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如今情势,还是大意不得。沈府别院。一颗巨大的梧桐树立在院子中间,枯褐的树枝像一只大手,将天空切割成了无数块。沈郁琛踩着积雪,缓缓走向一间厢房。他推开虚掩的房门,药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抬眸望去,就见身形纤瘦的宋韵清,了无生气地躺在榻上。最后一个大夫走后,丫鬟们便替宋韵清擦洗了身子,换上了她从前在沈府穿的衣裳。恍惚间,沈郁琛竟觉得宋韵清竟只是睡着了。好似下一瞬,她便会坐在身来,如从前一般小心翼翼地看着自个儿,轻唤他一声:“九千岁。”
沈郁琛还要用宋韵清,自然将宋家灭门一案藏的很好。
时至今日,当初参与此案的人已经被他杀得差不多了,更无几人知晓。
而如今,顾荷身为一介女流却知道。
堂中,陷入了一瞬死寂。
望着沈郁琛那冰冷双眸,顾荷瞬时慌了神。
她攥紧了手中帕子,强压心头惊慌:“荷儿……荷儿从前混迹江湖,偶有听说。”
而沈郁琛脸上的神情,晦涩难分。
顾荷心底懊悔不已,这宋韵清才刚走,她就这般放松警惕,恐怕于大计无益……
她忍着剧痛改换相貌,好不容易才接近沈郁琛,可不能除去一颗棋子就退场。
眼见沈郁琛不语,顾荷定了定神。
她又摆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朝着沈郁琛娇声发问:“琛哥哥如今是不信荷儿了么?自您从那群地痞流氓中救出荷儿,荷儿便发誓要报答您,绝不欺瞒您。”
对于她的这些话,沈郁琛却没多大波动。
他别过头去,错开顾荷的眼神:“像你这样表忠心的,我一天能听到十个。”
从他决心夺位,初有权势伊始,就有得是人说会誓死效忠于他。
而违背誓言之人,也不在少数。
在他身边,只有一人不是这般。
沈郁琛脑中,忽地闪过宋韵清那双蓄满泪的眼睛。
至少这五年来,她是真心感激当初的救命之恩,效忠于自己……
蓦然间,沈郁琛的心头闪过一丝刺痛。
他不在堂中久留,疾步从顾荷身边掠过,只留下一句警醒的话:“往后不准再进我的书房,否则,下场你应当知晓。”
话落,他便大步离去。
而留在远处的顾荷,深吸了一口寒气,脑中阵阵发懵。
看来如今情势,还是大意不得。
沈府别院。
一颗巨大的梧桐树立在院子中间,枯褐的树枝像一只大手,将天空切割成了无数块。
沈郁琛踩着积雪,缓缓走向一间厢房。
他推开虚掩的房门,药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抬眸望去,就见身形纤瘦的宋韵清,了无生气地躺在榻上。
最后一个大夫走后,丫鬟们便替宋韵清擦洗了身子,换上了她从前在沈府穿的衣裳。
恍惚间,沈郁琛竟觉得宋韵清竟只是睡着了。
好似下一瞬,她便会坐在身来,如从前一般小心翼翼地看着自个儿,轻唤他一声:“九千岁。”
而那时,他会做什么?
沈郁琛怔怔出神,心底竟冒出个荒唐的念头。
他想着,要是宋韵清再醒来,他定要如从前般轻抚她的脸,告诉她往后再也不必如此辛苦了。
恍惚之际,沈郁琛掌心传来一阵凉意。
他堪堪回神,才发觉自个儿不知何时,抚上了宋韵清灰败的小脸。
沈郁琛一时愕然,他刚想收回手,眼角余光却瞥见榻边小几上放着本册子。
水蓝的书皮,已被鲜血染成深蓝。
看样子,像是宋韵清带在身上的遗物。
沈郁琛手指微动,默默片刻,还是将其拿起。
他拿弓箭时无比稳当的手,此刻竟有些发颤。
翻开第一页,一行歪歪扭扭的簪花小楷便映入他的眼帘——
“元明二年除夕夜,我爱上了一个人,他叫沈郁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