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注视下,他走到南柔面前,拾起桌上的手抄经文。一边翻阅,一边点着头笑着称赞。与往年一样。水平保持得很好。住持随后朝西侧南七月所在的位置走去,走上前,刚拿起桌上的经文,黑色的瞳仁便惊讶地紧缩。“随便看一下就可以了主持师傅。”“她那一手烂字不值得您费那么多心神,直接把小柔抄写的经文放去神龛,然后我们——”“不是的!”住持打断南清宴的话。沉稳的主持有些失态。大家不免疑惑。
丈夫推门离开。
南母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
她抬头看了眼殿堂上的大罗神仙,南家的面子是很重要,圈里众人夸耀她有南柔这个好女儿,她的脸上也确实很有光。
七月是野性了点儿。
脾气烈了些。
不符合大众对于豪门闺秀的认知范围,带出门也许不会给南家长脸。
可是那又如何?
这是她怀胎十个月拼命生下来的孩子,丈夫不喜欢她,儿子们不疼她,作为母亲她就该更加爱她。
南母走出偏殿大门,喊住门外的小和尚,道:“寺庙后山的茶花都开了吗?”
“都开了。”
“我可以去折一小束吗?付钱的。”
“可以的南太太,我给您带路。不过,您拿茶花做什么呢?”
“送给女儿。”南母回。
她能猜到经文抄写的结局,无非就是小柔获胜了,大获全胜,赢得非常漂亮,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放在优秀的小柔身上。
七月会输得很难看。
没有关系。
她会捧着最漂亮的山茶花送给七月,让女儿知道,妈妈永远都是她屹立不倒的靠山,是她能够依赖的港湾。
-
后殿。
一炷香烧完。
在主持的带领下,南家的人陆续进入殿内。映入视线里的,是坐在西侧桌椅处悠闲的南七月,以及东侧这边还在书写的南柔。
南清宴嗤笑:“她这是知道自己不行,所以干脆没抄,在后殿里玩了一个小时?”
南丞:“可能是不想输得太难看,毕竟柔柔姐的毛笔字写得太好啦。”
南父这时顺势说:“住持师傅,我想了想,两份经文供奉给祖先还是不太合适。您等会儿两份都看一下,选最佳的那份放去神龛。”
住持点头。
约莫等了五六分钟,南柔抄完放下了毛笔。
南丞跑了过去,扒在案桌上,仔细瞧抄写好的经文,惊讶道:“柔柔姐,你抄了两份呀?用行书和楷书两种不同的字体。太厉害了吧!不仅字写得漂亮,还这么快速。我一个小时抄一份都抄不来。”
南柔站起身,温柔笑着摸了摸弟弟的脑袋:“丞丞你还小,以后姐姐多教你,你写得肯定比姐姐好。”
南丞笑了。
绕着南柔不停地夸姐姐厉害。
南清宴这时开口:“小柔写完了,就让主持师傅查看两人手抄的经文吧。已经是午后了,别耽误太长时间,不然晚上得走夜路下山,不安全。”
住持应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走到南柔面前,拾起桌上的手抄经文。一边翻阅,一边点着头笑着称赞。
与往年一样。
水平保持得很好。
住持随后朝西侧南七月所在的位置走去,走上前,刚拿起桌上的经文,黑色的瞳仁便惊讶地紧缩。
“随便看一下就可以了主持师傅。”
“她那一手烂字不值得您费那么多心神,直接把小柔抄写的经文放去神龛,然后我们——”
“不是的!”住持打断南清宴的话。
沉稳的主持有些失态。
大家不免疑惑。
拿着茶花刚进门的南母也注意到了,以为是南七月犯了什么忌讳,快步跑上前解释:“住持师傅,七月年纪小,第一次来南山寺,如果有什么地方冒犯了,请您别跟她计较。”
住持还沉浸在惊讶之中。
他陆续拿起桌上其余的手抄经文,看了几遍后,才转过头与南家人说:“二小姐的毛笔功底深厚,师出名门吧?”
“二小姐的楷书字体端正有力,可见基本功夯实。行书则飘逸中带着些工整,艺术观赏价值很高啊。”
“还有这瘦金体,我在南山寺做了二十年主持,做过国内外不少书法大赛的评委,也参观过无数名家的书法展览会,二小姐这瘦金体实在是高,我个人觉得可以媲美目前国内最负盛名的燕老了。”
住持前两句话还没那么炸裂。
这最后一句,尤其是“媲美燕老”这几个词,犹如晴天的一道滚雷,将殿堂里所有人都狠劈了一番。
燕老谁不知道?
近九十岁高龄,是国内瘦金体书法集大成者,是无数人敬仰的大神。
南七月不过区区乡下来的土包子。
也敢跟燕老相提并论?
南清宴第一个不信,率先冲上前,将其中一份手抄经文拿了过来。字体映入眼帘的那一瞬间,男人手都有些颤。
他不可思议地注视着手里的纸张,抬头看了眼身旁的主持,随后将目光放到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南七月身上:“南七月你搞什么鬼?差使谁给你写了这些经文?”
其余人纷纷走了过来。
南丞也震惊了:“这是南七月写的?”
南父抿唇没有说话。
作为一个书法迷,他最喜欢收藏名家书作,在拍卖会场买下的作品数不胜数。都不需要细看,就能看出这三份行书、楷书、瘦金体的手抄经文是难得一见的绝佳书法作品。
这样一比。
南柔的那两份行书、楷书的经文就太逊色了。
另一边的南柔看着事情不对劲,即刻走了过来。她推开面前的南丞,低头望了眼住持手中抄写的经文。
不可能。
南七月怎么写得出来?
行书和楷书先放一边,就说这瘦金体,很明显师从燕老。可是,燕老十年前就退隐,谁都不知道他的行踪,且燕老早已不收徒弟了。
南柔强装镇定,道:“七月,抄写经文要的是诚心。自己亲手抄写,才能彰显对祖先的敬重。没有必要为了赢,使用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呀。”
南清宴:“对啊,这一看就不是你写的。乡下来的土包子,高中都没读过,能写得出这么一手技艺高超的毛笔字?你是提早准备好了,从哪位名家那买来的吧?”
住持摇头,否认了南清宴的话:“笔墨的墨水还未完全干,说明这些字就是在一炷香内写上去的。南山寺距离市区远,就算有人从山脚送东西上来,没有一炷香也达到不了后殿。”
“另外,后殿周围都有人把守。殿内大小姐也在,二小姐是否离开过后殿,大小姐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
“再不济咱们寺庙今年安装了全方位的监控,可以去调监控,这样就能知道二小姐有没有全程待在后殿厅里抄写经文了。”
“咯噔!”
南柔心底一沉。
这一炷香的时间里,她与南七月同在后殿。她没离开过,同样南七月也不曾离开过。所以这三份经文,真的是南七月亲手写出来的。
可是。
这怎么可能呢?
南七月只是个乡下来的丫头片子,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