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晚可得玩个够本!正噘着嘴往人家身上蹭,面前的女孩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眉间轻轻一点。酒鬼还以为她在跟自己调情,伸手想去抓她的细嫩手指,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念叨着:“小美女,一个人没地方去吗?去哥哥家玩啊!”话音刚落,他听见面前的女孩轻轻一笑。“谁跟你说,我一个人了?”一阵凉风吹过,酒鬼后脖子一阵发凉。他心底一颤,晚上灌进肚里的几两黄汤醒了一半。“哪、哪还有人?”见他似乎清醒了一些,孟晚星微微一笑,指了指他身后。
赵柳被这一顿吼吓得往后一窜!
他犹豫了会,又把耳朵贴到门上。
好家伙,怎么没动静了!
裴爷!家暴犯法啊!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冲进去“解救”少夫人时,门突然被拉开,差点没把他鼻子给撞掉了。
裴御安大步流星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吩咐:“开车!”
赵柳哆哆嗦嗦:“爷……那个……孟小姐她……”
“听不见我说话吗!开车!回山顶别墅!”
裴御安此刻完全进入了暴怒的状态,整层楼都能听见他的怒吼声。
也不怪他如此生气。
任何一个男人,吵架吵到一半,老婆突然原地消失,都会如此震怒。
刚刚,就在他吼出孟晚星的大名之时,小姑娘被吓得一个缩瑟,整个人抖得跟风中摇曳的小白花似的。
裴御安当时就心软了,正准备好好跟她讲道理,结果一松手,人没了!
对!就是没了!
一个大活人,直接凭空消失了!
面对空荡荡的办公室,裴御安简直是一口气吊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以后跟孟晚星谈话,一定得先把她的传送符全部没收!
这恐怕是裴御安工作以来,第一次因为个人情绪问题早退。
赵柳跟在他后面,不解至极:“回山顶别墅?现在?爷,现在过去,直接在那边用晚餐吗?”
“用个屁!”
他愤怒到开始骂脏话了:“我气都被气饱了!”
赵柳把脖子一缩,坚决不说话了。
他还处于愤怒之中,很快,杨管家给他带来了第二个坏消息。
他本来在会客室等待孟晚星出来的,结果,小主子人不见了就算了,别墅那边还打来电话,说孟小姐正在收拾东西,想离家出走?
杨管家一脸懵逼,不明所以。
不是,她刚刚不还在办公室跟裴爷对着吼吗?怎么一眨眼就跑回去了?
她怎么回去的?
这世界玄幻了?
“离家出走?”
裴御安气得笑出了声:“哈?她真是长能耐了啊!”
杨管家和赵柳缩在角落里,两人都不敢接话。
电梯正好停在了这一层,门打开,却迟迟不见有人进去。
赵柳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按住电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爷,还走吗……”
裴御安站在电梯门口不动。
直到电梯被按到发出了“嘀嘀嘀”的警报声,他终于有了动作。
“让她走。”
他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再睁眼时,显然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冷静。
“谁也不用拦着她,大门敞开,告诉她,今天出了这个门,以后就别想回来!”
孟晚星,这是你第二次从我身边逃开。
我倒要看看,没了我的照顾,你一个人在山下,能坚持多久!
***
在遇到事情掉头就跑这件事上,孟晚星显然已经是个老手了。
她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就到小房间去找师傅。
要走也得一起走啊!万一裴御安一回来,见自己不在了,拿师傅出气怎么办!
可她万万没想到,王友德竟然不愿意走!
他简直就跟牌位底下长了吸盘一样,死死黏在桌上,就算孟晚星把他强行拔起来,他也要挣扎着回到供台上。
“师傅!”
孟晚星叉腰:“你教我的!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裴御安几根香烟就把你迷得连徒弟都不要了!”
牌位不能说话,但孟晚星看得出来他的意思。
躺这儿多舒服啊,跟着你有什么好处,风餐露宿的,一顿饱饭也吃不上。
不仅王友德这个德行,纸人一二三号也贴在墙上装死。
“好哇!你们这群叛徒!”
孟晚星指着这四个家伙,气得手抖:“你们等着吧!等裴御安那个混蛋回来了,把你们都给折了撕了,到时候我可不会回来救你们!”
说完,她作势要走。
可没人挽留。
真是气炸了!!!
孟晚星回过头,一鼓作气,折断檀香,把师傅丢到桌子底下,又把纸人一二三号踩出几个黑脚印,这才气呼呼离开。
见她走了,小纸人飞到王友德边上,疑惑地绕来绕去。
真的不一起走吗?
