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良娣垂下头道:“是。”随后便开始端起茶盏饮茶。张侧妃却不想听这半截话,有些不悦地追问道:“可惜什么?”郑良娣作出一副委屈又惊恐的样子来,看了看坐在上首的太子妃,对张侧妃说:“妾也只是道听途说,民间的俗话罢了,作不得数的,太子妃不让说,妾还是不要说了。”张侧妃听这半吊子话更急切了:“到底是什么?”郑良娣:“妾听闻,在民间新生儿都有年岁一说!”赵孺子立即抢话:“这个说法妾从前在家中时也听到过,据说年初生的孩子比年尾生的更有福,因为年初的孩子得年岁!”
凌香阁内,国舅见了太子便不再闹了,仿佛一家人般和谐地坐在一起用膳,对这位一向不太懂事的舅舅,太子却不得不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同他敷衍着。
可不等太子将坐席捂热,承欢阁那边又来人了。
玉香急切道:“太子殿下,我们主子发动了,您快去瞧瞧吧!”
太子闻言撂下筷子就便走,郑良娣面上恭恭敬敬,指甲却在掌心狠狠掐出了几道又细又深的月牙。
太子到的时候,府里的其他女眷也陆续到了,众人随太子一起等在外间,里面的女子叫声愈发凄厉,却始终生不下来。
太子也着急了,目光瞥向守在外间的府医问:“怎么回事,里面可有不妥?”
府医额头已经沁出汗水,颤抖着声音答:“回太子殿下的话,妇人生产大多如此,良娣又是头胎,会更艰难些,奴才不便入内,现下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请太子殿下恕罪!”
直到天黑,产房里才传出一声响亮的啼哭,随后便有稳婆来报:“生了,生了,恭喜太子殿下,张良娣诞下皇长孙!”
太子看到襁褓里的小胎儿又惊又喜,高声道:“赏!”随后吩咐傅公公:“等天亮去宫里禀报一声。”
傅公公也高兴,忙回道:“诺!”
众人在道喜后便都散了,太子自是要去看看刚为他诞下子嗣的张良娣的。
待产房被清理了一番,太子一进去便看到了明显虚弱却依然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张良娣,他许久不为她起伏的心也不免有所动容:“你才生产完,该好好休息,何必着急起来?”
张良娣笑得温柔:“妾不想让殿下看到妾衣衫不洁的样子,殿下会厌弃的。”
太子眉头微皱:“怎么会,你凡事就是想太多,所以才会累人累己。”
张良娣:“是妾失tຊ言了。”
寥寥数语过后,两人都没了话,只是静静地坐着,最后还是张良娣先开了口:“殿下,夜深了,您回去休息吧,妾如今不便陪伴。”
太子点了点头,看着她道:“你好生休息,孤明日再来看你。”
太子刚走出两步,张良娣忽然叫住他,一滴眼泪也顺势滚落了下来,哽咽道:“殿下,妾从前,做错了许多事!”
太子微微一愣,随后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养好身子,孤会照顾你和孩子的。”
次日午间,宫里来了一道册封的旨意,皇上念在张良娣诞育长孙有功,将她册为了太子侧妃,侧妃是有册封礼的,看着那华贵程度仅次于太子妃的宫装头面,府里女眷们艳羡极了。太子和太子妃那里也给了许多贵重的赏赐,其余几位女眷也跟着挑选了配得上她身份的贺礼送了过去,承欢阁又恢复了曾经的热闹。
凌香阁内,郑良娣一回去就开始摔东西,满地稀碎的瓷片,早已看不出它们完整时的精美夺目,院子里的奴才全都跪了一地不敢吱声,生怕一个动弹就成了被拿来发泄的靶子。
不知道是因为孩子,还是为了张侧妃那番认错的话,太子一连几日都宿在了承欢阁,很显然,张侧妃复宠了。
西池院内,花药很难得地主动去合欢房里坐坐,一进屋就四处打量,随后笑道:“合欢姐姐,我原本以为太子殿下对你会有不同的,没想到啊,到头来咱们这些人还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张侧妃。”她特地咬重了“侧妃”两个字,同时戏谑地看着合欢的反应。
合欢抿了口茶,悠悠道:“听闻妹妹喜欢姚黄?我正好新做了件大氅,里子是同色的,妹妹若是喜欢可以拿回去穿。”
花药听到“姚黄”二字脸色一僵,随即借口想起来有事便告辞了。
花药走后,银儿担忧道:“主子,太子殿下确实好几日都没来了!”
合欢不以为然:“以前也并非每日都来。”
银儿有些急了:“可殿下这几日都宿在承欢阁啊!”
合欢放下茶盏,拿起帕子拭了拭唇:“她刚生完孩子,太子殿下陪她不是应该的么,更何况还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个孩子。”
银儿:“孺子!”
合欢恨铁不成钢地对银儿解释道:“我和张良娣终究是要不死不休的,不急在这一时,很多事都需要徐徐图之。眼下新人进府,她又复宠,我正好避一避风头,让她们先斗上一番。”
银儿半信半疑,泄气道:“奴婢知道了。”
果然,不出几日郑良娣就和张侧妃就在凤栖殿对上了。
本来众人正好好地给太子妃请安,太子妃随口问了句:“张侧妃,皇长孙身体可好吗?”
张侧妃闻言满脸初为人母的甜蜜:“这孩子健壮得很,劳太子妃挂心了。”
太子妃 :“好就好,这孩子是早产,你要更费心些。”
郑良娣忽然冷笑了一声,众人闻声齐刷刷看向她,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找补似的说了句:“长孙殿下自然是有福的,只可惜……”
太子妃皱眉提醒:“这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个孩子,皇上和太子都十分重视,郑良娣说话要知道分寸!”
郑良娣垂下头道:“是。”随后便开始端起茶盏饮茶。
张侧妃却不想听这半截话,有些不悦地追问道:“可惜什么?”
郑良娣作出一副委屈又惊恐的样子来,看了看坐在上首的太子妃,对张侧妃说:“妾也只是道听途说,民间的俗话罢了,作不得数的,太子妃不让说,妾还是不要说了。”
张侧妃听这半吊子话更急切了:“到底是什么?”
郑良娣:“妾听闻,在民间新生儿都有年岁一说!”
赵孺子立即抢话:“这个说法妾从前在家中时也听到过,据说年初生的孩子比年尾生的更有福,因为年初的孩子得年岁!”
郑良娣搭着话道:“可不是?可惜长孙是年末出生的,最不得年岁了。”
此话一出,张侧妃脸都绿了,气愤道:“皇家的子嗣自有上天庇佑,我的孩儿是皇长孙,还是府里唯一的子嗣,他的福分可不是一个出生时间就能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