看相吗?”
他挑挑眉梢不置可否,“很会看。”
我歪头笑,“那纪先生给自己看过吗。”
他说原则上给自己看不准,但他也看过。
我问结果是什么,他手指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半开玩笑说,“难过情关,死于非命。”
嗯…这话我没法接,我攥住那张名片塞到手包里,回给他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这位爷还真是出言杀,让人想聊都不知道接什么话。
何堂主打过电话后从外面回来,他对纪先生复命,我其实很想问问这通电话谁接的,但何堂主脸色太恐怖,像一只长得好看的僵尸,肌肉都不会动。
纪先生叫来一名经过的男侍者,要了瓶洋酒和两只杯子,他依次斟满后,将其中几乎和杯口持平的酒递给我,而他手中则留下那杯三分之一高度的酒。
官商场上这样斟酒不敬,但道上人都喜欢用这个方式探对方的底,试一试酒量,原则上是要一口闷的,不管是洋酒白酒还是烈酒。我面带难色对纪先生推辞,“赌场以外我都不喝酒。”
我指了指侍者托盘上的果汁,“我喝这个陪您好了。”
我刚要探出手臂去拿,纪先生手指忽然压在我手背上,我抬头看他,他笑得意味深长,“这是普通的酒吗?”
他问完我举杯问他身后的何堂主,“是吗?”
何堂主摇头,“不是。”
纪先生重新看向我,他对我说,“都说不是,怎么就冯小姐认为是。在我眼中这是风月一杯酒,喝下去的自然是情场风月。”
我听到后觉得这个比喻很生动很幽默,我一直以为道上的混的男人都是糙汉子,打打杀杀行,附庸风雅就有些滑稽,纪先生像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我低头喷笑出来,不得不接过他手上斟得满满的杯子,“您都这么说了,那的确不能不喝。”
我将杯子捏住,仰脖大口灌下去,喝的时候我尽量保持脸色不变形,可我心里只想说,这酒真他妈的烈!
我喝过的酒太多了,人头马白兰地拉菲罗曼蒂,什么都尝过,唯独没尝过这么苦辣的,钻鼻子上头,我喝完觉得嗓子和舌头都木了,我把最后一口咽下去,把杯口朝下空了空,示意我喝光,纪先生似笑非笑盯着我,“你酒量还可以。这个酒差不多有65度。”
我说,“我也不怎么喝,但纪先生对我有恩,这份面子,我是如何都要敬您。”
纪先生越过我头顶眯着眼看天花板上的吊灯,他思索了几秒,“那晚你很狼狈。”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也很特别。”
我十分尴尬,“我虽然在赌场工作,可那种阵仗没见识过,人对于死亡的畏惧,出于本能会很脆弱。”
他摇头,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唇角的笑容一点点扩散放大,“我说的特别是,从没有一个女人这样出现在我面前。头发很湿,眼神里蒙着一层雾气,还有衣服,贴在身上显得曲线很玲珑。”他将目光看向我,眼里浮起一丝戏谑,“我是不是忘记告诉冯小姐,黑色内.衣并不适合你,B以下穿这个颜色很容易更显瘦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