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我让周嫂煮了面。”他声音听不出喜怒。周嫂的牛肉面堪称一绝,里面的牛肉都是自己卤的,上好的牛腱子,筋是筋肉是肉,打小儿我就好这一口。闻言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江逸真是会抓我的软肋。“不了,我胖,没资格吃。”我阴阳怪气刺了他一句,藉此也自我说服,这个点儿吃东西确实太罪恶了。门外果然没了声音。我叹了口气,为自己躲过美食诱惑而庆幸,然而又有点遗憾,因为日后大概率是没机会再吃到周嫂的手艺了。
回忆扑面而来,模糊了一些恩怨。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记仇是一回事,怀旧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伏上江逸的后背,兀自自我说服,这种时候,能少走点路就少走点路吧。
秋日深夜显而易见有些凉意了,他的后背很暖,暖到让人升起些许本不该有的安全感。
“抓紧点,掉下去我不管。”
跟小时候如出一辙的话从他口中淡淡逸出,激起了几分怀念,我依言抓紧了些。
眼见得他转头朝着来时方向走,我顿时有点急,连忙制止。
“我妈家在那边啊!”
江逸轻笑一声。
“上都上来了,还能由你吗?”
不知道是低血糖余韵作祟,还是回忆太过温情脉脉,我没有再继续争辩。
“你比小时候可重多了。”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又来这么一句,“那会儿你就是根豆芽菜。”
我登时就怒发冲冠了,攻击我人格可以,歧视我体重不行。
“谁轻你去背谁啊?”我挣扎着要从他背上下来,“我哭着喊着求你背的吗?”
有一说一,苏灵还没有我来的纤瘦。
江逸这次笑得很明显。
“我错了,你再重也比一般人瘦。”他把我往上背了背,“而且你有料啊,这就占了好几斤。”
饶是已经做了好几年夫妻,我还是被这句赤裸裸的调戏震惊到了。
平素周子媛她们跟我开玩笑,也是荤素不忌。
可这是江逸啊,算算重生之后,他调戏我的次数加起来比之前一年都多。
这显然不是个好现象。
可我绞尽脑汁又想不到法子去鉴定,到底他是不是重生的。
因为前后两世,我们经历的内容都差不多,唯一区别在于后来他对苏灵的态度,然而这部分又不能直截了当试探。
江逸见我不说话,半侧过头问道。
“真生气啦?”
我没理会他。
“你小时候也不是这么开不起玩笑啊。”他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又来了一句。
“你小时候也不是那么赶尽杀绝啊。”我小声嘟囔了一句。
他没太听清。
“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当初没有逼你结婚的话,现在会不会还像小时候那样,至少还能好好做朋友?”
江逸后背明显僵直了一下,甩出来的话也是硬邦邦的。
“不能!”他斩钉截铁,声音透过胸腔传过来,又加强了几分说服力。
不能就不能,凶什么凶,我在他背上翻了个白眼。
谁稀罕!
越想越觉得有点生气,小说里说好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呢,做不了夫妻,至少还是发小儿吧。
“我是说,不结婚的前提下!”
“不结婚的话更不可能。”江逸干脆把我放下,转过头跟我面对面。
那点月光从树缝隙里落下,恰到好处打在彼此脸上,他一字一顿。
“余笙,咱俩就做不了朋友。”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我们俩的关系,虽然已经不对这段婚姻乃至这个人抱什么希望,但感觉心还是被刺了一下。
将近20年时光,换来这么一句话,这不是青春喂了狗,说是施了肥也不为过吧。
“我知道了。”轻轻叹了口气,“那就当我这二十年养了条狗吧,也是时候给它送终了。”
说完我不等江逸反应过来,飞一般地往江家跑。
江家有我们俩专属的房间,也有客房,我一头扎进最近的一间,把门反锁,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横竖已经是这个局面了,不能总让自己憋气。
关爱乳腺人人有责,在气死他和憋死我之间,我果断选择前者。
在浴室洗了个战斗澡,出来的时候已经快11点,肚子饿的一直叫。
本打算去客厅觅食,但想到撞见江逸的可能性,最后还是忍住了。
正准备拉窗帘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我警惕地绷紧背脊。
“开门,我让周嫂煮了面。”他声音听不出喜怒。
周嫂的牛肉面堪称一绝,里面的牛肉都是自己卤的,上好的牛腱子,筋是筋肉是肉,打小儿我就好这一口。
闻言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江逸真是会抓我的软肋。
“不了,我胖,没资格吃。”
我阴阳怪气刺了他一句,藉此也自我说服,这个点儿吃东西确实太罪恶了。
门外果然没了声音。
我叹了口气,为自己躲过美食诱惑而庆幸,然而又有点遗憾,因为日后大概率是没机会再吃到周嫂的手艺了。
多想无益,正准备上床去睡,就听外面窗户响了一声,尚未来得及辨别是风还是其他动静,就见落地窗从外面被拉开。
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要喊。
就见江逸恶狠狠地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想把老头儿老太tຊ太都喊起来是吗?”
我看着他手里端着的大托盘,脑子里有些不大妙的预感。
“你该不会是下毒了吧?”
鉴于前世的车祸,也不是没可能。
江逸被气笑了,将托盘重重往床头柜上一拍。
“爱吃不吃。”说着自己端起来先喝了一大口。
我没有跟自己过不去的习惯,不由分说拿起筷子,也跟着大口大口吃起来。
反正离婚在即,在江逸面前压根儿不用顾及什么形象。
飞机餐很难吃,这是我自早饭之后吃的第二顿饭,有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所以没一会儿就扒完了一大碗。
江逸有点嫌弃地皱眉。
“怎么,那小崽子不管你饭?”
我知道他在挤兑林沐阳,故意跟他对着干。
“没啊,他挺大方的,本来让我留下,公费陪他在海城吃喝逛,是我非要回来的。”
小奶狗好歹是第一任老板,对外多少要维护一下面子,况且林沐阳确实是挺大方的,食宿全包,还动不动就加钱。
江逸从鼻子里哼了声。
“那你这么快回来干吗?”
我想到之前在苏灵家的偶遇,出言也没客气。
“你以为我特意去抓奸?我还真不知道你今天会过去。”我倒了杯水漱漱口,“至于为什么披星戴月赶回来,当然是为了离婚啊。”
这话不假,不然谁会放弃公款旅游的机会啊,这种感动中国好老板又不是经常能碰到的。
想到这里,我抬眼看向江逸。
“你这几天哪天有时间?我先把资料准备好,然后再……”
话音未落,我已经被人压倒在床铺之上。
“余笙,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我一口气梗在喉头。
“明明之前是你亲口答应要去民政局的!”
他的手熟练地沿着我的腰线往下滑。
“我反悔了不行吗?”
我还没来得及骂他厚颜无耻,江逸自己就停下了动作,脸上是绝对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又来大姨妈了?不是才来过吗?”
小剧场
我:上次是狼来了,这次是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