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娉婷面色冷凝,沉默良久道:“封山就是这么伺候我的,怎么偏你就推三阻四?”“封山是你男人,他当然疼你!我凭什么伺候你?”张柔越说越气,这两天她来给顾娉婷守夜,顾娉婷可把她当个丫鬟使唤了,趾高气昂的,连句谢谢都没有。“要不是我已经答应了封山哥哥,晚上要陪着你,我才不来伺候你呢!你金贵又挑剔!我可告诉你,你没有使唤我的权利。”张柔越说越气,索性背过身躺下去道:“你自己打水去,我要睡觉了。”从没有人这样违逆过顾娉婷,以前在宫中,所有人对她毕恭毕敬,就算流落至此,封山也对她百依百顺。
顾娉婷醒来已经半下午了,她闲来无事,就把前天买的话本拿出来看,这话本是说的是神仙故事,她正趴在床上看得津津有味呢。
就听院子外有稚嫩的声音喊道:“大孙媳妇,你在家吗?”
顾娉婷:……
顾娉婷穿鞋出去,一打开小院门,就见李冒那小屁孩儿捧着一大束花站在院门口,板正道:“给,这是送你的花儿。”
顾娉婷有些意外,蹲下身子问他,“好端端你送我花儿做什么?”
“封山给我做了一个打弹弓,作为回报,他让我这几天都给你送花,他说你洗脸洗澡水里都要放花瓣。”李冒看了看顾娉婷,吸了吸鼻涕道:“你可真麻烦!”
顾娉婷满意接过花来,小孩子采的花都是不知名的野花,大朵的小朵的,粉的紫的,不算得好看,却都很香。
李冒那孩子交了花就跑去玩了,顾娉婷又转身插上院门,回屋把花放在水里养着。
顾娉婷又趴在床上看话本,屋里萦绕着淡淡的花香。
顾娉婷双手支着小脸,小脚翘起来轻轻摇着。
封山那个蠢人,虽然早上粗鲁弄疼了她。可看在他还记得送花儿的份上,早上的事就原谅他吧。
顾娉婷心情不错,天没黑张柔那小姑娘就来陪她了。
张柔给她带了晚饭来,顾娉婷这才知道张柔是张婶子家的三丫头,原来都是一家人。
小姑娘躺在床上笑道:“娘跟我说,你这床褥睡着肯定舒服,我还不信,果然,睡着真舒坦。”
天有些黑了,顾娉婷见她睡下了,就道:“你起来,去把灯点了,这么早睡,我睡不着。”
小姑娘起来去点灯,顾娉婷又吩咐道:“还把熏香点了,晚上有蚊虫。”
小姑娘也点了,闻了熏香道:“真好闻,怪不得你身上香香的。”
小姑娘弄好一切,又到床上躺下。小姑娘和顾娉婷说话,见顾娉婷看书爱答不理,觉得无趣就转身睡下了。
张柔迷迷糊糊睡着,就听顾娉婷喊她倒茶来。
张柔咕哝道:“水就在桌上,你自己去倒吧,我要睡了。”
顾娉婷蹙眉看她,这小姑娘这样惫懒,倒个茶都推三阻四,算了,不与她置气。
顾娉婷便自己下床去倒了茶喝,又回到床上看话本子。
话本子好看,顾娉婷一口气看完,已是深夜了,她准备要梳洗睡下,便去推小姑娘道:“起来,去给我打水来梳洗。”
张柔不肯,可顾娉婷一直推她,张柔不得已下床道:“你就不能自己去打水?我正睡得香呢。”
顾娉婷抿唇,她可不去,外面那么黑,她害怕。
而且她是公主,她何时自己打过水?
顾娉婷又催,张柔睡意惺忪出去把水打来了。
顾娉婷一触,水竟是凉的,立马蹙眉道:“去烧热水来,这凉水怎么能擦身沐浴?”
张柔瞌睡正浓,不高兴的嘟囔道:“姐姐凑合洗吧,这天热,不在乎水温水凉的。”
张柔说着就爬上床睡了,被褥柔软舒适,她一躺下就睡着了。
顾娉婷心下有气,这可爱小姑娘还不如封山那个糙汉,伺候的体贴得当呢!
凉水里撒了花瓣,顾娉婷勉强擦了身子,这才熄灯上床睡了。
顾娉婷深夜才睡,第二天便起晚了,她醒来梳妆洗漱,这才发现洗脸盆里没水。
顾娉婷满不高兴,封山都是提前给她打好水的,这个张柔怎么回事,做事这样疏忽?
要是在宫中,早都被打板子了。
顾娉婷没办法,只能自己去水缸里舀水洗脸。
这天晚上,张柔睡得正香,顾娉婷又把她喊醒去打水来梳洗,张柔坐起身来抱怨道:“你也太会使唤人了,总是要人半夜打水,我又不是你的丫鬟?你不能自己去打水来?”
顾娉婷心有不悦,娇喝道:“放肆,谁允许你这么和本公主说话的?”
