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就这么答应了?好像连里面的风险都没仔细衡量过,也没问清楚那个困难的方法是什么。昨天脑子要是没那么迟钝,她高低得像便宜大哥和二哥那样车轱辘得让顾老爷子先说清楚再说。但是仔细想想,她也没有很好的选择。那个困难的方法,很可能是对于顾老爷子来说的困难,难到连他都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时机。实际上老爷子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定还没等到时机到来,他就撒手人寰。而萧大师的年纪……也跟老爷子差不多。所以拜师也没什么不好的。
大年初三早。
颜夏醒来的时候觉得这天花板有点陌生。
哦,对,她不在家了,在新认的师父家。虽然也还没有正式拜师,因为还要一个见证人才行。
颜夏抱着被子坐了一会儿,脑子渐渐转过来了。
“……”
她怎么就这么答应了?好像连里面的风险都没仔细衡量过,也没问清楚那个困难的方法是什么。昨天脑子要是没那么迟钝,她高低得像便宜大哥和二哥那样车轱辘得让顾老爷子先说清楚再说。
但是仔细想想,她也没有很好的选择。那个困难的方法,很可能是对于顾老爷子来说的困难,难到连他都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时机。实际上老爷子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定还没等到时机到来,他就撒手人寰。而萧大师的年纪……也跟老爷子差不多。
所以拜师也没什么不好的。
虽然她也忘记问拜师会不会有什么后果,例如只要一进这个门派就会绝后。不过她也没有皇位要继承,好像绝后也没什么问题。
这么想着,颜夏又确定了,这也是唯一的方法,就起床洗漱。今天早上那个见证人就能到位,她可不能迟了。
***
顾老爷子住在城中村,非常典型的自建房,一楼开便利店,二楼和三楼住人。今天才大年初三,老爷子也没打算开门,但准备了香烛等物。
二楼的厅里设置了法坛,供奉着祖师神位和一个女神,左右贴着对联,上书“做事场场得胜,祈祷件件有功”,字势雄逸,看上去能卖不少钱。那女神长相秀美,却手执宝剑,怒目直视前方。颜夏完全不认识这是哪位,顾老爷子说这是陈靖姑。颜夏当即就搜了一大堆她的资料,结论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大约九点时候,那个见证人终于到了。来人见到颜夏不由得一愣,颜夏也愣住了。
这人她见过。是昨天救她的男人。
“来,大家认识一下。”顾老爷子笑着介绍,“顾淮你昨天也见过,我孙子,也是你未来师侄。”
顾老爷子又跟顾淮说,“这是颜夏,你也见过啦,以后她就是你师叔了。”
“等下。”顾淮有些头疼,“我不是把她指去萧老头那里去了吗?”
“什么萧老头,叫萧大师。”顾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小夏这种情况你觉得他那里合适吗?他那边全都是和尚。”
“他们练童子功的就应当抵挡得住诱惑。”
顾老爷子直接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不要考验人性。”
顾淮也不说什么了。
顾老爷子掏出了两份……打印出来的合同。合同顾老爷子已经签好字,颜夏拿起合同仔细研读起来。大致是学徒期三年,传授内容包括心法、功夫、道坛知识、科仪等等。学徒期结束,颜夏需要参加传度考法,合格以后方能成师。假如三年后无法合格,则只能继续学习。前三年学费每年7820块,三年后如没能受传度,学费另议。如果成师后尚不能独立门户,可继续随师学习,届时工钱将按照道友分成。
颜夏觉得很合理,没什么意见,就签了。但是顾淮在见证人处签字时忍不住嘀咕,“这不是该去公证处吗?我签有什么用?”
颜夏一瞬间觉得好有道理哦,顾老爷子又给了顾淮后脑勺一巴掌。
顾老爷子实在懒得再看这孙子一眼,开始跟颜夏讲起他们派的传承。
“我们旃然派始创于宋仁宗年间。当年宋仁宗在全国各地灭道,很多法术高强的道士都死了,最后只剩下一个道术最差的烧炭道士……”
“呃……师父,你确定是宋仁宗?”
“对啊,就是宋仁宗。怎么了?”顾老爷子很和蔼地问。
颜夏说,“没什么,就是确定一下。”然后她再也不说话了,但是顾淮一直在旁边笑。
顾老爷子越看越手痒,“顾淮你笑什么?”
顾淮立刻很正直严肃地说,“没,我没有任何意见。”
“所以你在笑什么!”
“噗!”顾淮终于忍不住喷了,“真的没什么,只是宋仁宗没灭过道。这里应该就你不知道,不然你的新徒弟也不会问哈哈哈哈哈!”
颜夏赶紧低下了头。顾老爷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终于忍不住再次给了顾淮后脑勺一巴掌。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顾淮消停下来。但是顾老爷子已经被打乱了节奏,只能草草地介绍一下,“反正宋……皇帝一定要斩草除根,想把我们祖师爷杀了。他就找了个借口逼祖师爷在三天之内赶到皇宫,否则就杀了他。由于路途遥远,普通人按理是不能赶到的,但是祖师爷用草鞋占卜,发现自己命不该绝,就用法术把箩筐变成猛虎当坐骑向京城赶去……”
颜夏:“……”
所以编出这个故事的人,知不知道老虎耐力很差,爆发速度不能持久呢?还是这是按照箩筐的耐久来?不对,现在这是玄学吧?这应该是真的吧?
颜夏偷偷看了顾淮一眼,后者冲她笑了下,用口型说,“跟宋仁宗一样真。”
颜夏:“……”
好吧,她懂了。
终于,顾老爷子把那个祖师爷惩戒了狗皇帝后成为旃然派祖师的故事说完了,开始介绍他们教派的现状。
“我们派只做红事,不做白事。死人的事归道士僧尼管,活人的事才归我们师公仙娘管。我们只会为生者出煞驱鬼、祈福禳灾,不为亡者超度。只延生,不往生……”
这些事颜夏也是第一次听,原来还有红事和白事的区别的吗?不过……
“你在想什么?”
颜夏被突然凑近小声说话的顾淮吓了一跳,瞥了一眼掏出演讲稿滔滔不绝的顾老爷子,也缩了缩,压低声音说,“师公仙娘是什么?”
“我们旃然派大约起源于明初,原本是巫教的分支,但是也吸收了一部分道教和佛教的传承,不能归类在任何一教里,所以我们是法师,不是道士,也不是僧尼。我们一派对男法师的称呼就是师公,例如我爷爷。而女法师就称为仙娘,例如……”顾淮恶劣地笑了下,“你。”
颜夏:“……”
为什么这个称呼这么羞耻啊!
顾老爷子完全没发现新收的弟子已经陷入风中凌乱状态,还在继续介绍,“……我们一脉所供奉的就是陈靖姑夫人。颜夏,来拜见夫人。”
“是!”
颜夏回过神,恭恭敬敬地拜了陈靖姑与祖师爷,又拜过顾老爷子,收下顾老爷子手抄的科仪本。至此,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