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老乡在吗?有人吗?有人在吗?”,官差们连续大喊了几声,但是没人应和。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积雪压断树枝“咯吱咯吱”的声音。“看来下大雪乡亲们都窝在屋子里不出来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吴江心中却有所疑虑,这个村子未免也太安静了点。一个寻常村庄,却连鸡鸣狗叫声都没有,也没见有炊烟升起。按理来说,下这么大的雪,这些村民总是要烧火烧水的吧。苏越心中也不太踏实,然而此时天上的雪还未停,地上的积雪已经很难正常行走了,错过这个村庄,下一个落脚地在哪还未可知。
那道黑色身影一怔,寒光一收,立刻消失在黑暗中。
“咳咳咳咳!”,苏越依旧在疯狂咳嗽个不停,声响之大,把旁边的林若薇和秦若男都给吵醒了。
“越儿,怎么了?是受了风寒?”,林若薇关心问道。
她摆摆手,摇头道:“不妨事,可能喉咙里一时灌入了冷风。”
再一抬头,那人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上了,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她看到的幻觉。而百里殊还是好端端的躺在tຊ那,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只是,那人显然极擅长伪装,身形极快,又有昏暗的夜色作掩护,再想从一百多个流犯官差中找出他来,已经不太容易了。
真是可惜......苏越遗憾。
一想到有个心居叵测的人就躺在周围,后半夜她都不怎么能安心闭眼。
。。。。。。
就这么一夜无眠到天明,第二天,天亮了,下雪了!
这还没到十二月呢,太行山中居然就下起了鹅毛大雪。
寒风席卷着一片片的雪花,漫天飞舞,为整座山脉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我的老天爷,这可如何是好?”,王虎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他伸出手接住一片从天飘落的雪花,冰凉冰凉的,让人的心瞬间寒透。
“这么大的雪,不得把我们全部冻死在山里去!”,他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早知道在白水县就多买两件厚麻衣了。
苏越脸色凝重,心事重重,“吴大哥,咱必须得赶紧想办法下山,不然大雪封山,我们全部都得冻死在山上!”
吴江摇头说道:“难办,现在是在太行山的中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天黑前肯定没法下山,要是摸黑下山,道路太险峻,指不定哪一下就从山上摔下去了。”
“那我们今晚必要在山上过夜了”,苏越抬头看天,这雪花越下越大,颇有些停不下来的意思,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地上就全是积雪。难以想象如果这雪下上一天,会是个什么场景。
“这破庙漏风漏雨的,大雪天肯定是撑不住,我记得再往前二三十里地有个村庄部落,我们赶到那,看能不能跟老乡们借宿一晚。”
众人收拾行李,抓紧时间出发,不然一会大雪堆起来,他们都要困在山上下不去了。
这一上路,差距就凸显出来了,这其他流犯穿着衙役给的纸裘,外面是一层厚麻布,里面用楮和藤纸填充而成,脚上穿着草编的漏风鞋子,整个人从上到下都冻得不行;
而苏越等人,身上穿着厚厚的羽毛衣,脚上穿着缝制好的皮靴子,坐在密不透风的马车里,完全跟寒冷无关。
不过也没人敢多说些什么,毕竟章大连自己的马车都贡献出来了,用来帮衙役们拉东西,自己一家三口下车跟着他们一起走,苏越等人搞搞特殊又怎么了?有本事你也找个这么忠心的奴仆,愿意为了你千里跟随流放呗。
连续行走三个时辰,眼见雪越下越大,都要淹没他们小腿肚的位置时,远远望去,终于有几个黑乎乎的小点,在一片银白中分外显眼。
“是村庄!是村庄!”,官差们激动得大喊起来。
“老天爷,再找不到歇脚的地,我都要冻成冰棍了!”,王虎一抹眼睛,眉毛睫毛上面全是冰棱子,唰唰往下掉。
“老乡?老乡在吗?有人吗?有人在吗?”,官差们连续大喊了几声,但是没人应和。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积雪压断树枝“咯吱咯吱”的声音。
“看来下大雪乡亲们都窝在屋子里不出来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吴江心中却有所疑虑,这个村子未免也太安静了点。
一个寻常村庄,却连鸡鸣狗叫声都没有,也没见有炊烟升起。
按理来说,下这么大的雪,这些村民总是要烧火烧水的吧。
苏越心中也不太踏实,然而此时天上的雪还未停,地上的积雪已经很难正常行走了,错过这个村庄,下一个落脚地在哪还未可知。
他们只能进去一探究竟!
苏越看了一眼百里殊,吴江很上道的过来将百里家两兄弟的手铐解开,并递给他俩一把长刀。
众人前后错开呈一字形,小心翼翼的走进了这个神秘的村落。
结果大出所料,这个村庄里居然空无一人?!
这个村子不大,一共只有四十五所房屋,吴江带人将整个村落前后左右上下全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有一个活人的身影。
王虎不解,“这是怎么回事?整个村子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难道全都搬走了?”
苏越不置可否,摸了摸桌上的灰尘,恐怕搬走还有一段时间了。
四十五所房屋,就算一所只住五口人,那这个村子也有二百余人,在人丁稀少的祈朝,算是一个中等村落了。
祈朝建国初期,经过连连战乱,各种天灾人祸不断,至今只剩下300万户,加起来全国不超过1000万人。其下辖有1557县,算个平均数,一个县最多也就六七千的人口。更别提北境太行山里这种小县城,撑死了不超过五千人。
在这个情况下,一个两百余人村落里的村民直接消失不见了,焉能不算一件大事?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天色越来越暗,气温越来越低,他们赶紧安排队伍住下避寒才是正经事。
村子里虽没人,但家家户户都有土灶,零星还剩有一些柴火,正好利用起来。
砍柴的砍柴,生火的生火,找被子的找被子,队伍在这一时刻,倒分不清楚哪些是官差,哪些是犯人,大家都是抱团取暖的苦命人。
百里殊看了看天空,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他开口说道:“各位大哥要信得过我的话,我出去给大家打几只野兔和大雁回来加餐。这刚下过雪,山里肯定有不少来不及回窝的野物。”
他说完悄悄看了看旁边的苏越,心想,娘子真是太瘦了,衣服穿在身上都晃荡,必须多吃点肉得好好补补。
苏越察觉到视线,转头会看他,礼貌问道:“这大雪天出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她在关心我!百里殊心念一动,忍不住有几分心神荡漾。
“嘿嘿,弟妹你就放心吧,就殊哥这身手,区区几只野物算啥?”,百里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笑道:“去吧,给我抓只野鹿回来,我想喝鹿血酒!。”
官差们也没多做阻拦,毕竟现在大雪封山,百里殊也不可能扔下这一大家子自己跑去雪地里送死不是?
大家都忙活着手里的伙计,等着今晚做一顿香喷喷的饱饭吃。
苏越闲来无事,坐在屋子大门的门槛上发呆,看着村子里一道道青色的炊烟,寥寥升起,在白色的天空中,分外明晰。
等等!
炊烟?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