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郁白眉头紧蹙,放下手里的医书起身下车。远离大巴车,他压低声音训斥我:“我提醒过你,不要来心外科找我!”我又急又气:“扬扬昨晚病危,一直在喊爸爸,你有时间下乡义诊,就没时间去看看孩子吗!”“扬扬的病情我很清楚,你不要在这里道德绑架我,更不要拿他的身体开玩笑!”我看着季郁白冷漠不信任的眉眼,心里如被巨石砸过。“我没有说谎,医生说三天之内必须……”我的话尚未说完,被男人不耐烦打断。“够了!等我从乡下义诊回来,亲自负责扬扬的病情。”
我呼吸一滞,差点僵住。
陌生号码——
原来我在季郁白的手机里,连一席之地都没有!
我正要说话,顾晓诗已经率先挂了电话。
我紧捏着手机,调整情绪再次拨打过去,却显示关机。
闷疼感一点点蔓延开来,让我喘不上气。
我蜷紧手心,装作若无其事的进房间,陪在扬扬身边。
这一夜,扬扬的情况很不乐观。
他似乎被梦魇住,一直喃喃喊着“爸爸”。
我握着他的手,却始终都无法舒缓他紧绷的情绪。
“扬扬,妈妈在这里……”
扬扬的小手紧攥成拳,指甲深深掐紧了掌心。
他嘴巴微张急促的喘息,脸色渐渐青到发紫。
一旁的心电图检测仪,发出了心跳过缓的警报声。
我眼前阵阵发黑,无措地摁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快来人,医生……”
值班医生和护士大步冲进来,给扬扬戴上了氧气罩,又将一个个电疗仪贴片贴在了他的四肢和胸口处。
“扬扬!”
我想留在病房,但护士却让我在外面等候。
小小的病房隔成了抢救室,几个医生围在病床边,神情凝重。
“监测生命体征!保持患者呼吸道通畅!”
“患者心跳持平!准备AED除颤仪!”
听着医生们的话,我瘫软的跪在走廊上,三步一叩首,匍匐在地,祷告天神祈福求助。
老天爷!求您!怜悯我的儿子!
他才5岁,还没有好好上过一天学,也没有好好拥有过一次父爱。
求您!给他一次长大的机会……
半个小时过去。
病房门终是从里打开。
扬扬的主治医生走了过来,一脸凝重地看向我。
“他的心脏已经负荷不起了,三天之内必须找到合适的心脏源进行换心手术。”
我只觉天崩地裂,整个人摇摇欲坠。
我局促无助的攥住医生的白大褂,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左心口。
“医生,求您救救我的儿子……我的心脏很健康,可以换给扬扬用……”
只要医生点头,我可以立马躺进手术台。
用我这条苟延残喘的命,换扬扬健健康康地活着。
但医生却摇头叹息。
“我们不能用活人心脏,这违反规定。”
“并且你也是慢性型病患,心脏不一定合适。”
我眼里的光一寸寸的熄灭,化成无尽的绝望。
喉间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
“噗——!”
我吐出满口鲜血,整个身子往地上摔去,再无力支撑。
眼前一黑,我的意识陷入混沌。
昏昏沉沉。
不知过了多久,刺鼻的消毒水气息让我逐渐恢复清醒。
我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了病床上。
想到扬扬,我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把手背上还在输液的针也拔掉,趔趄下床往外走。
我不能倒下,我也不能耗在病房里。
我要去帮扬扬找心脏!
仁和医院心外科。
我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来到季郁白的办公室,却没有看到他。
顾不上隐瞒关系,我匆忙去护士台问了他的行程。
护士说季郁白今天要下乡义诊,刚刚下楼。
我心急如焚,跌跌撞撞地医院大楼外跑。
停车坪,挂着‘义诊送温暖’横幅的车子停在门口。
季郁白一身休闲装坐在靠窗户的位置,正专注看着手中的《心脏外科学》。
我冲上去,直接对着他喊:“季医生。”
车上不止是他一个人,其他人都闻声抬起头来,看着我和季郁白。
季郁白眉头紧蹙,放下手里的医书起身下车。
远离大巴车,他压低声音训斥我:“我提醒过你,不要来心外科找我!”
我又急又气:“扬扬昨晚病危,一直在喊爸爸,你有时间下乡义诊,就没时间去看看孩子吗!”
“扬扬的病情我很清楚,你不要在这里道德绑架我,更不要拿他的身体开玩笑!”
我看着季郁白冷漠不信任的眉眼,心里如被巨石砸过。
“我没有说谎,医生说三天之内必须……”
我的话尚未说完,被男人不耐烦打断。
“够了!等我从乡下义诊回来,亲自负责扬扬的病情。”
见他转身要走,我下意识的伸手想拉住他的衣摆。
但季郁白后退一步,连连避开。
好像我是什么不能沾染的细菌一般。
他对我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让我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间,心就像被利刃刺穿。
“赶紧去照顾扬扬,你杵在这里既耽误我也耽误事。”
季郁白最后留下一句话,朝大巴车走去。
飘扬着鲜艳横幅的下乡义诊车浩浩荡荡离开医院。
我想追上去,身体的力气却被在这一刻透支彻底,整个人跌在地上。
季郁白,扬扬等不到你了……
回到医科大附属医院。
我本想先去病房看一看扬扬,再去血液透析室。
但在住院部长廊上,却看到顾晓诗从扬扬病房走了出来。
我心中一惊。
她来找扬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