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溪低头看了一眼郭子睿,眼中有几分抱歉:“里面有多少的尸体是京兆府的?”“二十多个吧!”郭子睿满脸的绝望,“不仅要写案宗,还要安抚苦主家人,可能还要赔银子,啊……赵辰溪,我想辞官!”赵辰溪将手搭在郭子睿的头上:“我深表同情!”陈尚清,尸骨无存,死无对证!赵辰溪看着面前的熊熊大火,目光微微收敛。礼部侍郎的夫人前脚刚在姜家闹了一圈,得罪了姜家人和九王爷,后脚陈尚清的尸体就烧了个干干净净,是个人,都会联想到这件事情上。
赵辰溪走出义庄,小满赶忙上前:“爷,咱们回去吧!”
“走吧!”赵辰溪被义庄的腐臭味熏的有些头晕,皱着眉往自己的马车径直走去。
赵辰溪上马车前,回过头去深深地看了一眼义庄,半晌以后,他才对着车夫说道:“去澄雅轩!”
“爷不先回去吗?”小满有些诧异。
“我们得先去见一见郭子睿!”赵辰溪沉下眼,淡淡的说道,“起码,得把钥匙先还给他!”
小满虽然觉得莫名,毕竟,钥匙这种东西,随便找个人送回去就是了,犯不着专门去一趟,但是他向来不会多问,毕竟爷做的决定从来都没有失误过,既然他要先去澄雅轩,他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马车紧赶慢赶的,到澄雅轩的时候天色刚刚暗下来,赵辰溪下车的时候,郭子睿的车马也刚刚停下来。
赵辰溪笑着拉住郭子睿,一便说笑,一边上楼。
酒过三旬,郭子睿喝的有些上头,便揽住赵辰溪的肩膀:“……些年我在这京兆府里头当牛做马的,还要成天应对这家的夫人,那家的纨绔,你说说,何其命苦啊!”
话音刚落,不远处忽然爆发出一阵巨响,像是房屋坍塌的声音。
赵辰溪推开窗户,远远一看,北边的方向,熊熊的火光,一度照亮了黑漆漆的夜空。
“着火了!着火了!”外头一阵嘈杂。
郭子睿瞬间惊醒,他探出头来:“那个方向,是义庄?”
赵辰溪微微侧身,好让郭子睿看的仔细一些。
正巧有救火队骑马经过,郭子睿扯着嗓子喊:“是不是义庄着火了?”
“郭大人,您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呢?义庄都快要烧干净了!”队长瞧见郭子睿,大声喊道。
郭子睿猛地一拍大腿:“糟了,我还有很多没结案的苦主停在那儿呢!”
赵辰溪赶紧叫来小厮:“快快快,准备两匹马,我和子睿去看看!”
小满赶紧应下,立刻就去备马。
等到赵辰溪和郭子睿下楼以后,马匹已经准备好了,两人翻身上马以后,第一时间就去了义庄。
越靠近义庄,火光就越明显,这么冷的天,都能隐约感到一丝丝的烈火的灼热。
郭子睿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正巧看着义庄轰然坍塌,一时之间只觉得头皮发麻:“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旁的救火队看着面前的熊熊燃烧的义庄,心里也有些发涩:“整个义庄,基本上都已经烧空了!这么大的火,根本救不下来,索性周围没有什么民宅,不然只怕更麻烦!”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火?”郭子睿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们在周围抓到了一个农妇,在外面烧纸钱,走到时候有火星,撩到了白绫,这就烧起来了!”队长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天干物燥,里面又都是白绫棺木,一会儿就烧起来了!”
郭子睿长叹一口气,抓着头发奔溃的蹲下:“天爷啊,这得写多少卷宗啊!”
赵辰溪低头看了一眼郭子睿,眼中有几分抱歉:“里面有多少的尸体是京兆府的?”
“二十多个吧!”郭子睿满脸的绝望,“不仅要写案宗,还要安抚苦主家人,可能还要赔银子,啊……赵辰溪,我想辞官!”
赵辰溪将手搭在郭子睿的头上:“我深表同情!”
陈尚清,尸骨无存,死无对证!
赵辰溪看着面前的熊熊大火,目光微微收敛。
礼部侍郎的夫人前脚刚在姜家闹了一圈,得罪了姜家人和九王爷,后脚陈尚清的尸体就烧了个干干净净,是个人,都会联想到这件事情上。
而赵辰溪,今天白天的时候,还正巧去过义庄,若是细查,他会是首当其冲的那个嫌疑人。
所以,赵辰溪需要一个人证,证明这场火和自己没有关系,而姜怀月,需要一个时间,一个可以用来放火的时间。
汴京的义庄归京兆府尹管辖,若是没有人困住郭子睿,他或许会马上就赶到义庄,那这偌大的义庄,说不定,就烧不到陈尚清了。
正准备拉郭子睿起来的赵辰溪,余光瞥到了站在暗处的姜怀月,只是等到他正色去看的都时候,却只剩下一抹背影。
“九王爷?”郭子睿有些奇怪的看向赵辰溪,“你愣着干什么呢,拉我起来!”
赵辰溪赶紧收回目光,将郭子睿拉起来,他回头看着坍塌的义庄,微微扬眉tຊ:“郭子睿,你……节哀顺变!”
坐在马车往回走的姜怀月掀开帘子,看向不远处被火光熏得通红的天际:“好大的一场火啊!烧的天都红了!”
驾着马的语嫣笑了一声:“是啊,真是好大的一场火,等这场火停了,怕是什么都烧干净了!”
姜怀月顿了顿,微微扬眉:“是吗?”
“当然,烧了干净才好!”语嫣冷哼,“那种人,挫骨扬灰都便宜了他!”
姜怀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手里的那张用小楷写着的纸张,良久以后,才随手丢进一旁的灯笼里点燃,随着火苗跳跃,隐约可见上面的字迹:“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是啊,挫骨扬灰都便宜了他!”姜怀月抬头看着夜空里的弯月,低声嗤笑。
而他们的身边,正巧经过一队又一队赶着去灭火的救火队。
陈尚清,前世,你送我一卷草席,今生,我还你一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