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突然五味杂陈,喉咙泛着苦涩。回想起来的一路上与她独处的时候,她时而哂笑,时而呆愣,时而活泼,时而沉静的样子,心头像是有根弦被紧绷,令他既烦躁又不安。颜悦仙见他脸色沉郁,被吓得不轻,她莫名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在心疼段司音。她越发发觉摄政王并不似传言所说那般厌弃他的这位挂名王妃,感觉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感情的。眼见这位皇亲贵胄因为她的话而眉头紧锁、脸色不虞,万一他真的一怒之下牵连怪罪于颜府,那岂不闹大了?
果然等老夫人收下礼品后,上官瑾便说有事要去趟本地的衙门,便准备离开。
恰在此时颜悦仙赶忙道:“想来表妹与祖母尚有许多话要说,民女替她们送送王爷吧。”
上官瑾瞥了一眼面色恬静的段司音,随后侧开脸,点了点头,“好。”
一众人便离开了这里。
等外人一走,颜老夫人再也忍不住,紧拉着段司音的手哭道:“孩儿呀,真是苦了你了!”
几乎鲜少哭过的段司音在此刻最亲的人面前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她唇角勾起一丝从未在外人面前所展露的苦笑,“外祖母,孩儿不苦......阿音不苦。”
老夫人却还沉浸在无尽地自责中,抹着泪道:“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才致使你六七岁的年纪就被你那几个缺德的舅舅害得走失!你若一直在我身边,我早早为你定个好人家,也不至于到如今和离的地步。”
段司音怔怔地为在她怀里痛哭流涕的老人家抚着背,眼里并无几分哀伤,有的只有无尽的空白。
“外祖母,事情已经这样了,您也别太过忧心。您身子还病着,进去我给您瞧瞧吧。”
老夫人这才勉强止住了泪,安抚她道:“都是老毛病了,前段时间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现下身子硬朗着呢。”
段司音还是带她进屋给细细摸了脉,才发现果如外祖母所说,她身上除了基础病,再并无什么大碍。
她也算悬着的心落了地,想来夙祈收到江南的报信时身在江南的外祖母身子已然渐渐好转了起来。
“阿音,等你在京都城的事情了了后,还是回来陪外祖母吧......”颜老夫人一只手拉着段司音的手,另一只手爱怜的抚了抚她的头顶,“你放心,颜家那一半产业外祖母一直都给你留着。等你回来,我就带人让你上手。”
老夫人重重叹了口气,“我早就看明白了,我若将颜家交给你那几个不争气的舅舅,颜家败落是迟早的事。”
“如今他们的生意看起来做得如日中天,可却没有察觉所有的生意都太过依赖郁家。他们以为攀附上了郁家这棵大树就可万事亨通、高枕无忧。”
“但却不知如若有一天郁家弃他们于不顾,那颜家的生意将彻底被架空,我们颜家也就离倾覆不远了......”
老夫人到底是出自商贾世家,将生意场上的事看得一清二楚。
“郁家?”
段司音微微蹙眉。
老夫人点点头,“说起来,当年外祖母还想过将你许配给这郁家大公子呢。倒不是外祖母看上他们的财势,而是郁家作为商贾之家却门风严谨,府上的公子更是各个才貌双全、涵养深厚。”
老夫人继续道:“郁家的大公子、二公子也从不像其他公子哥那般沾花惹草、骄奢淫逸,就连他们的父亲,也终身只娶了一房,可见他们的秉性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说着说着颜老夫人又叹了口气,爱怜地摸了摸段司音的脸颊,“不过话又说回来,幸亏后来你们的事没有成。那郁家大公子自成年后便一直病重,卧床不起。虽然郁家的生意都要经他点头同意,但终归是个病秧子,恐也不会活太长......”
段司音笑道:“您这不是在诅咒别人么。”
老夫人也察觉到自己这样说一个晚辈很不妥,也跟着笑,“是了是了,瞧外祖母这张嘴,糊涂起来什么歪话也往外面说!”
二人又说了会话,最后一起用过午膳,老夫人才被人搀着去午休了。
如今外祖母身体大好,指不定上官瑾哪一天便催着她回京都了。
毕竟离第二次心头血的时间也不远了。
但在回去之前她必须要去见凤红雪一面。
.......
路上,颜悦仙挨着身形高大的男人走在一起。
但一路上都只有“沙沙”的脚步声,一句交谈也没有。
眼见剩下的路程不多了,颜悦仙再也维持不住文静端庄的形象,率先打破沉静,说道:“其实表妹她挺可怜的......”
听到提及段司音,上官瑾眉宇微微挑了一下,以为她要给段司音说情。
他倒想听听她怎么说。
见男人并未有打断的迹象,颜悦仙赶忙继续道:“表妹她自幼丧母,外加生辰不详,便被送来了我家寄养。可谁知道她小时太过贪玩,竟然还走丢了......”
说到这,她拿起锦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继续道:“这一走丢,竟是十年。她一个女孩子家,孤苦伶仃,十年时间是如何熬下来的,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说的极其隐晦,却让人不由往坏处了去想。
上官瑾早已震惊的停下脚步,目光似惊似沉的看向她,问道:“你是说她曾走失了十年的时间?”
随即他的目光更加冷沉了几分,“你们颜府这么大,都没有派人寻到她?”
颜悦仙被他突如其来的凌冽的气场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才颤颤巍巍地回:“找、找了,可能是表妹太过顽皮跑的太远了,所以派出去的家丁才没有找到她......后来在她十六岁那年,她自己又回到了我们颜府。”
颜悦仙的话却像一颗巨雷一般砸在了上官瑾的身上。
他没有料到段司音还有这样凄惨的遭遇。
他知她母亲早逝,却一直以为她在颜府过得很好。
毕竟颜府有着她的亲人,家底也比寻常人好上不少,定不会吃什么苦。
可事实却是她自幼流亡,直至她十六岁那年才回到颜府,而次年她便嫁给了他。
而他不但让她守了两年活寡,成了人们眼中的笑话,现在还要用她的心头血来救自己心爱的女子......
怪不得她这么极力的想要与他和离.......
他心中突然五味杂陈,喉咙泛着苦涩。
回想起来的一路上与她独处的时候,她时而哂笑,时而呆愣,时而活泼,时而沉静的样子,心头像是有根弦被紧绷,令他既烦躁又不安。
颜悦仙见他脸色沉郁,被吓得不轻,她莫名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在心疼段司音。
她越发发觉摄政王并不似传言所说那般厌弃他的这位挂名王妃,感觉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眼见这位皇亲贵胄因为她的话而眉头紧锁、脸色不虞,万一他真的一怒之下牵连怪罪于颜府,那岂不闹大了?
于是她赶忙改变了话锋,“其实表妹应该也没受什么苦,她不知在哪里学了点岐黄之术,想来平时也能混口饭吃的......”
上官瑾视线紧盯着她,“你是说,她会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