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能清晰闻见他身上传来的浓烈血腥味。但我从来一句话都不多问。只醒来时瞥一眼空荡的身边,然后盯着天花板发呆。京中人人自危,刺杀一波接一波,堪比两年前那场剧变。我与白珩不能出门,闲极无聊,我便拉着他对弈。有人曾说,下棋便可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善奕之人亦善谋略。我曾与帝复澜对弈,棋路每每大开大合,初时一路高歌猛进占尽优势,却时常在最后不知不觉中便陷入死路,我自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往我看不出来,如今我静下心性,回想起来,原来他早已不动声色间杀机潜伏。
白珩从小就被季清臣收为弟子,跟在他身边长大的时间,几乎都快占了一半。
但两人虽情同父子,我还真没想到季清臣会跟他聊这些。
看来季先生也是个十分有趣之人,若说的人不是我就更好了。
我皱了皱鼻子,瞪大眼道:“你老师闲暇时还与你说这些八卦?”
祸国妖妃?我最多能当个火锅妖妃。
白珩无奈地摇摇头。
明明年纪小小,说出来的话却语重心长:“伴君如伴虎,你不要恃宠生娇。”
见我撅着嘴一副神色恹恹的模样,白珩想了想又道:“不过也无妨,要是陛下厌倦了,大不了我再带你回扬州城去。”
他一脸宽容:“你继续跟之前一样,每天带着你那几个狗奴才招摇过市,我不会怪你。”
我呵呵冷笑一声,对一旁的侍女道:“送客。”
不过两日,白珩又被他老师送了回来。
我知道,一场风雨即将来临,季先生无暇他顾。
京中的大雨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虽然帝复澜他们准备了多年,但到底是对众多根基深厚的世家一起动手,免不了腥风血雨。
但即便如此,帝复澜仍要每天来看我。
有时会抱着我睡一会儿。
有时只是匆匆一眼。
我经常能清晰闻见他身上传来的浓烈血腥味。
但我从来一句话都不多问。
只醒来时瞥一眼空荡的身边,然后盯着天花板发呆。
京中人人自危,刺杀一波接一波,堪比两年前那场剧变。
我与白珩不能出门,闲极无聊,我便拉着他对弈。
有人曾说,下棋便可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善奕之人亦善谋略。
我曾与帝复澜对弈,棋路每每大开大合,初时一路高歌猛进占尽优势,却时常在最后不知不觉中便陷入死路,我自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以往我看不出来,如今我静下心性,回想起来,原来他早已不动声色间杀机潜伏。
我执黑,落下一子后问白珩:“阿珩,你觉得世家的存在是好还是坏?”
白珩亦落下一子:“看对于谁来说,对于百姓来说,是毒瘤,可真要算下来,我和你亦是世家既得利益的获得者。”
我有些诧异,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却看得这么深。
我又问道:“既如此,你希望谁赢?”
白珩沉默片刻,答道:“结局不是我能左右,但若是我,我希望这天下万民赢。”
我一顿,天下万民?
我苦笑一声:“你觉得,天下万民有救吗?”
他诧异地看我一眼:“一个人当然救不了,所以陛下才要削弱世家,如此才能有更多民众,能有力量和机会为自己发声。”
我怔住,所以,我妄图靠我自己一个人救下澜朝百姓的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我们两人,一问一答,你来我往。
转眼间,棋子便落了满盘。
不知何时,黑棋已然落入绝境。
我不动神色看了眼白珩。
这小子,看来以后也是个玩政治的好手。
我久久不动,身后倏地传来一声轻笑。
我抬眸望去,只见帝复澜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身后。
他嘴角含笑,握着我手落下一子。
瞬间,满盘皆活。
看来谁都比不过帝复澜这厮。
一切至此,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