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怯收了手,瞪着莫离不满道:“呼吸顺畅,面色正常。这不活得好好的?毫发无损,怎么就要死了?你们两兄弟胆子越发大了?都敢扯这种谎叫我起床了是不是?我看是许久不抽你们皮痒了。”莫怯语气很不好,心却踏实了,只要不是真的要死了,就没有什么是大事。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莫怯因为紧张瞬间提起来的精神此时彻底落了回去,本以为会看到奄奄一息,浑身是伤的莫弃,她在赶来的路上都已经心跳如鼓了。最后看到个全须全尾的,她心里其实是喜悦的,就像失而复得的东西总是要更加珍贵。
“哥,哥,不好了,你快起来,阿弃出事了……”
莫怯正睡得香,就被哭喊声吵醒。
宣慈从牢里逃出自今已过了百年,自从她无意间在深山老林里发现了一种胡果和黑皮果后,她就长满了胡须,从白皮变成了黑皮,从宣慈变成了一脸络腮胡的铁匠莫怯。
胡果和黑皮果都是她自己取的名,虽然她现在满脸的胡子,可她身体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她衣服穿得宽松,再加上一身打铁打出来的肌肉,以及吃了黑皮果后皮肤变得又黑又粗糙。
她不用再采取什么措施特意装扮,看上去就是一个男人了,应该说是一个邋遢大叔了。
现在正在门外嘶吼的是她八十年前捡的两兄弟之一,跟她一样是神族。
莫怯头昏脑胀的醒来,眼都睁不开,听到莫离带着哭腔在嘶吼:“哥,阿弃要死了,哥,你快起来啊!哥……”
莫怯像被当头浇了盆凉水,彻底醒了。
听到死字,她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具具血肉模糊残破不堪的尸体,甚至都不能叫尸体了,该叫肉块。
她瞬间冷得汗毛都竖了起来,骨头缝里都在冒着丝丝寒气。仿佛自己正站在尸山血海之中,不管往哪里走,都找不到任何一个活物。
她已经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人死在眼前了。那种绝望,无助,她已经不想再感受了。
她起身快步开了门,看到莫离坐在地上,快拍到门的胖手扑了个空。
莫离一边在喊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脸哭得都皱成了一团,见到莫怯,勒过鼻涕和眼泪的双手立马紧紧抓住了莫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阿弃怎么了,快带我去…”莫怯的声音完全就是低沉的男声,这也是胡果的功劳。
她一边说一边把莫离从地上扯起来,拽着就往前走。
莫离被莫怯拖行了几步之后才终于站稳了在前面带路。
莫怯在莫离的带领上火急火燎的赶往前厅,就几步路的距离,两人都快得跟一阵狂风似的。
“哥,这里这里,阿离在这里。”莫离带着哭腔道。
莫弃此时身子佝偻的坐在一条凳子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虽然一副年轻人的长相,姿态却像是已到垂暮之年。
可他虽说双目无神,一副颓废的模样,却一点伤也没有,看上去也不像中了毒,实在不像是快死了的样。
莫怯虽然以前见多了死人,面前的人死没死,她一看便知,可还是谨慎的伸手在莫弃鼻前探了探鼻息,探到了顺畅的鼻息,她才真的松了口气。
莫怯收了手,瞪着莫离不满道:“呼吸顺畅,面色正常。这不活得好好的?毫发无损,怎么就要死了?你们两兄弟胆子越发大了?都敢扯这种谎叫我起床了是不是?我看是许久不抽你们皮痒了。”
莫怯语气很不好,心却踏实了,只要不是真的要死了,就没有什么是大事。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莫怯因为紧张瞬间提起来的精神此时彻底落了回去,本以为会看到奄奄一息,浑身是伤的莫弃,她在赶来的路上都已经心跳如鼓了。
最后看到个全须全尾的,她心里其实是喜悦的,就像失而复得的东西总是要更加珍贵。
绷紧的心弦松了,她顿时感觉头昏脑胀起来,打了个哈欠,语气都软绵绵的了:“说过多少次了,天塌下来也别吵我睡觉,这天还没塌呢!你们就吵成这样。”
“我去睡了。”莫怯说着眯眼狠狠盯着莫离,“别再来吵我,天大的事也等我睡醒了再说。”
莫怯说完就要走,被莫离一把抓住了,嚎啕大哭起来:“哥,你别走,你听我说,阿离真的要死了,他今晚要参加决斗了。”
莫离说完已泣不成声。
莫怯的脸立马冷了下来,不可置信,几乎是吼了出来:“决斗?”
她怀疑自己是没睡醒耳朵出问题了。这两兄弟从小胆子就小,他们那么点胆量,会有勇气去参加决斗?
怕是不管对方怎么挑衅,都会缩头龟似的绝不把头冒出来,怎么可能会赌自己的性命?那可是命啊!
莫怯盯着耷拉着脑袋的莫弃,并没有发觉莫弃跟以前有什么不同,只觉得绝无可能,绝对是自己听错了。
莫弃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她是知道的。这也是因为她从小就教他们,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决斗在无禁城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天天都有,可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是生死两重天。
而无禁城,就城如其名,百无禁忌。
神族,夜族,妖族,巫冥族都可以在此居住,可谓是鱼龙混杂。
在这座城里,什么交易都可以做,只要双方自愿,哪怕是血肉器官或是活物活人,只要能想到的,都可以交易。
虽然听起来骇人,可无禁城管理极严,其实并不乱。只要本本分分的,不去涉足地下交易,在无禁城活下去并不难。
决斗也是要双方自愿应下才能进行,一旦应下,双方就要战斗到其中一方死亡方可罢休。
残酷血腥可想而知。
而她之所以选择留在巫冥族的地盘无禁城,是还想找找自己的父兄。万一他们也跟她一样被囚禁起来了呢?说不定他们还等着她去救呢tຊ!
可她在这里找了快百年了,一点他们的消息都没有,她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莫怯吼的那一声,连面如死灰的莫弃都抖了一下,莫离更是抿紧了嘴憋住了哭声。一时间没人敢搭话,屋内静得可怕。
莫怯心里想着不可能,等着他们来告诉她是她听错了,希望他们调侃她年迈体衰耳朵不好使了。
可那两个家伙头都垂得低低的,寂静无限拉长了时间,最终还是没有一个人反驳她。
在漫长的静默中,她接受了,自己没有听错。
一向胆小如鼠的莫弃,就是突然有了勇气敢去参加决斗拼命了。
她认为的他们绝不会做的事,有人做了。
他们终究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她不可能掌控他们。
她对他们,也许并不是那么了解。
只是她一直认为他们还小而已,可他们一个个的,早就已经比她高了。
她似乎,已经不再被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