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竟是想要将手里的黄符纸朝着孙老太扔过去。“别别别,姑娘,我信你。你哥哥在我儿媳的棺材里。”孙老太边说着,边冲着身后疯狂抖动的老槐树挥挥手。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老槐树竟然不再听孙老太的话,树枝向着楚妍飞快地伸了过来。就在楚妍想要将符纸飞出去的刹那间,浓雾后竟是传来了一声凄厉的猫叫声。黄泉鬼槐竟是害怕地都抖动起来,伸向楚妍的树枝迅速地缩了回去。几个喘息间,又恢复了安静。孙老太显然是没料到目前的状况,一双死眼望向楚妍,一脸的呆滞。
清晨的山林起了一层厚厚的浓雾,本就人迹罕至的村庄笼罩在雾气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堪。
灵棚上结了细细的水珠,身上的衣服湿答答地贴在身上,楚妍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本就不高的灵棚横梁上,吊着一具散发着泥土气息的尸体,随着吹过来的山风一下,一下地晃荡着。
楚妍走到院子里,捡起孙有才砍柴的斧子,挥手将拴在横梁上摇摇晃晃的女尸砍了下来,女尸‘咚’的一声摔落在地上。
楚妍走到跟前,仔细看了看,四十左右岁的女人,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符合年纪的碎花衬衫,和一条涤纶面料的黑色长裤,脚上千层底蓝色布鞋,被潮气浸湿的缘故,看起来竟然像是黑色。
女人面容青紫肿胀,眼球和舌尖突出,外耳道和鼻子周围的血迹已经发黑。脖颈处有两道勒痕,一道不太明显,呈水平状环绕颈部;另一道较明显,在两耳后上升而消失。尸体没有明显的腐烂,但从尸斑来看,显然已经死了很久。
楚妍又伸手捏了捏尸体上的泥土,充满了潮气,显然这具尸体是不久前从土里挖出来的。
将尸体拖到一旁,楚妍擦掉手上的泥土,回过身去检查躺在棺材里的纸扎人,发现孙巧巧的魂魄果然不在纸人里了。
楚妍没多停留,将女尸的鞋脱下来,握在了手里,打开院门,往山里走去。
以前的人,多忌讳。因为棺材音通“官、财”,有升官发财,大吉大利之意;而鞋音通“邪”,代表的是邪气,是不好的寓意,如果你穿了别人的鞋,就会把别人的邪气带到自己身上。所以,久而久之,就流传下来一句老话叫做:宁可试人棺,切莫试人鞋。
可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说法。
活人穿的鞋叫‘阳鞋’,死人穿的鞋叫‘阴鞋’。穿阳鞋,走阳路;穿阴鞋,走阴路。若是不小心穿错了鞋,走岔了路,可就再难回头了。
楚宇是多年的老刑警,即便是昏昏欲睡的时候,也不可能一点警惕性也没有。孙有才若是趁着二人睡着,挣脱了绳子逃走,不会一点声音没有。
更何况,还有楚妍这么一个修道的妹妹在身边。大活人肯定不会凭空消失,那么只能是有东西欺骗了活人的眼睛,这种情况下只能靠死人引路。
寂静的村庄隐匿在苍翠的群山环抱中,楚妍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缓缓前行,四周浓雾缭绕,望不见终点。小路上,只有楚妍一个人的脚步声。
约莫走了半小时,原本越来越陌生的环境竟然变得十分眼熟。楚妍微微勾起嘴角,像是没有发现异常一样,继续低头沿着小路向前走。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过,将四周原本的浓雾吹散了一些,楚妍抬眼望去,孙老太家的院子赫然又出现在了小路的尽头。只是,门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一个身材矮小,有些驼背的老太太。
楚妍走到跟前,瞧见那老太太穿着白色的衬衣衬裤,外套了一件黑色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挽了边的黑色帽子,帽顶上又缝着一个用红布做成的疙瘩,竟然是一身寿衣的孙老太。
孙老太对着楚妍摆了摆手,示意她靠近些。
等到楚妍凑到孙老太的跟前,那老太太开口说道:“姑娘,你是什么人?怎么拿着我家儿媳的鞋子。”
楚妍扬了扬手里的鞋子,对着孙老太说道:“要是不拿着你儿媳的鞋子,我恐怕也见不到老太太你吧。你把我哥和孙有才弄到哪去了?”
闻言,那孙老太抬起了一双浑浊的眼睛,目光阴狠地看着楚妍:“见不到了。小姑娘,你也别想回去了。”
随着孙老太的话,院子门口那棵老槐树竟也像有了生命一样,抖动着树枝朝着楚妍伸了过来。
“果然又是黄泉鬼槐。”楚妍将符纸捏在手中,对着孙老太开口说道:“我不知道教你催动黄泉鬼槐的人,对你说了什么。只是,你若是想要再见到你孙女孙巧巧。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回你的棺材里去,别再作乱。”
听着孙巧巧的名字,孙老太的手明显一顿:“你见过我孙女?她在哪?”
楚妍朝着院子里的棺材努努嘴:“原本魂魄在那纸扎人身上,现在不知道被挪到哪去了,所以我要抓紧时间去救她。若你再拖延时间,你们祖孙可就再也见不上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孙老太的语气明显带着怀疑。
楚妍说:“你若是拿不定主意,那我就只好将你的魂魄打散了,再去救她了。”
说着,竟是想要将手里的黄符纸朝着孙老太扔过去。
“别别别,姑娘,我信你。你哥哥在我儿媳的棺材里。”孙老太边说着,边冲着身后疯狂抖动的老槐树挥挥手。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老槐树竟然不再听孙老太的话,树枝向着楚妍飞快地伸了过来。
就在楚妍想要将符纸飞出去的刹那间,浓雾后竟是传来了一声凄厉的猫叫声。
黄泉鬼槐竟是害怕地都抖动起来,伸向楚妍的树枝迅速地缩了回去。几个喘息间,又恢复了安静。
孙老太显然是没料到目前的状况,一双死眼望向楚妍,一脸的呆滞。
然而楚妍却并不想解释,催动着手里的符纸,打在院门上,最后对着孙老太张口说道:“老老实实回棺材里去,等我找回孙巧巧就带她去看你。”
随着楚妍的动作,挡在眼前的孙家院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竖满坟包的坟地出现在眼前。
天气雾气沉沉,带着湿气的风将插在墓旁的引魂幡和出丧棒吹得簌簌作响,漫天的纸钱纷飞。
楚妍走到了一处分坟包前,原本石头垒的坟包因为孙家儿媳的‘出逃’缺了一个大口子。
楚妍围着坟包转了转,手指掐算了几下,随后捏了个‘风’诀,将棺材顶上盖着泥土吹开一部分,露出了半截豁开个大口子的黑色木棺。
楚妍用手将口子掰得大了些后,蹲下身将手伸进棺材里摸了摸:“空的”。
随后弯腰钻了进去,逼仄的棺材里,楚妍手脚并用地四处摸索,最后脚底踩到了一处凸起,突然‘轰隆’一声,身下的棺材板竟然成四十五度角倾斜了下去。
一条类似旋转滑梯的盘旋通道出现在眼前。
楚妍看着漆黑的通道,眯了眯眼睛,点燃一张符纸,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