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看着她,连忙招了招手让她坐到旁边来,“婳儿来瞧瞧,你婶娘来了。”时婳抬眼一打量,便觉出钱氏这几年恐怕过得不太好,只三四十的年纪,头上便生出了些许白发,从前她最是张扬,今日居然只在手上戴了个水头一般的翡翠镯子。她低头,柔声道:“婳儿见过婶娘。”钱氏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来,“婳儿这几年在赵家倒是养的好,瞧瞧这模样,愈发精致了。”时婳听出,这怕是有所求了。一旁的周姨娘穿的可好,身上穿着深青绿吉祥纹短袄,配了条苍紫的团花锦水裙,耳上挂着镶嵌榍石玦,只坐着,并不开口。
时婳到会客厅的时候已然迟了,还未走近便听见了说笑声,她分辨一番后,脚步微顿。
周姨娘和杨氏怎么一块来了?
“哎哟您可真是折煞我们几个小辈的了,这不是关切着婳儿么,冒冒失失上门来,您不嫌就是宽待了。”
赵母笑道:“几年未见,你们怕是同婳儿有好些话要说了。”
时婳这时迈进了会客厅,缓步走至正中,一一福身行了礼。
赵母看着她,连忙招了招手让她坐到旁边来,“婳儿来瞧瞧,你婶娘来了。”
时婳抬眼一打量,便觉出钱氏这几年恐怕过得不太好,只三四十的年纪,头上便生出了些许白发,从前她最是张扬,今日居然只在手上戴了个水头一般的翡翠镯子。
她低头,柔声道:“婳儿见过婶娘。”
钱氏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来,“婳儿这几年在赵家倒是养的好,瞧瞧这模样,愈发精致了。”
时婳听出,这怕是有所求了。
一旁的周姨娘穿的可好,身上穿着深青绿吉祥纹短袄,配了条苍紫的团花锦水裙,耳上挂着镶嵌榍石玦,只坐着,并不开口。
赵母适时说道:“你们好好叙旧,我不叨扰了。”
赵母走后,气氛一下便冷了。
“婳儿,你夫君既已回京,就该早日回门才是,倒让长辈来请你了。”钱氏语气淡了许多。
时婳佯装不解,“婶娘居然是来催我回门的?”
钱氏说:“咱们世家大族最重规矩,你夫君得胜归来,自然早该和他一起回门,否则旁人看了,还觉着侯爷不重视你。”
时婳于是问:“谁看了?”
钱氏:“……”
周姨娘轻咳一声,说道:“婳儿,你这么多年不见你父亲,从前是孀居不便出门,现在没了这顾忌,既也不想回府看看么?”
时家如今哪还有她的位置呢?回去也不过是尴尬,更何况还得去假意逢迎一下赵煦之,为了面子让自己不舒服,时婳干不出来这事。
时婳一时半会没开口,她垂着头,周姨娘和钱氏对视一眼,还没等到她开口,倒先见着了她的眼泪。
时婳哽咽道:“婶娘、姨娘,原来我竟是误会了你们四年啊!”
钱氏一懵,又听她继续说道:“我孀居之时,因为家里并未来人看过,我只以为是爹爹和家里长辈不疼我,又听了些流言蜚语,便对家里有了误会,心里生了怨怼,现在听婶娘这么说,真叫我无地自容了!”
说罢,便抽出帕子拭泪,情真意切泪眼朦胧的看着周姨娘,“那年我母亲病逝,我说要回去奔丧,姨娘说不必,是不是怕我太难过,伤了身子?”
钱氏脸色一变,惊疑地看向周姨娘。
周姨娘赶紧说:“你这傻丫头,我当初那是可怜你舟车劳顿,就过自己的清净日子罢,省的你跑一趟。”
时婳点点头,又说:“婳儿明白姨娘的,只是后来……弟弟出生,怎么又叫我去吃满月酒?”
周姨娘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了,她总不可能说那是因为想让你沾沾喜气吧?
钱氏眼看着话题要跑偏了,心里头不舒服也接过了话茬,“过去的事便过去了,还记着那些做什么,婳儿,婶娘是爽快人,不同你拐弯抹角了,今日过来,是有事要说。”
时婳心里有些遗憾,心想我还没演够呢。
钱氏说:“实不相瞒,你亲妹妹露儿,前年原是说定了一家的,结果那家又是个混账,就这么挑挑拣拣也寻不到个合适的,我们年纪大了,露儿是个内秀的不爱交际,便……想托你,帮她留意。”
时婳的亲妹妹时露,便是周姨娘的大女儿。
时丞相的后院相对来说简单,他就周姨娘一个妾,也可能他对周姨娘有真感情。
正房所出只有时婳一人,周姨娘倒是生了二女一子。
时露是典型的刁蛮跋扈,时婳虽占了个正室嫡出的身份,但也只有个身份而已,从小到大,时婳暗地里始终被她们三个欺负。
时婳心想我就是圣母玛利亚上身了我也不可能真心实意盼着时露过得好。
她眨眨眼睛,说:“大妹妹前几年不是说定了一家,我记得是孙家世孙,家世好人品又贵重,我刚出嫁那年还给我写了信夸这位未来夫婿的,怎么就黄了?”
周姨娘脸色不太好,像是不愿再提,支支吾吾道:“那孙少爷,没个容人之量。”
实际上因为什么,时婳记得清清楚楚。
时露为人跋扈,有一回在街市上与人争吵,骂战中口不择言,说自己亲爹是时丞相,又马上要嫁进孙家了,甚至直言要让那人给自己舔鞋。
好死不死,让孙少爷碰上了。
孙少爷当即便甩手怒言——如此行为不端之女子,死也不可能进孙家大门。
总结来说,此事之后时露在京中出了名,再没人给她说亲。
时丞相好面子,朝中借此事参他的也不少,陛下甚至罚了他三个月月俸,直言他内宅不堪。
眼看着时露拖到十七了,估计周姨娘在家里急得团团转,她妾室的身份没办法应酬交际,只能靠着钱氏了。
钱氏多半也是有求于她,时婳现在别的没有,名声是足足的。
只是周姨娘这些年来把持着大房后院,心高气傲了,求人都得把姿态做足了。
时婳笑道:“我前几年在府中消息闭塞,倒是不知明细了,露儿这事,我怕是也帮不上忙。”
周姨娘面露焦色,说:“侯爷年轻有为,身边总认识些青年才俊的,你也无需做什么,只时常将露儿带在身边,让她沾你的光就是了。”
时婳叹了口气,说道:“姨娘这话说的,我又有什么光可沾的呢,只是长辈开了这个口,我也不能不做,我回去同夫君说一声,让他帮忙留意便是,只是我也得先说好,只是留意,不一定能成事。”
周姨娘松了口气,一旁的钱氏立马还笑着开了口,说:“就知道婳儿是个好孩子,你堂哥他……也想拜在侯爷麾下,求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