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感觉右边的衣服被人扯了扯,陆静姝冷着脸望过去。只见楚冕低头看她,目光专注,两人眼型有几分相似,狭长的眼尾上挑,都漂亮的不行。只是他的眼睛更加深邃,天生带着笑,专注地看着某个人时,会显得极为温柔深情。而陆静姝眼圈泛着淡红,瞳仁是很深的黑色,黑白分明,没什么情绪,尤其不笑的时候,看着像冬日里的枯雪,寒冷薄凉。陆静姝看着他稍稍出神,耳边传来楚冕带着温和笑意的声音:“我怕黑,可以挨你近一点儿吗?”
这惊世骇俗的言论,完全可以和口口相传,家喻户晓的毒鸡汤——“任何人都有天赋考上京都大学”比拟,就连流落街头的乞丐这么一想,可能也会觉得自己就是那世界首富。
许梓晨暗暗给谷佳怡使了个眼色。
谷佳怡心领神会,下巴一抬,眼神轻蔑,简直和电视剧里恶毒女配的模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看就知道她下句话要说什么。
陆嗣音走神,现在反派的表情都是批发的吗?
政治名言“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你们恶毒女配是一点儿也没听进去啊!
“呵,没钱就别充胖子,你们要是有实力,还用的着送这么寒酸的东西?别拿出来当笑话了。”
OK,连台词也是批发的。
陆嗣音也学着她微抬下巴,像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睇她,这副表情学了个十成十。
走别人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呵,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要是有实力,怎么不做国家主席?别说出来笑死人了。”
无论做什么表情都觉得不对劲儿,并且感觉对方在阴阳她的的谷佳怡:“……”
陆嗣音说的都是自己的词儿啊!
陆嗣音仗着她的礼物不知道被放在了哪个犄角旮旯里,张嘴开始胡说八道。
“你们懂什么?我的花可珍贵了,不仅长得漂亮,还价值连城。那可是京都实验室里辛辛苦苦研究十年的品种,把你们全卖了都赔不起。我敢说全世界都不超过十株。”
宁诗在一旁听着都不禁汗颜,她算是发现了,嗣音吹牛会上头的。
“再说我姐姐的作品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东西,就算那个郑什么朗来了都得甘拜下风。那一手毛笔字,行云流水,丹青妙笔,笔扫千军。”
陆静姝在一旁竟然还恬不知耻地点点头,对这夸张的赞叹应得也是毫无羞愧。
别说其他人,就连楚冕看着她,低头笑了一声,不是嘲讽,反而有点儿骄傲的意思。
而周子佩,他则津津有味地看陆嗣音如何大杀四方,每天必看的娱乐节目就是观赏其他不知好歹的人如何被怼地哑口无言,脸色铁青。
陆嗣音吹完,再来一波儿PUA:“你这么评价我的花,难不成是看不起京都花费巨大人力物力以及时间的结果?某人这可是在质疑和否定人家的努力!别人在为国效力,兢兢业业,你们却在这里攀比挥霍,甚至还怀疑人家的成果。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替我们负重前行!”
“我说某些人啊,你们难道不知道,此时此刻嘲讽的是一个花季少女脆弱的心灵,很有可能一代书法大师就此泯灭,伟大理想就此被你们扼杀在摇篮中。这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现场洋洋洒洒演讲八百字语文作文,比陆嗣音拉屎都流畅。
末了,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痛心疾首的质问,到底是!谁!考试作文只给我三十分!
天理难容!
一口气说完,陆嗣音缓了缓,然后就发现全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热泪盈眶,懊恼后悔羞愧等等复杂的情绪揭露出来。
呃,好像……真被自己说感动了?
我就知道,每次从小到大开学典礼的煽情演讲总有它的道理。
一看就知道这一帮富人贵胄没经历过,我还没让她们拥抱自己的老师父母呢,就感动成了这样儿。
其他人认真反省了一下,越想越觉得陆嗣音说得有道理,人家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觉悟,他们活了半辈子,格局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小女生。
说出去都丢人。
然后那些原先还看不起陆嗣音她们的人,纷纷沉默闭嘴,恨不得回去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光。
而目的没达到,还被教育了一通,最终成为“某些人”“某人”“罪大恶极”的许梓晨和谷佳怡表情空白地不能再空白。
这么能说,怎么不去说相声?
陆嗣音干咳两声,私下默默抓紧了陆静姝的袖子,看着被感化的众人,心里竟然有点儿心虚和愧疚。
陆静姝微挑着眉:“抓我干什么?”
陆嗣音:“可能……我良心被狗吐出来了。”
陆静姝:“……”
周子佩和她挨得很近,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勾着眼尾,发出一声低缓的轻笑。
陆嗣音凶巴巴:“笑什么笑,不准笑。”
周子佩朝有点儿暴躁的小朋友伸出自己的袖子,说:“你可以抓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气氛太诡异,或者是因为天色完全暗下来,只有庄园里昏黄的路灯映出一片光亮,误闯进来的一只飞蛾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飞舞,被投在地上的影子扇着翅膀,最终停在附近的光源上,竟晃得灯光微微颤抖。
也许是因为夏季的风太温柔,吹在脸上像情人的爱抚,陆嗣音竟然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暧昧,本来平静跳着的心脏倏地乱了节奏,感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热气冒上头顶,神志也变得不那么清醒。
陆嗣音就在这种情况下,鬼使神差地松开手指,转而抓住了周子佩的袖子,虚虚捏着,不敢用力。
周子佩弯起眉眼,懒散地向前靠近一步,让她手里的布料攥得更多,好像在通过这种方式,给予陆嗣音莫大的安全感和资本。
在这一刻,陆嗣音突然有一种感觉,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他都会给自己足够多的底气,让一切变成现实,没有后顾之忧。
陆静姝被见色忘义的妹妹抛弃,转脸就与周子佩含情脉脉,气氛暧昧不清。
她把外套的袖子朝上捋了捋,露出一截皓白纤细的手腕,不爽地将手揣进口袋,摆着臭脸。
几秒后,感觉右边的衣服被人扯了扯,陆静姝冷着脸望过去。
只见楚冕低头看她,目光专注,两人眼型有几分相似,狭长的眼尾上挑,都漂亮的不行。
只是他的眼睛更加深邃,天生带着笑,专注地看着某个人时,会显得极为温柔深情。
而陆静姝眼圈泛着淡红,瞳仁是很深的黑色,黑白分明,没什么情绪,尤其不笑的时候,看着像冬日里的枯雪,寒冷薄凉。
陆静姝看着他稍稍出神,耳边传来楚冕带着温和笑意的声音:“我怕黑,可以挨你近一点儿吗?”
陆静姝看了看灯火通明地裴家大院儿:“……”
她皮笑肉不笑,无情道:“不可以。”
“哦。”楚冕这么说着,还是向左迈了一小步。
似乎刚才只是走个过场。
陆静姝揉揉眉骨,随他去了。
楚冕笑意加深,心道,嘴硬心软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