王友德没有任何动作。
良久,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一道沙哑的老人声音从桌子底下传出来:
“机缘自有天意,两人缘分未到,自有再聚之时。”
……
孟晚星这次出走,走得十分有骨气。
除了从山上带下来的破铜烂铁,裴御安后来给她买的东西,她是一件也没拿。
这也就意味着,她身无分文。
天越来越黑了,她独自找了个小角落蹲着思考人生。
晚上睡哪里?
晚餐吃什么?
孟晚星在太清观呆了十三年,除了跟着师傅到处做些法事之外,她从未独自下过山,毫无生存经验。
下山后,跟着裴御安,她也是一点苦头都没吃过,每天好吃好喝的养着,快乐无忧。
如今冷冷清清,腹中饥饿,她有点后悔了。
唉,真应该吃了晚饭再离家出走啊!白天的时候,方大厨还在腌羊排,说晚上吃更入味呢!
孟晚星就跟个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缩在墙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样一个“柔弱美女”孤身走暗巷,是多么的危险。
很快,一只手横过来搭在她的肩头,伴随着一股酒味,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问道:
“美女?一个人吗?”
说完,那人还故意舔了舔嘴唇,发出啧啧的水声,显得十分下流。
谁啊!怎么还有口臭啊!
孟晚星连退三步,用手掩住口鼻,嫌恶地看了那人一眼。
青黑眼、朝天鼻、外加一副倒三角脸。
酒色之徒,给他一些教训也无妨。
透过巷子里昏暗的月光,酒鬼这才看清楚孟晚星长相。
他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娘的,极品啊!
他今晚可得玩个够本!
正噘着嘴往人家身上蹭,面前的女孩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眉间轻轻一点。
酒鬼还以为她在跟自己调情,伸手想去抓她的细嫩手指,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念叨着:
“小美女,一个人没地方去吗?去哥哥家玩啊!”
话音刚落,他听见面前的女孩轻轻一笑。
“谁跟你说,我一个人了?”
一阵凉风吹过,酒鬼后脖子一阵发凉。
他心底一颤,晚上灌进肚里的几两黄汤醒了一半。
“哪、哪还有人?”
见他似乎清醒了一些,孟晚星微微一笑,指了指他身后。
“瞧,你背后不是还跟着三个人吗?”
……
“有鬼啊!!!”
伴随着杀猪般的嚎叫,那酒鬼连滚带爬逃出暗巷,沿路还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水印。
孟晚星蹲下身,看着面前那个扎着双马尾、眼珠全白的小女孩,和善地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不去投胎呢?”
小女孩怯怯地躲在墙后面,半个身子埋在墙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看起来格外惊悚。
见她不说话,孟晚星也不逼问,就这么蹲在原地等着。
三分钟后,一个没有头的女鬼,一手拎着一个小男孩,一手拎着自己的脑袋,怒气冲冲回来了。
“再把你老娘的头当球踢!我就把你拿去喂鬼!”
女人把头按在自己脖子上,使劲打了一下小男孩的屁股,把他打得哇哇大哭。
“可是妈妈,我们现在已经是鬼了啊!”
女人:“……”
收拾好自己的儿子,她又把女儿从墙里拔出来,给她梳好头发,随意地跟孟晚星打了个招呼:“你能看见我们?”
孟晚星觉得这一家十分有趣。
她笑眯眯地点点头:“我是个道士。”
此话一出,母子三人顿时如临大敌,集体做出一副起跑的模样。
“别怕别怕!”
孟晚星安抚道:“你们身上没有煞气,我不杀好鬼。”
说着,她干脆坐到地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个女鬼:“我见你对人间留恋极大,所以不愿意去投胎。可你想过没有,你是无所谓,可你两个孩子还小,在凡间留久了,沾染了人气,以后可就不好入轮回了。”
见她并无恶意,女鬼也放下戒心。
“大师所言极是。可是我们死之前,孩子们的爸爸答应过会回家吃晚饭的。桌上的饭菜我都备好了,大宝小贝还准备了节目跳给爸爸看,我们如果等不到他,投胎都不甘心啊。”
咦?
孟晚星看了看女人和她的孩子们,推算了一下时间,忍不住问道:
“冒昧地问一句哈,你们死了多久了?”
女人和两个孩子露出茫然的表情。
“一天?”
“不对妈妈,应该有两天了!”
“我觉得才过去三天呢!爸爸一般出差三天就回,他现在还没回来,一定还没过三天!”
……
三个人确定好了时间,告诉了孟晚星,并充满希望地告诉她:“大师,再等等。最多半天,孩子爸爸就回来了,我们陪他吃完最后一顿饭,立刻就去投胎!”
看着面前这三个天真的母子,孟晚星眼里露出一丝不忍心。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别等了。”
她叹口气:“你们至少死了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