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高钦从来没想过,自己竟对念叶的感情如此深厚,不过半年的光阴,就足以叫他疑神疑鬼,猜忌不断。他不信念叶。他不敢面对念叶对乔明安的情感。念叶是他手上最好的一把刀,杀了那么多的人,从来没有为谁求过情,唯独一个乔明安,就这样突如其来地横亘在了他们二人之间。高钦埋首在她颈间:“阿叶,你起来好不好,只要你肯解释,阿钦必信不疑。”——陈国忠在殿外守着,远远地就见玲珑携了人而来,端的是国母的仪仗。“皇后娘娘,陛下说过了,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陈国忠赶忙拦住了她,侧身挡在门前。
太医鱼贯而入,整个东楡阁内,黑压压跪倒了一大片。
“废物!”高钦气血攻心,眼眸带着嗜血的杀意,血丝充斥,“她不过就是,就是……怎么会没有办法?!”
他始终还是没法说出那句话。
太医皆众口一词,言明念叶是清白遭辱而亡,可高钦偏不愿意接受。
他是天子,打小便在血雨腥风中生长,世上所有最为黑暗恶毒之事,他都一一见识过了,可只有此事,叫他猝不及防。
他只是想要她承认,还像从前那样待他,心无异变而已。
怎么会,就到了这样的地步?
太医院首匐身上前,颤栗道:“臣等无能,还请皇上责罚。”
“滚!滚!”高钦抑制不住,目眦欲裂,一脚踢翻了药箱,“都给朕滚出去!”
屋子里骤然安静下来。
高钦胸口起伏不定,回首凝眸,念叶身上早已被人擦拭干净,换了清爽衣衫,可脖颈之上,那些痕迹却异常扎眼。
他发了疯似的,过去撕扯开念叶的衣襟。
胸前锁骨,无一不是凌虐的迹象,深深刺痛着他的双目。
“阿叶……”高钦突然替她收拾好,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仿佛世间最为珍贵的易碎物品,轻声道,“别怕,这一次,阿钦信你,阿叶一定不是故意的……阿钦信你,阿钦……”9
高钦哽咽起来。
他将念叶放在乔明安身边,是因笃定了念叶对他的感情。
可高钦从来没想过,自己竟对念叶的感情如此深厚,不过半年的光阴,就足以叫他疑神疑鬼,猜忌不断。
他不信念叶。
他不敢面对念叶对乔明安的情感。
念叶是他手上最好的一把刀,杀了那么多的人,从来没有为谁求过情,唯独一个乔明安,就这样突如其来地横亘在了他们二人之间。
高钦埋首在她颈间:“阿叶,你起来好不好,只要你肯解释,阿钦必信不疑。”
——
陈国忠在殿外守着,远远地就见玲珑携了人而来,端的是国母的仪仗。
“皇后娘娘,陛下说过了,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陈国忠赶忙拦住了她,侧身挡在门前。
玲珑秀眉微蹙,终于还是冷笑道:“阿翁向来是尽心尽责,可陛下总归还是天下人的陛下,怎能囿于儿女情长呢?”
一字一句,说得陈国忠脸色难看。
“奴才,担不起阿翁二字,还请娘娘莫要折煞老奴了。”
趁陈国忠不注意,玲珑一举推开了那扇紧闭的门扉,独身走了进去,没带任何人。
“啪——”
才刚阖上门,尚未踏出一步,一盏茶水便向她砸来。
本是距离她还有一段距离,玲珑却快步走了上前,硬生生挨下了这一击。
轻哼一声,玲珑矮身拾起茶盏,复倒了一盏新茶,温柔笑道:“陛下近日劳苦,却也要保重身子才是。”
高钦已守着念叶的尸身足有七日了。
七日里,他不眠不休,派人找来玄冰寒床,用以护住念叶尸身,以免发臭腐烂。
对玲珑的话语置若罔闻,高钦小心翼翼地用药水擦拭着念叶的尸体。
上面长了尸斑,颜色可怖,无一不是在告诉着他,他苦苦折磨的女子,早已芳魂送断。
而这一切,皆是因他私心而起。
“滚!”榻前的那盆药水被他打翻,噼里啪啦,水花四溅,“朕说过不许来打扰!”
蓦地,高钦屏气凝神,瞧着地上鲜血流淌了半边脸的玲珑,突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