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意,我就一头撞死,到时候你五两都得不到!”李四婆娘被继女的眼神吓了一跳,想到这丫头今日的反常,寻思着若是人真死了,她不是啥都没捞着!秦村长冷声道:“李四家的,再闹下去,咱村可容不下你了!”秦木上前,将李叶儿手中的东西拿在自己手上。“李四叔,堂堂七尺男儿,别丢了男人的脸!”说罢来到那富商跟前,抱拳行礼道:“这位大哥,可否帮着写张字据?”富商反问:“你如何得知某带着笔墨?”
“终于走出来了!”
看到平坦的土地,村民们感慨不已。这些翻山越岭的日子,累的大家伙都快吐了!尤其是翻过一座山后看到的仍是另一座山!那般毫无希望的感觉真是压的人难受。
大头一屁股坐到地上,拽了一把野草随手一扬,高兴道:“老天爷呀~我终于是熬出来了!”
秦木无语,这屁大点的孩子也不知跟谁学的,一副老婆婆样儿。
“大家伙儿好好歇歇!咱今个不走了!”秦村长一声令下,众人都瘫坐了下来。环顾四周,入目的不再是一座座高低错落的山峰,视野都开阔了不少。
大黄疯一般的撒欢儿,冲出很远后又冲了回来。
秦木嘴角都挂了轻快的笑。李叶儿抬头,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不同于以往的痞笑和嘲讽的笑,秦木此时的笑干净惬意,感染人心。
……
顺王封地的百姓赋税极重,农税、人头税等众多。就连商税也比其他地方高出很多,有那不愿再忍受下去的百姓,也会忍痛离开世代居住的土地。顺王根本不会阻拦,主打一个“爱走就走,爷不挽留”!
反正他身患顽疾,也没几年好活了,能享受一日算一日!想要享受,那就只能搜刮民脂民膏,那些要逃走的都是没什么可刮的“骨头架子”。顺王自然不愿意强留他们!
休整了一日后,逃荒队伍继续上路。有那其他人看到他们这么多人一起逃荒,都有意躲的远远的。
赶路的富商也多了起来,路过他们时,都是远远的便开始呵斥,生怕他们沾染上半分。
刘老婆子呸了一声,骂道:“狗东西!也就敢对着咱们普通百姓吆五喝六!”
大黄竖了竖耳朵,呜呜了几声。别牵扯狗子!狗子可不会耀武扬威!
“奶,等以后咱家有银钱了,您也吆喝他们去!”秦木笑着宽慰。
“奶可不是那样式儿的人。”说着凑近秦木提点道:“以后即便有银钱了,咱也得悄咪咪的捂着!”
祖孙两个正说话,却听前边有人在争吵着什么。秦村长都被惊动了。
“奶~我去看看!”秦木慌忙丢下一句后向前跑去,他似乎听到了李叶儿的声音。
……
李四婆娘正拉着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说着什么。
“贵人老爷~您看这女娃,才十四岁,正是好年纪,买了吧?五两就行。”
那富商想甩开李四婆娘的手,没甩开。骂道:“这么个黑丫头,瘦的骨头架一样,连爷府上的烧火丫头都不如!还五两?做梦!”
“哎呀~,我们这可是正经人家养大的闺女,干净着呢!”李四婆娘再接再厉,意有所指道。
李叶儿双手紧握,眼中含泪死死盯着自己爹。
“爹?你也是这么想的?卖了我?”
李冬眼眶微红,看看爹又看看娘,哭着,求他们不要卖了姐姐。
“娘~我以后少吃些,分一半吃食给姐姐,你别卖她!”
李四婆娘骂儿子道:“没粮了!你都得饿死,拿什么分给她?”
李四几次嘴角微张,最后狠心道:“带出来的粮食都吃完了。或许你跟着贵人能享福去呢!”
李叶儿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她声音颤抖厉声质问道:“那爹可知为奴做俾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李四低声道:“你听话些,主家怎么会……。”
李四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李叶儿打断。
“爹!你可还记得娘是有嫁妆的?那些可有五两?”
李四心虚,李四婆娘骂道:“什么五两?你娘那个旧镯子,最多值二两!”
李叶儿笑了。她转身跪在村长面前,道:“村长爷爷?各位叔婶?你们可听到了!我娘是有二两嫁妆的!”
事到如今,李四婆娘也明白自己上了这丫头的当,自己将银镯子的事情给抖了出来。
“老头子给你作证!”秦村长目露不忍,沉声应着。
李叶儿跪着,看向众人说道:
“各位叔叔婶婶,叶儿厚脸向大家借三两银子。以后即便做牛做马也会双倍还给大家……。”说罢几个响头磕下。因为地上是野草,李叶儿的额头红红绿绿的,看着很是狼狈。
王婆婆率先取了一串铜钱,给了李叶儿。她小孙子的命都是叶儿丫头救的,这恩情得还。可惜农家人一年到头混个半饱,更何况今年地里颗粒无收,如今还在逃荒。她家也就只能拿出这一百多文了。
村里人心善,有那看不过去的人家,多多少少的取了些铜板给李叶儿。凑了半天,还差一两多。
李叶儿将每家借给她的铜板数,深深记在脑袋里。大家都尽力了,可是还是不够!她挣扎活了十四载,终究挣不过命!为奴为婢的命!
秦木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根银簪子,一个银镯子,那是他奶和他娘的东西。加起来有五两之多。
“起来吧。”秦木将簪子递给李叶儿,柔声劝道。
李叶儿将东西握在手中,像是握着救命稻草。她并未起身,而是盯着秦村长一字一顿道:“我要与他们断亲,求村长爷爷做主!”
李四猛的抬头,先是不可置疑,而后气怒交加的看着李叶儿。
众人震惊不已,秦村长叹息一声。这丫头对亲爹心凉到何种地步,才宁愿无父无母也要断情。
“想断亲?拿十两银子来!”李四婆娘冷笑道。
李叶儿转头看向她,目光沉沉。
“不同意,我就一头撞死,到时候你五两都得不到!”
李四婆娘被继女的眼神吓了一跳,想到这丫头今日的反常,寻思着若是人真死了,她不是啥都没捞着!
秦村长冷声道:“李四家的,再闹下去,咱村可容不下你了!”
秦木上前,将李叶儿手中的东西拿在自己手上。
“李四叔,堂堂七尺男儿,别丢了男人的脸!”说罢来到那富商跟前,抱拳行礼道:“这位大哥,可否帮着写张字据?”
富商反问:“你如何得知某带着笔墨?”
“您常年跑商,想必时常需要立契约!”秦木温和回道,对着富商又是一礼。
富商笑了笑说道:“你们这村子人有意思,硬塞人不说,如今又要某帮着写契约。”语气虽然埋怨,确也让小厮去取笔墨去了。
……
看着李四心不甘情不愿的按了手印,秦木才将簪子和镯子丢给了他。
“李叶儿从此以后便是自由的,不是谁的女儿,也不是谁的继女!若她不愿再姓李,改了姓氏,你也无权过问!”不等李四反驳,秦木转身回到了李叶儿身边,将其中一份断亲契书递给了她。
“叶儿,今后想姓什么,你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