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您好,什么叫婆婆丁啊?”柳春桃很礼貌又新奇地问。卖包子的中年男人一愣,看着面前这张灵俏娇甜的脸一阵晃神,“婆婆丁是......一种野菜啊小同志。”“......好吃吗?”“好吃着呐!”中年男人只当是这是从哪儿来霸梁串亲戚的,要不然怎么连婆婆丁是啥都不知道呢。带着地主之谊,他说:“你可以买一个尝尝,好不好吃也得看你口味啊。”“好,那我要一个。”“再来一个茴香的吧。”
她昨天就吃了一碗面,虽然到了临睡前有点饿,但也不怎么想上厕所。
可是今天起床的时候还是有了感觉。
柳春桃由这件事才终于体会出了跟顾北山在一起的不方便。
跟一个男人说自己要上厕所真的太羞耻了。
她低着头也不敢去看顾北山的反应。
哪儿想到人顾北山就平平无奇地啊了声,紧接着就问:“拉屎?”
“... ...”
柳春桃都要爆炸了。
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呀。
霸梁人说话都是这样的吗。
“尿尿?”
顾北山又问。
“... ...”
怎么办啊,怎么办。
柳春桃顶着红得几近滴血的俏脸,终于梗着脖子豁出去了:“好像,都有。”
“哦。”
“再憋会儿,前面就有茅厕。”
走出苞米地还有芦苇地,然后就到了通往集市的长长土道。
顺着土道往前走了一会儿才终于看到一个茅厕。
大老爷们儿是不讲究,撒尿啥的直接洒地里,全当浇肥了。
刚才顾北山也寻思她要只想尿尿在地里尿了就得了。
但是两个都有... ...那是不是要光着屁股在地里蹲上老半天。
对一个从前家世那么好的大小姐来讲还是有点难度的。
“去吧。”
到了茅厕门口,顾北山这句话刚说完柳春桃就窜进去了。
憋着口气脱了裤子蹲下。
然后就... ...有点困难。
可能是霸梁跟雲城的环境太不同了,她总觉得无法放松,又想着门口的顾北山在等着。
“还没完事儿?”
果不其然,刚才几分钟啊他就有点不耐烦了。
柳春桃更臊得慌,蹲在茅坑上隔着堵墙跟人对话实在太羞耻了。
“没... ...没。”
“快点拉,你不能使点劲儿啊?”
天知道顾北山这个在男人堆儿里长大的有多刚硬,完全没有一点点的斯文细胞。
可柳春桃却还莫名听进去了。
还真攥着粉拳使了使劲。
后来她发现使劲是管用的。
解决了个人问题以后,柳春桃的步伐就轻快多了。
她像是个好奇宝宝似的,走在尘土飞扬的土道上,看着周围跟雲城完全不一样的土地和绿树,觉得像是打开了新世界。
又往前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以后他们才到了集市。
柳春桃看着眼前如此嘈杂拥挤的景象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从顾北山的那个小院走到这里,就像是突然从一个荒无人烟的山林到了热闹喧哗的市井,差别太大了。
柳春桃不自觉地就有点瑟缩。
她已经发现好几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人生地不熟,柳春桃下意识地带着雏鸟情节往顾北山身后躲,这副依赖他的样子更是惹得村民们瞪大了眼珠子合不拢嘴。
几个婶子实在忍不住,咬着耳朵窃窃私语:“我滴娘诶,你看顾北山咋还带着个女同志啊?”
“咋这白呢?你瞅瞅人家那小手儿,跟刚出水的莲藕似的!”
“... ...不知道啊,这个煞星还有什么亲戚么?”
“不像是亲戚... ...”
顾北山五感灵敏,这些话顺着风往他耳朵里刮,听得他额角青筋阵阵跳动。
他忽然有点不爽,觉得要不是柳春桃,他的那摊死水就不会再次被人搅动。
她都能一个人从雲城过来,还不能正常的跟别人交流么?
撇开他的话,她自己一个人应该也能做很多事吧。
顾北山蹙着眉,步伐开始加快,经过一宿休息他腿瘸的并不明显。
加之两个人的腿长悬殊太大,柳春桃都有点跟不上他了。
“顾北山!你慢点儿啊!”
“诶呦,听听这小嗓子,甜的嘞!诶呀这到底是谁家的丫头啊,看着就叫人稀罕!”
“要真是顾北山的亲戚你敢去攀?”
“... ...”
顾北山脸越来越黑,步伐更快了。
柳春桃看着他高大威猛的背影就这么着径直往前走,似是根本没有半分犹豫,心头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她愣愣然地停了一下,又刚巧赶上一辆拉水泥的大挂车从道中央开过去。
柳春桃一颤,只得停在原地等着。
过了片刻,车子卷着飞沙尘土开走了,她再往前看时却怎么也没找到那个高大的身影。
“... ...”
所以,他带她出来是为了丢掉她吗?
柳春桃莹润眼尾有点泛红,负气似地想:那为什么不把她丢的远一点?
这么近是什么意思。
“包子!!卖包子喽!新出锅的包子,茴香的、婆婆丁的、芥菜的!”
“???”
柳春桃的注意力被吸引了。
她挺翘的鼻尖微微抽动了下,肚子咕噜噜地叫。
摸了摸兜儿里的钱,她气呼呼地朝着卖包子的大叔走去。
“叔叔您好,什么叫婆婆丁啊?”
柳春桃很礼貌又新奇地问。
卖包子的中年男人一愣,看着面前这张灵俏娇甜的脸一阵晃神,“婆婆丁是... ...一种野菜啊小同志。”
“... ...好吃吗?”
“好吃着呐!”
中年男人只当是这是从哪儿来霸梁串亲戚的,要不然怎么连婆婆丁是啥都不知道呢。
带着地主之谊,他说:“你可以买一个尝尝,好不好吃也得看你口味啊。”
“好,那我要一个。”
“再来一个茴香的吧。”
柳春桃掏出几张毛票。
“用不了那么多,一毛四就够嘞。”
“诶!谢谢叔叔!”
柳春桃一手递钱,一手接过裹着油纸的包子。
拿过来就啃了两口。
然后就站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沉默了。
那她现在要去哪儿... ...
嘴里的包子忽然就有点不是滋味儿了。
柳春桃瘪了瘪嘴,一股无名火儿窜了上来。
这里好吃的东西这么多,她先逛逛好了。
填饱了肚子再说!
柳春桃想的是挺好,就是没想到吃了俩包子没过一会儿就开始肚子疼了。
她捂着肚子咬着唇四下张望了一圈,没看到有茅厕。
只好又走出集市沿着原路返回顺着土道去之前路过的那个茅厕。
这次没人催她,她才不着急呢。
柳春桃瘪着嘴想。
可这次肚子虽然有点疼,却蹲了好半天都没蹲出来啥。
她又走出了茅厕。
去哪儿... ...要回去等他吗。
柳春桃有些迷茫,莹润杏眸沿着土道往左边看看往右边看看。
“哎... ...哎... ...”
突然,她听到了一声有些苍老的痛呼。
柳春桃一愣,赶紧顺着声音找。
“诶呦... ...这破道啊,糟心死。”
“县里也真是,多少回说要建设要建设,光剩个喊口号了!”
“诶呦... ...老了老了身子骨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