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城渊的戾气,霎时顿住了一拍。他冷笑,看着她的眸,仿佛有一种名叫“自嘲”的东西,正密密匝匝的蔓延。半晌。厉城渊才问了一句,“阮柠,你是这么想的?嗯?”阮柠不惧的回望他,“是,厉先生,你对厉夫人的爱,我想,整个京港市,都是有目共睹的!但冯一一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伤害他的。”“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你说,他是你的朋友?你要这么不顾一切的保护他?”厉城渊的语气里,那讽刺鄙夷,都快溢出来了。
“厉夫人好像很希望我出轨?”
阮柠看着宴月亮的眼神很直白,她丝毫没有做什么亏心事的心虚和不自然。
当然,即便她真的出轨了,那也和宴月亮没有任何关系吧?
一旁的冯一一见状,忙解释,“不是的,你们误会了,你们是姐姐的朋友吗?是这样,姐姐就是临时被院长拉过来凑数的,不是她自己要来参加相亲大会。”
礼堂里的光线很淡,许是为了营造暧昧的气氛。
一开始,厉城渊和宴月亮都没留意到阮柠身边的冯一一。
大男孩忽然就这么站起来,还真是把身娇体贵的厉夫人,狠狠吓了一跳。
宴月亮捂着胸口,眼圈红红的,就扑进了厉城渊的怀里。
她娇嗔,哽咽,“老师,真是吓死人家和宝宝了,你摸一摸,宝宝要爸爸保护的。”
说着,宴月亮就抓住厉城渊的手,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肚子上放。
而厉城渊,却和第一次见到冯一一的阮柠一般,那双深邃无底的黑眸,一瞬不瞬的,带着探究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
阮柠下意识将冯一一护在身后。
她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情绪,“厉先生、厉夫人,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要是没别的什么事,请你们先离开,好吗?”
“厉城渊”三个字,在京港市,甚至于整个谈判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哪怕仅仅是今天多吃了哪一道菜,都会立刻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
一道菜的成名,就是这么来的!
更别说带着妻子来参加医疗协会的相亲大会。
阮柠想一想,都觉得自己和冯一一会无缘无故的沾染上麻烦。
她可不准备为了这个男人躺着中枪!
厉城渊闻言,嗤笑,“阮医生这是在为我着想?”
牵着他手的宴月亮,一直被无视。
小姑娘不开心的噘了噘嘴,小声抱怨一句,“老师,阮姐姐为了来参加相亲大会,的确精心打扮了一番,很漂亮的,你一直看着她,不会是被阮姐姐迷住了吧?”
“这位夫人,你嫉妒羡慕恨,就说自己嫉妒羡慕恨的,同样都是已婚的女人,可这气场和容貌,真是天差地别啊,你也的确应该心里不平衡才对!”
冯一一心直口快的性格,迟早有一天,得坑死他自己。
阮柠扯了一下他袖口,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可冯一一就是不肯。
他开始炮轰厉城渊,“还有这位先生,我姐姐就是友情提示一下,你们两个没座位,还一直站在这里碍事,很挡路的,知不知道?
“请不要自行脑补,即便你长的帅了那么一点点,但也不是每一位女性都应该对你各种舔的。”
阮柠被冯一一的彪悍给震惊了。
厉城渊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此刻危险的眯起。
几个被占了座位的同行,很礼貌的冲他鞠了一躬,陪笑道:“厉先生随便坐,我们去后面站着就可以了。”
“嗯。”
他态度高冷,是习以为常的高高在上。
冯一一嗤之以鼻,“恃强凌弱,非君子!姐姐,走,我这里有小板凳,我们去后面坐tຊ。”
这大男孩跟变戏法似的,小小一个单肩挎包,居然能掏出一个不小的折叠椅。
她被他牵着。
从五根手指,顺着掌心到手腕上的血管,一股股暖流涌动。
那是五年来,那是爸爸自杀,妈妈发疯后,都从未有过的温度。
很小的时候,弟弟就喜欢隔三差五来找她,之后苦恼的问她,“姐,爸爸妈妈总说我是男子汉,可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才能保护姐姐,保护爸爸妈妈啊?”
斑驳的记忆,汹涌澎湃。
冯一一还在絮絮叨叨,“姐,你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的!”
“小萧!”
阮柠知道,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她不该和冯一一靠的太近。
但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一把将人抱住,哭的稀里哗啦。
实际挺丢人的。
一整个大礼堂,人来人往,就看着她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冯一一脸颊羞红。
大男孩扭扭捏捏,“那个,姐,其实我对你……”
他想说,他对阮柠是一见钟情的。
只是厉城渊毫无预兆的一拳,恶狠狠打在冯一一身上。
冯一一当场吐了血。
阮柠惊呼,去扶人,“冯一一!”
厉城渊一向沉稳笃定的气场,此刻没来由的,就变的各种疯狂阴鸷。
他不管旁边有多少人围观,也不管自己的社会形象会不会受到影响。
就连宴月亮想去阻拦。
他也是一把将人推开,如一只被什么刺激到的猎豹,直扑冯一一,还想动手!
阮柠猛得张开双臂,挡在冯一一面前。
她语气决绝,不掩厌恶,“厉城渊,霸道也要有个底线,你要打他,就连我一起打吧!”
“阮柠,你给我让开,别不识好歹!”
厉城渊咬牙。
他拳头攥得嘎吱嘎吱作响。
太阳穴一突一突的剧烈跳动。
薄唇紧抿,生硬的一条直线,让他本就刚毅硬朗的轮廓,更显几分不容置喙的强大威压!
男人像是忍无可忍,一把扯住阮柠的胳膊,想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去。
阮柠拼命挣扎,低吼,“厉城渊,你放开我!冯一一只是说了实话,你为了宴月亮,就要当众大开杀戒吗?”
“宴月亮……”
厉城渊的戾气,霎时顿住了一拍。
他冷笑,看着她的眸,仿佛有一种名叫“自嘲”的东西,正密密匝匝的蔓延。
半晌。
厉城渊才问了一句,“阮柠,你是这么想的?嗯?”
阮柠不惧的回望他,“是,厉先生,你对厉夫人的爱,我想,整个京港市,都是有目共睹的!但冯一一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伤害他的。”
“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你说,他是你的朋友?你要这么不顾一切的保护他?”
厉城渊的语气里,那讽刺鄙夷,都快溢出来了。
阮柠微笑,仍是一张面对陌生人,一成不变的面具。
她说,“没错,我和冯一一很投缘,厉先生,咱们是什么关系,要让您觉得,您有资格来干涉我的交友自由呢?”
“阮柠,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厉城渊将她怼在身后的墙壁上。
大礼堂的墙壁是做了隔音措施,墙面很软,里面铺了一层厚厚的吸音棉。
可她靠上去,却觉得冰冷坚硬的异常。
“呕!!”
不好的记忆,狂风暴雨一般的袭来。
生理性的抵触和排斥,让她在厉城渊压上来的一瞬,捂着胸口,干呕不止。
砰——
一拳,玩了命似的,砸在了阮柠耳边。
那一块墙壁,击穿出一个巨大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