张柔本来只是抱怨,听闻顾娉婷这言语,顿时有些生气了,揉了揉眼睛道:“你还真以为你自己是公主啊?非要人伺候你?凭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丫鬟!”
顾娉婷面色冷凝,沉默良久道:“封山就是这么伺候我的,怎么偏你就推三阻四?”
“封山是你男人,他当然疼你!我凭什么伺候你?”张柔越说越气,这两天她来给顾娉婷守夜,顾娉婷可把她当个丫鬟使唤了,趾高气昂的,连句谢谢都没有。
“要不是我已经答应了封山哥哥,晚上要陪着你,我才不来伺候你呢!你金贵又挑剔!我可告诉你,你没有使唤我的权利。”张柔越说越气,索性背过身躺下去道:“你自己打水去,我要睡觉了。”
从没有人这样违逆过顾娉婷,以前在宫中,所有人对她毕恭毕敬,就算流落至此,封山也对她百依百顺。
顾娉婷心中有气,想再喊张柔起来,可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了。
是啊,她没有使唤张柔的权利。
在这里,没有人认为她是公主。
所以,在这里,她就不是公主了……
顾娉婷如梦初醒,这才惊觉,当她离开了父王、离开了母后、离开了世子哥哥,脱离了尊贵的公主光环,她就只是顾娉婷。
只是一个普通又渺小的人。
她不比任何人有特权,更不比任何人金贵。
没有人应该无条件的纵容她、宠爱她、伺候她。
顾娉婷坐在那里想了很久很久,心里失落难过,眼眶湿润,思绪乱到天边翻了鱼肚白,才不知不觉睡着了……
顾娉婷不知睡了多久,隐隐约约听有人喊她,好像是道男声,顾娉婷醒了。
外面太阳都快升到头顶,已经是半晌午了。
“封嫂子在家吗?给我开门来,我是来给你送水的。”
顾娉婷在屋里应了一声,“好,等等。”
顾娉婷下床略略整理了头发衣裙,这才去开小院门,只见一个青年男子笑呵呵站在院门口,脚边搁了两桶水,热得满头大汗。
顾娉婷不认识他,只睁着大眼睛看他。
那青年男子原本在拿褂襟扇风,见顾娉婷出来,顿时愣住了,天娘!这女人也太水灵了吧!
顾娉婷见他不说话,就问道:“你是谁?”
青年男子这才回神,笑道:“哦,我叫李文,是封哥托来给嫂子你送山泉水的。封哥说你不喝井水,若他三天未归,就要给你送水来。”
顾娉婷捏了捏手帕,点头道:“你进来吧。”
李文把桶提到厨屋,走到井边时,打了一桶水上来洗脸,洗了满脸热汗,李文道:“嫂子,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你屋里的灯一夜都没熄?”
顾娉婷站在廊下阴凉处,仔细打量李文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夜没熄灯?”
李文忙解释道:“嫂子别误会,是封哥托我每晚来院子外看看的。他说你一个女人在家里,他不放心,所以让我每天晚上多来看几趟。”
顾娉婷咬唇,封山想得倒很周到……
“没事儿,就是昨晚忘记熄灯了。”
李文点头,洗完脸又看了看顾娉婷。
哎,真好看!怪不得把封哥那样的汉子都迷得神魂颠倒!就连出个远门,都放心不下,宝贝似的让人护着。
不过…也太娇贵了,喝水都只喝山泉水,进深山里打一趟水能把人活活累死。
李文洗完脸就走了,顾娉婷又把小院门插上。
顾娉婷洗漱时想,今天是第四天了,封山他说了,短则三天,长则五天。
那他明天也该回来了。
到了第五天下午,封山还没回来,李冒那孩子就不愿意了,把一大束花交给顾娉婷,嘟起小嘴道:“封山他怎么还不回来?我都送五天的花儿了,再不回来我就不送了。”
顾娉婷拿了糖糕给李冒吃,李冒就进了小院坐在廊下吃糖糕。
顾娉婷把花放在水里养着,“他今天应该能回来的,明天你就不用送了。”
李冒嘴里塞满了糖糕,腮帮子鼓鼓的,嘟囔道:“那就好。封山说给你采的花儿,要好看的还要香的,这几天给你采花可把我累着了。”
顾娉婷点头,她是喜欢香香的、好看的花儿。
李冒吸了吸鼻子,“封山找到我时,我本来不想答应他的,我说你太麻烦了,我不想来哄你,你猜他说什么?”
顾娉婷想了想,问道:“他说什么?”
李冒咬了一大口糖糕,“他说你是很麻烦,可是他好喜欢你。”
顾娉婷愣了愣,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慌慌的。
李冒吃完了糖糕,站起来对顾娉婷道:“等我长大了,可不娶你这么麻烦的婆娘。”
李冒说完就跑了,顾娉婷莞尔笑了,鼻涕都擦不干净的小屁孩,懂什么?
她这样美貌的,等他长大了,求都求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