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齐阙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一向运筹帷幄的他失去了以往的冷静。他看向阮老将军,声音里带着些不曾察觉的恐慌。“阮青黛人呢?”阮老将军嘴唇颤了颤说不出话。一旁,丫鬟青鸢瘫坐tຊ在地,泣不成声——“小姐不忍将军去送死,替父出征,战死沙场的人……是小姐!”
听着这些话,阮青黛如遭雷击。
前世哥哥和父亲是打了败仗,被诬通敌叛国。
可如今哥哥却被擒了。
若是挥军北下,北疆王庭必然会先将哥哥杀了祭旗。
若不带兵,则是抗旨,是置整个王朝和百姓于不顾,于国于百姓都不利。
难怪父亲会气急攻心……
“咳咳!”这时,床榻内传来一阵咳嗽。
阮青黛连忙看向床榻,扶着阮父起靠在床榻上:“爹,您感觉怎么样了?”
“我无事。”阮父看着阮青黛,“黛儿,我恐怕是没法参加你的婚礼了。”
阮青黛见父亲这样,也没说裴沐珩已经答应了会解除婚约。
“父亲,您现在的身体怕是无法上战场,不如您和陛下……”
话还没说完,阮父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常年征战沙场的铁血气势尽显:“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怎能因为可能会战死沙场便退缩。”
“我必须去!”
一句话,终结了对话。
可接下来的几天,阮父旧伤复发,愣是连床都下不来,阮青黛日日在病榻前照料。
这些天,阮青黛也在等着退婚的消息,可却没有结果。
反而等来了陛下催促发兵的圣旨:“奉天承运,陛下召曰:命镇国将军三日后发兵北疆,不得有误,否则便是通敌叛国,满门抄斩。”
阮青黛代父接了圣旨。
目送宣读旨意的内监离开,青鸢担忧地问:“小姐,裴沐珩会按照约定退婚吗?将军又要出征,连个给您做主的人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阮青黛垂眸看着手里的圣旨,没有说话。
她大抵猜到了,裴沐珩反悔了。
可她顾不上了。
她自小和哥哥一起长大,可哥哥及冠那年与父亲大吵一架,便前往了边关。
她不知两人因为什么在吵。
她只记得,自小与哥哥一起练枪,有什么好吃的,哥哥都会给她。
可离开前,却一句话都没跟自己说,甚至都没道别。
阮青黛想着,回头看了眼父亲的卧房,心中暗暗做下一个决定。
……
阮父临行前一晚,阮青黛准备了丰盛的酒菜,为他践行。
父女两相对而坐,画面温馨。
但只有阮青黛一个人知道,她不断给父亲添酒的酒壶里,下了蒙汗药。
果然酒过几巡。
“砰”的一声闷响,阮父倒在了桌子上。
“父亲?父亲……”
阮青黛轻轻推了推他,确定父亲不会醒后,才叫了青鸢进来,将他扶上了床榻。
烛火掩映下,阮青黛看着昏倒的阮父,眉眼充满歉意。
“父亲,对不起,我不能让您去送死,我会将哥哥救出来,洗刷阮府冤屈。”
话落,阮青黛换上了父亲的铠甲,拿上了父亲的长枪。
将父亲和将军府托付给青鸢后,便策马离去。
……
当天夜里,‘阮大将军’带军连夜开拔,奔赴北疆战场。
眨眼,过了月余。
北疆的捷报一封跟着一封进了京,摆在了齐阙的案上。
国师府内。
齐阙立于案前,看着那几封捷报,神色不明。
这时,如墨推门而入:“大人,这段时日将军府都紧闭府门,阮小姐也再没出来过。”
“明日便是她与裴沐珩的大婚之日了。难道她改主意,真打算嫁给他了?”
话落,他便感觉周围气氛骤冷。
齐阙却什么都没说,在书房坐了一整晚。
直到翌日。
大婚的喜乐响彻了整座京城。
裴沐珩领着迎亲队伍,敲锣打鼓来到了将军府门前。
他高坐在马上,一身红色喜服,意气风发。
谁知将军府府门紧闭,就连红绸也没布置,一点喜气也没有。
裴沐珩知晓阮青黛不愿嫁给自己,以为她是用这种方式反抗,可陛下金口玉言,她如何能违抗。
他吩咐媒婆:“你去敲门。”
可依旧没有人应。
顿时,喜乐停奏,现场一片寂静。
裴沐珩能感受到百姓看向自己时的异样目光,他丢了脸面,强压着怒气亲自下马敲门。
终于,府门开了。
出来的却不是阮青黛,而是丫鬟青鸢:“镇抚司,您请回吧。”
裴沐珩冷冷看着他:“你家小姐要违抗圣旨吗?”
话落,便挥开青鸢,往里闯。
人群中,齐阙冷冷看着这一幕。
这时,如墨匆匆赶来,神色急切:“大人,加急军情,阮家军大捷,但阮将军……战死!”
向来面无表情的齐阙眼神微变。
他转头看着阮家门楣上的‘将军府’三字,不知怎么想的,径直走上前,对上裴沐珩。
“阮将军战死,阮青黛必须守孝三年,婚礼延后。”
这话一出,在场人都静默了。
裴沐珩也没想到。
寂静中,齐阙身后响起道苍老的声音:“你说什么?”
齐阙闻声一顿,匆忙回神,就见阮父面色苍白的一步一步从将军府内走出!
阮将军在这儿,那战死的阮将军是谁?!
这一刻,齐阙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一向运筹帷幄的他失去了以往的冷静。
他看向阮老将军,声音里带着些不曾察觉的恐慌。
“阮青黛人呢?”
阮老将军嘴唇颤了颤说不出话。
一旁,丫鬟青鸢瘫坐tຊ在地,泣不成声——
“小姐不忍将军去送死,替父出征,战死沙场的人……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