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必客气,小人还有些事,就不多留了,告辞!”孟枭目送陈管事离去,他负手而立,神情落寞,空旷的太尉府只留下他一声叹息。流云缓动,夜色逐渐昏暗之时,紫芙匆匆回了春熙苑。冯家军已经到了最后一个关口,离京城不远了,按照行军速度,再有七八日便可直抵京城。孟欢颜有些失落,如今还是没有一个人能站在她身边,整个太尉府就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家,想到这,前世那种被抛弃的难过之情再次涌上心头。但彼时,紫芙还带回了一个消息。
“护国公府派了何人来?”
小厮说:“回大人,是护国公府的陈管事。”
孟枭平静似水,像是想到了结局一般,孟欢颜现在已经成了京城里人们争相谈论的对象,女子的名节何等重要,护国公府退亲也是理所应当的。
“让下人领到正堂看茶,切不可怠慢,我随后到。”
“爹,我随您同去。”
孟枭脸色有些难看,沉声道:“你还嫌不够丢人吗?还奢望人家能娶你?”
孟欢颜眉头紧锁:“爹,女儿不是非要嫁入护国公府,只是他们轻易相信外面谣言对我误会重重,我总要辩解一番,我可以不嫁冯云澈,但他们退亲的理由我不接受!”
孟枭看着眼前的孟欢颜,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孟欢颜居然变得如此倔强,片刻后,孟枭只冷冷说:“你就待在这儿,哪都不许去!”
说完,孟枭大手一甩便朝前堂走去,孟欢颜无奈站在原地。
她不甘心,前世受人侮辱被囚禁也就算了,今生好不容易逃脱,怎么能溺死在这莫须有的谣言里呢?
“紫芙!”孟欢颜喊道,“你去打听一下冯云澈的大军走到哪了,何时能到京城。”
“小姐,冯府都退亲了,您还指望他还您清白吗?”
“现在能证明我清白的只有他了,我别无选择,”孟欢颜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说,“紫芙,这谣言是从何处传出来的?”
“奴婢也不知,好像是一夜之间就疯传的,小姐,我发誓,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会不会是沈姨娘传的?”
“沈姨娘现在被禁足,就算我知道贼人是她派来的,但她传谣言就等于不打自招,她现在都自身难保,没必要再给自己添加罪名。”
主仆二人同时陷入沉默。
但孟欢颜不甘心,转身对紫芙说:“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遗漏?”
紫芙点点头,随后出门去打听冯家军动向。
太尉府正堂,陈管事双手背在身后,直直矗立原地等待,见孟枭走来,立马躬身行礼。
“太尉大人,久仰!”
“陈管事不必多礼,你的来意我已知晓,只是孟某人想问问,冯将军至今还在回京路上,这退亲之意是他的意思还是……”
陈管事淡然道:“这是老夫人的意思,不过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告知公子了。”
孟枭冷冷说:“小女当日回府之时确实遇到贼人,但小女和丫鬟万幸逃脱,根本不像外界传闻那样,贵府不去调查就贸然退亲,这未免有失风范吧。”
陈管事嘴唇抿成一条线,眉目间透出一种傲然之色,镇定道:“在下当然相信大人的话,只是现在外面谣言四起,老夫人也是没有办法,亲笔书信一封,请大人亲启。”
说着将手中的信递给孟枭,孟枭当即拆开一看,冯老夫人言辞恳切,说得头头是道,孟枭竟无反驳理由。
过后,他将书信装好,淡然说:“也是小女和贵公子无缘分,陈管事专门跑一趟,请上座。”
“大人不必客气,小人还有些事,就不多留了,告辞!”
孟枭目送陈管事离去,他负手而立,神情落寞,空旷的太尉府只留下他一声叹息。
流云缓动,夜色逐渐昏暗之时,紫芙匆匆回了春熙苑。
冯家军已经到了最后一个关口,离京城不远了,按照行军速度,再有七八日便可直抵京城。
孟欢颜有些失落,如今还是没有一个人能站在她身边,整个太尉府就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家,想到这,前世那种被抛弃的难过之情再次涌上心头。
但彼时,紫芙还带回了一个消息。
本月十五,皇后娘娘要去崇虚寺祈福,届时街上不允许有百姓行走,学堂也停课一日。
“你从哪得知的消息?”
“市井已经张贴了告示,”紫芙说,“小姐,冯将军还有几天就回京了,您再等等。”
孟欢颜摇摇头说:“澄清又能如何,其实现在他们退婚我倒是解脱了,只是我现在无所依靠。”
说着,孟欢颜倒想起一件事。
前世皇后娘娘就是在去寺庙祈福的路上遭遇了不测,据说是车驾突然失控,将皇后甩了悬崖下面,导致毁了容貌。
回宫之后终日郁郁寡欢,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就连圣上都拒之门外,圣上虽说和皇后伉俪情深,但再深厚的感情也经不住三番五次的拒绝。
元鼎十四年的隆冬时节,皇后薨逝在雍华宫,圣上悲痛不已,后册立梁妃为皇后。
孟欢颜在窗前伫立良久,然后对紫芙说:“帮我准备一套行乞的衣服。”
“行乞?”紫芙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再三确认,“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去救人,救一个很重要的人。”
既然没有靠山,那孟欢颜索性就找一个靠山。
前世听人说皇后贤良淑德,堪称母仪天下的典范,对待众人总是怀着一颗慈悲心肠。
孟欢颜一来不忍看这样一位皇后殒命,二来确有私心,如能顺利救了皇后,或许自己的命运真的能就此转变。
孟欢颜思索再三向孟枭借了京城堪舆图,孟枭原本心生疑惑,但孟欢颜借着学习名义列了一堆说辞,孟枭想着她禁足闺中无事可做,便放下防备心理。
顺利拿到堪舆图之后,她仔细斟酌皇后当日出行的路线,终于在琉璃街找到一条小胡同,那里是最不起眼的一条胡同,属于守卫盲区,但径直通向琉璃街。
当日后半夜,孟欢颜让紫芙换上自己的衣服躲在床上,自己趁着夜色悄悄从后门溜出。
然而,孟欢颜溜出太尉府的消息还是传到了沈氏那里。
“她有说要去做什么吗?”沈氏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或明或暗。
“回夫人,奴婢不知,只知道她前些天让紫芙去找了一身破烂衣裳,刚才她穿着那件破烂衣裳出门了。”
“有人跟着吗?”
“有,您安排的人这些天一直盯着大小姐,丝毫不敢怠慢。”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让人发现你来过我这儿。”
沈氏随后将屋内的烛火熄灭,传递消息的人小心翼翼退出沈氏房门,左右张望了一下,脚步匆匆消失在黎明之前。
孟欢颜在那条小胡同守了几个时辰,终于挨到了天亮,一大早,马车行进的声音缓缓逼近琉璃街,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孟欢颜听见声响,悄悄探出脑袋。
富丽堂皇的马车踏风而来,微风将轻柔的帘子轻轻掀起,孟欢颜隐约看到坐在车驾里的人。
她靠着墙蹲在地上伺机而动,马蹄声敲击地面,越来越近。
孟欢颜深吸一口气,空旷的琉璃街,只见一乞丐打扮的女孩猛然冲出,顺势跪倒在地,大喊道:“皇后娘娘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