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溪罕见地不挣扎也不闹,任由他拖她进楼道,她才甩掉傅骋的手,脱了他的外套,很没好气地丢到地上:“还你。”傅骋冷笑着捡起来,拍拍灰尘:“你是不是还少我一件衬衣?”白若溪扭头就上楼。她在事务所附近租的这套单身公寓是老小区,一共仅六层楼,没有电梯,她住五楼,得自己爬楼梯。白若溪几乎爬一层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脚步还特别不稳,傅骋跟在后面,数次觉得她要滚下楼。但最后她还是一次没滚,顺利抵达楼层了。
白若溪下意识舔了舔唇,借着酒劲装糊涂,扶着额,靠住傅骋的肩膀:“鸥鸥,我头好晕好疼……刚刚那是什么酒……”
傅骋盯着她酡红的脸蛋,哼笑一声,打电话让代驾来开车。
听闻交待给代驾的地址是她的住所,多半要送她回家,白若溪对傅骋稍稍改观。
算他有绅士风度。
逃过一劫,她心安,身体随之放松,感觉傅骋的肩膀很舒服,不由自主又捱近些。
结果白若溪真给睡过去了。
傅骋被她不停作响的手机吵得烦躁,推了她一下,没推醒她,便捡起她掉落在座椅底下的包。
取出她的手机,他瞥一眼来电显示,划过接听键:“喂。”
“乔——”与他同时出声的欧鸥辨认出傅骋的音色,“你和乔乔在一起?”
傅骋:“嗯。”
欧鸥:“你们在忙?”
傅骋:“嗯。”
欧鸥:“那没事了。你们忙得愉快。”
通话挂断。
傅骋准备将白若溪的手机塞回她的包里,看到了白若溪的手机屏保。
稚气未脱的十七八岁的白若溪和一对中年夫妇的合影。
是白若溪已经过世的父母。傅骋认得。
亮光熄灭,黑掉的屏幕反射出他眼底的深沉墨色,叫人窥不到半分情绪。
白若溪这时候从他的肩膀下滑。
傅骋皱眉,宽大的手掌堪堪于半空托住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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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睡得很沉,可车子一停,白若溪就有所察觉地醒了。
但醒得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枕在什么地方,很好睡,好睡得她不禁埋脸蹭了蹭,蹭到鼓囊囊的一团。
白若溪狐疑地让开脸,还是没反应过来,伸出手指打算再戳一戳。
她的手迅速被人捉住。
白若溪的视线缓缓上移,先是看见眼熟的皮带,然后掠过隔着衣服布帛也能感觉到很有料的男性身躯,最后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
半刻,白若溪迟钝又飘忽的思绪回拢少许,半点不尴尬地从傅骋的大腿上慢吞吞爬起来,揉了揉还在一阵一阵疼着的太阳穴,与他道别:“谢谢。”
推开车门,她下车。
外套落在夜店的卡座里,现在只着单薄的打底衫,冷风一吹她直打颤。
傅骋也下车:“你的包。”
白若溪踉踉跄跄转身,哆哆嗦嗦地薅回。
傅骋在她伸手的一瞬拽了她一把,她猛地扑进他坚硬的胸膛,撞得她鼻子有点疼。
而紧接着她身上一暖——傅骋把他的外套给她披上了。
撑着他的手臂稳住身形,白若溪仰着脸注视他。
她的长相属于老式胶片的那种复古美,不加任何修饰便有独特的辨识度,加了修饰也不艳俗。
她的眼尾天生自然上翘,显得她看谁好像都在微微笑,此时真的笑起来,在橙黄光线的加持下更是流沔生辉:“谢谢。”
白若溪不客气地拉紧外套,朝小区里走。
发现傅骋跟着,她回头,不是很高兴地轻轻蹙起眉:“你干什么?”
“你冷我就不冷?“傅骋刚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取了一支烟低头吸燃,“外套只借你穿到楼道里。”
“呵,小气鬼。”白若溪的嗓子谙一分懒懒的鼻音,继续走自己的路。
路灯恰好将傅骋的影子从后往前拉得长长的,打在她的脚底,她不偏不离地一步一步踩着。
乖乖女倒连醉酒的时候都挺乖,只玩心比平时重了些,不像其他醉鬼撒泼行凶丑态百出。傅骋瞧得玩味,某些久远的零碎记忆稍纵即逝。
忽然白若溪折返到他面前,又很不高兴地指着他的鼻子问:“你、你走路怎么歪歪扭扭的?难道你也不直吗?”
傅骋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时,她已经重新和他拉开距离,踩着他的影子颐指气使道:“不许歪歪扭扭!走直线!要很直很直!”
“真给我服气的。”傅骋黑着脸呵一声,用力把烟戳到路边的垃圾桶上碾灭。
旋即傅骋迈开大步,三两下来到白若溪身边,拖着她加快速度,制止了她再慢悠悠踩影子的无聊行径。
白若溪罕见地不挣扎也不闹,任由他拖她进楼道,她才甩掉傅骋的手,脱了他的外套,很没好气地丢到地上:“还你。”
傅骋冷笑着捡起来,拍拍灰尘:“你是不是还少我一件衬衣?”
白若溪扭头就上楼。
她在事务所附近租的这套单身公寓是老小区,一共仅六层楼,没有电梯,她住五楼,得自己爬楼梯。
白若溪几乎爬一层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脚步还特别不稳,傅骋跟在后面,数次觉得她要滚下楼。
但最后她还是一次没滚,顺利抵达楼层了。
倚靠着门,白若溪掏她的包,掏着掏着她跟自己生起气,一股脑将包里的东西倒出来在地面,她蹲下身找钥匙。
傅骋双手抱臂居高临下,欣赏她解低了纽扣的衣服从此刻的角度展露的无限风光。
很快他发现白若溪一动不动的,而地面滴落了一颗又一颗的水渍。
傅骋拧起眉,也蹲下身,手指刚捏住她的下巴,白若溪直接往前栽进他怀里,哭出声。
“鸥鸥,钥匙好像丢了,我找不到钥匙。”
“……”傅骋抬起她的脸,“又装不认得我?”
白若溪近距离盯着他,轻轻打了个酒嗝:“鸥、鸥鸥,你怎么变样了?”
傅骋:“……”
“鸥鸥,我的钥匙丢了,进不去家里,怎么办……”白若溪迷迷瞪瞪地搂住他的脖子,眼泪全蹭在他的衣服上。
蹲得太久,脚发酸,她想直接坐地上。
傅骋及时箍住她的腰,薅着她一块起身:“找借口去我家吗?”
这时有东西从他的外套口袋掉出来。
恰恰是一串钥匙。
不难猜测,是她之前穿着他的外套那会儿顺手塞进去的,但她忘记了。
然而白若溪见状指着他的鼻子说:“原来被你偷了。”
傅骋警告:“再指着我的鼻子,我咬断你的手指。”
白若溪应声定住了似的,连睫毛都不眨一下。
傅骋弯腰捡起钥匙,重新站直身子后,白若溪的唇突然啄了啄他的鼻尖:“很挺。”
她的表情生动又纯粹:“鸥鸥说过,鼻子挺的男人活好。”
傅骋微抿的嘴角勾一丝笑:“就当你在邀请我今晚留下来过夜,让你重新验证一次。”
用钥匙打开锁,他吻着她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