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甚至没有多问,就在离婚证上盖上了钢戳。那闷闷的一声,重重砸在我心上。我看着他递过来的绿本子,手指发颤。但裴时礼却先一步接过了那两张证,随意踹在兜里,脚步飞快的往外走。竟是半秒都不愿停留。感受到工作人员打量的视线,我涩然扯唇,跟上了裴时礼。走到民政局门口,我忽的停住了脚步。裴时礼回头看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我朝他笑笑,指了指不远处那个三轮车。【裴时礼,再给我买个红薯,可以吗?】裴时礼表情突然凝固。
这一夜,我跟裴时礼各自回了房间。
我躺进冰冷的被窝,恍然发现一件事。
从搬出季家的那一天开始,裴时礼就再也没有跟我同床共枕过。
意识到这点,我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泪水倏然划过眼角。
从前在没有暖气的地下室,每一天晚上裴时礼都会抱着我入睡。
我不止一次听见他哽咽的低喃:“舒柠,对不起……是我没用。”
可现在,他却早早的就决定不要我了。
只是我被从前的温暖蒙蔽了双眼,半分都未曾察觉。
我死死咬着唇,压抑着呜咽,满嘴都是血腥味。
可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我陡然一僵。
熟悉的气息越靠越近,就像从前的无数个日夜一样。
裴时礼动作很轻的上床,手臂搭在我腰间。
一瞬间,我只觉得陷入了一场美梦。
可紧接着,裴时礼轻慢的嘟哝在我耳边响起。
“不知道玖玖怎么想的,竟然说你可怜,让我来陪你最后一晚……”
他的语气,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有那么一秒,我甚至觉得可笑,可极致的悲哀萦绕心头,让我连动一下都困难。
一片漆黑中,我睁着眼,绷着心,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我感觉到,裴时礼熟稔将我搂进怀里,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陷在我颈窝,很快便呼吸绵长。
被窝里一点点热起来,可我的血液却好像冷了个彻底。
我就这么睁着眼直到天亮,直到裴时礼离开,才动了动发麻的身体。
就在痛麻缓缓散去时,裴时礼又推开了门。
对上我的眼睛,他怔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朝我比划。
【你父母下午才到,我们先去民政局办离婚?】
他眼底掩不住的迫切如同一根尖刺,狠狠扎进我心尖,疼到我麻木。
我慢慢撑起身子:【都可以。】
裴时礼神色松快几分:【我让人备车。】
等他背影彻底离去,我才抬手捂住了眼。
我以为的永远,就在今天画上了句号。
半个小时后,我跟裴时礼上了车。
宽敞的后座上,我们之间却像隔着银河。
我逼着自己转头看向窗外飞逝的风景,只觉得视线也有些模糊。
车子开的又稳又快,民政局很快便出现在我面前。
看着庄严肃穆的门头,我心里一瞬发闷。
裴时礼却朝我走来,比划着:【我让人安排了快速通道。】
我终于忍不住情绪:【裴时礼,你真的这么迫不及待吗?】
他眼神骤然一冷:【舒柠,难道你昨天是骗我的?】
这个‘骗’字让我心脏一抖,我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艰难摇头。
裴时礼身上的寒意这才消散,他拉住我的手腕,直直朝里面走。
有他的提前打点,程序走的很快。
工作人员甚至没有多问,就在离婚证上盖上了钢戳。
那闷闷的一声,重重砸在我心上。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绿本子,手指发颤。
但裴时礼却先一步接过了那两张证,随意踹在兜里,脚步飞快的往外走。
竟是半秒都不愿停留。
感受到工作人员打量的视线,我涩然扯唇,跟上了裴时礼。
走到民政局门口,我忽的停住了脚步。
裴时礼回头看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我朝他笑笑,指了指不远处那个三轮车。
【裴时礼,再给我买个红薯,可以吗?】
裴时礼表情突然凝固。
我努力想要维持着微笑,眼圈却一点点滚烫起来。
曾几何时的冬夜,裴时礼带着一身的冷意从雪中回家,怀里永远会有一个热腾腾的红薯。
我看着他怔愣的模样,下意识抚上他的胸口。
那里有一块无法愈合的伤疤,是被红薯烫的。
隔着衣料,我指尖用力,写下一句话。
【裴时礼,我们怎么就走到了今天呢?】
就在我手指停下时,一道倨傲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廷笙,好了吗?”
裴时礼骤然后撤一步,眼里闪过一丝恼怒。
我的指尖,就这样冷在了寒冬中。
我看着他快步走下台阶,站在秦玖玖面前,掏出了离婚证,语气温柔。
“玖玖,我已经离婚了。”
“我知道你不介意我的曾经,但我介意,我不会让舒柠成为我们感情的污点。”